那天分開前,陸離拍了張合照,放到了朋友圈,配字:一個嶄新的開始。
姜寧妤也把“臨栩月來美國”的事告訴了李薇薇。
于是李薇薇開始隔三差五地打探他的消息。
“都十月份了還這么熱,紐約的天氣有沒有把臨栩月那家伙煮熟?”、“對了臨栩月學(xué)什么專業(yè)來著?絕逼理科吧?”、“你們學(xué)院食堂這么難吃啊?不知道哥大怎么樣?”……“我加那貨微信,他居然同意了!你說他還記不記得搶我巧克力的事?”
于是,姜寧妤拐彎抹角地替她問了這些話,然后轉(zhuǎn)述:“看著沒變黑”、“他說學(xué)的金融工程”、“下次等我實地考察了再給你答案”、“我問了臨栩月‘記不記得搶李薇薇巧克力的事‘,他說沒有的事,你老實說是不是夸大其詞了~?”
前面的都是如實轉(zhuǎn)述,唯獨最后那句話,當(dāng)她問臨栩月那個問題的時候,其實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李薇薇是誰?”
那天剛好陸離生日,他們約在一家泰國餐廳吃飯,臨栩月的詫異十分真實,毫無做戲成分,然后想了一下,才又說,“我想起來了,你以前的同桌……抱歉抱歉,我對班里的女生不是很熟?!?p> 反而是陸離說,“李薇薇嘛,我聽人提過,你們班的班花?!比缓笥窒癜参克频?,安慰姜寧妤說,“你就上了一學(xué)期,還經(jīng)常請假,評不上很正常。”
姜寧妤哭笑不得,“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關(guān)系很好?!?p> 陸離“哦”了一聲,拍了下臨栩月的胳膊,“所以你為啥搶她朋友巧克力?”
臨栩月也是一臉茫然,“我搶過嗎?聽著不像我會干的事。”
“就是軍訓(xùn)的時候嘛,李薇薇晚上去小賣部買吃的,說遇到你了,你們倆都看上了一盒巧克力,你一開始不松手,搶的時候又故意松開,害她差點摔跤……”姜寧妤生動形象地敘述著死黨說過的話,可望著對面男生愈發(fā)納悶驚奇的表情,如同聽到了什么有趣的小說情節(jié)一般,她只好找補,“咳,反正都過去了,不記得就算了?!?p> 許是看她尷尬到都喝水了,陸離幫腔接了句話,“怎么不像你會干的事?這么腹黑?!?p> 聊著聊著,天就黑了。姜寧妤隔天有課,就帶著沒吃完的蛋糕回去了。臨走前她一時興起,沖著臨栩月的背影拍了張照,發(fā)給了李薇薇。
廣場緩坡旁是一座舞池,他坐在長椅上,背影融在美輪美奐的建筑里,遠(yuǎn)遠(yuǎn)近近、高高低低都是夜的影子,天上掛著一輪半遮面的弦月,泄下銀河一樣的光輝。
【突然想到荷塘月色……我看以后就叫他月色同學(xué)好了。】
一個清亮的夜晚,李薇薇拍板定案,終于給她口中的“那貨”取了個還算好聽的外號。
小提琴系人不多。姜寧妤的室友是鋼琴系的,關(guān)系還不錯,每次去琴房找她,滿眼都是羨慕,“你們琴房也太大了吧,我們那兒譜架都是壞的?!睆那俜康拇皯敉飧╊倮蠀R大道,隔壁就是舞蹈學(xué)院,每天大把高挑秀美的學(xué)生走來走去,不乏名人。
可每每姜寧妤走到窗邊,卻總是有跳下去的念頭一閃而過。
那天陸離沒課,提出來她的學(xué)校參觀。姜寧妤出去接他,下電梯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帕爾曼。坐著輪椅,就離她半步之遙。她悄悄拍了張照片,發(fā)給了陸惜君——
【你的偶像?!?p> 國內(nèi)時間是半夜,但陸惜君很快就回了她:【你這個時間應(yīng)該在練琴才對?!?p> 一句話,把姜寧妤剛剛有點激動的心情澆滅了。
“喲,怎么垂頭喪氣的?”陸離接過訪客證的時候,揶揄了她一句。
姜寧妤還沒張口,忽然看到老師迎面走了過來。老師本來神色嚴(yán)肅,看到她卻眼睛一亮。得,果然接到了一個臨時的視奏任務(wù),姜寧妤只能拋給陸離一個“你自己逛吧”的無奈眼神,匆匆跟著走了。
但在臺上的時候,她看到陸離在下面,舉著個手機偷拍。演出中場,旁邊打過幾次照面的中國學(xué)姐笑著問她,“那是你男朋友嗎?長得挺帥?!?p> “不是,同學(xué)?!苯獙庢o奈地瞪了臺下一直舉著手機的男生一眼,誰料陸離卻沖她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結(jié)束后才知道他給臨栩月發(fā)了好幾段錄像視頻。
“我們表演的時候禁止拍攝,被發(fā)現(xiàn)要去坐牢的?!苯獙庢タ謬?biāo)?p> “真的嗎?我好餓?!标戨x卻毫不在意,反而關(guān)心起,“快帶我去你們食堂,我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么難吃?!?p> 半小時后,陸離捏著剛烤出來的,比紙還薄的比薩餅說,“確實比外面小一圈?!?p> 已經(jīng)到了飯點,來往端著餐盤的學(xué)生多是氣質(zhì)上佳,外形優(yōu)越。
注意到陸離張望的目光,姜寧妤心下一動,想起李薇薇對某人最近頻繁的提起,不由地開口問,“你不會是來探路的吧?”
“嗯?”陸離沒懂。
“來看小姐姐的。”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了?”陸離以為她誤解了,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我在想,你們學(xué)校的飯這么難吃,是不是為了讓你們保持身材,少吃點?!?p> “哇,確實有這個可能?!苯獙庢ケ贿@個說法拓寬了思路,但也沒被帶偏,“不過你沒想法,那臨栩月呢?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我哪知道?”
“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說說嘛?!?p> “干嘛?你對他有意思?”陸離直率地問道。
“那不可能?!彼粨]手,“我就是在想,如果給他介紹一個國內(nèi)的女朋友,他能不能接受異國戀?!?p> 終于聽懂了她一開始的鋪墊,陸離直截了當(dāng),“勸你死心,他這人不喜歡受人擺布。”
“我沒想擺布他啊。”姜寧妤掃了一眼四周,身子朝對面的男生傾了傾,小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有個認(rèn)識的人喜歡他蠻久了,但一直別別扭扭的,知道臨栩月來美國后也一直明里暗里的問……我就想著,你幫我試探試探他的意思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