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塵歸塵
上元節(jié)這日,沽州城燈火絢爛,精巧的船只從湖面駛過,青年男女坐在船頭言笑晏晏,夜空突然亮如白晝,七彩的煙花在空中綻放,絢麗奪目。
“姑娘,你的東西.........”
話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幕令他悸動。
女子轉(zhuǎn)過身來,一張美麗的面容映入眼簾,應(yīng)景地,她的身后是一片絢爛,將她清冷的眸照亮半分,她的聲音不似江南女子那般輕柔,帶著幾分瀟灑之氣。
“公子有何事?”
手心倏然握緊,眼里的光隨著煙花綻放更加明亮,一向健談的他突然變得局促。
見狀,女子擰了擰眉。
“公子?”
“哦,哦.......”
他連忙將手心攤開,解釋道:“這是姑娘你落下的物什吧?”
“是,不小心掉了,多謝公子。”
女子盯著那物,皮笑肉不笑,頓了片刻后正要伸手去拿回,橫空出現(xiàn)一只手將此物截胡,二人同時(shí)望了過去。
男子輕聲喝斥:“表妹,不可胡鬧,快還回來!”
少女打扮得十分嬌嫩可愛,頭上的辮子隨著身體來回晃動,小嘴嘟囔著:“表哥你追了人家大半條街,原來就是為了還這一塊黑炭啊?!?p> “什么黑炭,不要胡說?!?p> 男子羞赧地看了一眼一旁不動聲色的女子,低了低眉眼:“抱歉姑娘,在下表妹不懂事,還請姑娘多多包涵?!?p> 豈料女子竟大度道:“你表妹說得沒錯(cuò),就是一塊黑炭而已,你們?nèi)羰窍矚g,就送給你們了?!?p> 男子一把奪回,欲要還回:“不必不必,姑娘.......”
“那就多謝漂亮姐姐了?!?p> 這番,少女再度搶了過去,并義正言辭道:“人家都說送給我們了,表哥你就不要客氣了?!?p> “哎呀表妹!”
“哼哼?!?p> 其實(shí)少女并不喜歡這塊“黑炭”,她只是不想讓表哥與別的女子有過多接觸。
誰知道“黑炭”突然亮了起來,從黑中透出詭異的紫光,薄薄的一層好似午時(shí)灑下的暖光,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東西怎么會發(fā)光???!”
女子見了,神情突然變得不耐煩,轉(zhuǎn)身就要走。
“姑娘,等一等.......”
男子從表妹手里拿走“黑炭”,隨即連忙追上去,眼看就要趕上,眼前之人卻被半道出現(xiàn)的男人拉住了手,霸道又克制地往懷里待。
與此同時(shí),幽邃的褐眸睨了過來。
男子被突如其來的眼神震懾住,吞咽著站定在原地,不敢再繼續(xù)往前。
高挑的男人樣貌與氣質(zhì)皆十分出眾,一出現(xiàn)便引來大片的目光,唯獨(dú)他懷里的女子一副很是厭煩的模樣。
莫非是被強(qiáng)迫的?
可男子不敢上前質(zhì)問,那懾人魂魄的褐眸實(shí)在可怕。
“我家娘子粗心大意,丟了我們的定情信物,多謝公子拾到歸還?!?p> 男人朝他走來,微微頷首,掏出一錠銀子要與之交換,男子忙拒絕道:“舉手之勞罷了,既是二位的......自當(dāng)歸還失主,這銀子,我是萬萬不能要。”
奇怪的是,知道二人是夫妻時(shí),他的心里很是失落,手里的“黑炭”似乎察覺了他的心思,紫光突然消失,又變成一塊平平無奇的“黑炭”。
男人凝著那物的光芒逐漸消失,勾唇稱贊道:“公子拾金不昧,好品性?!?p> 男子失魂落魄時(shí),表妹又出現(xiàn)了,兩眼放光地盯著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公子生得好俊吶,可是沽州人氏?”
“表妹,矜持。”
男子欲阻止她,又知道她的性子是攔不住的。
“公子可有婚配?我有個(gè)姐姐,今年......”
“有了?!?p> 說罷便轉(zhuǎn)身走了。
再次見到那“黑炭”,蕭玉的臉比它的顏色還黑。
“下回我扔遠(yuǎn)些!”
她都故意扔到不起眼的角落,居然還能被人撿了還回來,真是氣煞也。
見她這副氣鼓鼓的模樣,趙無陵笑得詭異,隨即將畢月烏塞進(jìn)她手里,嚇得她連忙躲避,可哪里來得及,刺眼的紫光還是不合時(shí)宜地亮了起來。
“可惡,又亮了!”
她憤懣地咬牙切齒。
大手一勾,將她整個(gè)身子攬進(jìn)懷里。
“這么久了,娘子還是不能誠實(shí)地面對自己?!?p> 這話瞬間給蕭玉說氣了,破罐子破摔道:“以前我是好色,是垂涎你的人,可是現(xiàn)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不想沉迷男女情愛,所以,我現(xiàn)在要克制自己,希望你配合?!?p> 趙無陵揚(yáng)眉問道:“怎么配合?”
“暫時(shí)分居。”
“不行!”
“........”
她就知道,自從當(dāng)年那場大火后,萬尚原給她和趙無陵吃了不少補(bǔ)藥,趙無陵倒是能克制自己,像只奸詐的狐貍等著她主動找上門。
離開京城隱居沽州,每日溫飽思淫欲,日子過得十分乏累。
某日她突然清醒,不能再如此墮落下去,一定要做點(diǎn)什么才是。
看著她堅(jiān)定的眼神,趙無陵失笑:“娘子想做什么?”
“我想.......嗯~~~”
腰肢被掐住,她悶哼出聲,聲音嬌柔勾人,隨后便要罵人,可粗魯?shù)脑拕偟阶爝叄魏伪粩r腰扛在肩上,只能看見他腰上晃動的玉佩。
俊朗的臉上滿是戲謔與狡黠。
“天色已晚,不如回去慢慢想。”
二人廝磨到三更天才睡去,隔天,收到了一封來信,是從北方寄來的。
她興致勃勃地找到趙無陵,說起信中內(nèi)容:“三師伯要去江寧一趟,順道去京城祭拜靜姝姑姑,想叫我一道前去?!?p> 趙無陵放下手里的活,熟稔地揉著她的腰背。
“離開兩年,是該回去看看故人?!?p> 蕭玉收起信件,瞧著他面露擔(dān)憂:“你的身體還需調(diào)養(yǎng),所以這次我一人去就是。”
當(dāng)初在烈城時(shí),她故意試探出他有武功,且身手不凡,可一直卻不見他與人動過手,只當(dāng)是他身份尊貴不屑染指鮮血,直到他出事的那天,她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的身體表面瞧著無恙,實(shí)則內(nèi)傷很重難愈,每次出手,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寬大的手覆到后背,溫暖安心。
“好,早去早回。”
——
一別兩年,京城已是大變樣。
她比三師伯早到幾日,這幾日的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正如趙無陵所言,是該見一見昔日的故人。
徐叔睿入朝做了官,如今已變得十分穩(wěn)重。
“我兄長的身體可還好?”
“恢復(fù)得挺好的,此次回來,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不驕不躁,徐徐圖之?!?p> “請轉(zhuǎn)告兄長,我已知曉,嫂嫂?!?p> “咳咳.........”
蕭玉嗆得眼淚直流:“你喊我什么?”
徐叔睿羞澀地?fù)狭藫项^,難為情地喚了一遍:“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