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資質(zhì)極差的廢物,桃花運極好
“阿姊你看,那兒有賣糖葫蘆的!”
“你慢些跑,當心摔著。”
女子著急忙慌地追了上去,沒留意到一道身影從巷中走出,正正與那人撞了個滿懷。
葫蘆里的酒灑了一地,與高出院墻的桂花比著香,頭頂?shù)h來一句:“你沒事吧?”
原來是位清秀少年郎,她活這么大,從未見過生得如此漂亮的男子,不由得一陣心悸,本就羞愧的雙頰又染了幾分緋紅。
“沒,沒事。”
對方后背抵在墻上,臉色有些不好,想必是撞得狠了。
“公子,你,你沒事吧?”
“可是傷了?”
少年睨了眼她緊張的模樣,無情無緒地回了句“無礙”,便收回眼神,顧自彎腰撿起酒葫蘆。
見他要走,女子急急攔道:“都怪我走路不當心,打翻了公子的酒,公子從巷子里出來,想必是去陳阿伯那里打的酒,今日集會,陳阿伯家的生意比往常要好,公子打這一壺酒更加不易,小女子心中羞愧難當,如何也過意不去?!?p> 少年沒有說話,只微微擰眉瞧著她。
眉眼清雋貴氣,眸中宛如一汪清泉,不驕不躁似春風拂掠,令人不自覺深陷。
被他這么一望,女子胸口急促一瞬,模樣更為嬌羞了。
“不如,公子隨我再去陳阿伯的鋪子,我賠公子酒。”
陳阿伯做生意幾十年,這鎮(zhèn)上就沒有他不認識的人,將少年帶過去,順便打聽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好讓阿爹阿娘尋個媒婆上門說親。
即使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青袍,不難看出做工極為考究,模樣俊美周正,眼神清澈無濁,一點也不輕佻浪蕩,瞧著就是好人家教養(yǎng)出來的好男兒。
被她撞到的當下不是破口大罵指責她的不是,而是詢問她是否無礙,這樣的溫潤少年,世間少有。
雖比不得自家,但這家世總歸是不會太差,加之修養(yǎng)得體,阿爹阿娘那般看重男子品性,見了他必然很是歡喜。
她在心中盤算甚深,少年攤開掌心,神色淡然道:“不必麻煩,賠錢就行?!?p> “?”
“兩個銅板?!?p> “……”
一壺酒五個銅板,蕭玉只叫她賠了小半,無視對方癡迷不舍的眼神,轉(zhuǎn)身便融進人群。
跟著大師兄“修行”,身子消瘦大半,今日下山又著男子衣裳,也難怪這女子將她錯認成男子。
若是從前,她心性高傲,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女子,生來衣食無憂,賠多少銀兩都不會叫她痛快,踐踏其尊嚴,將其狠狠踩在腳下,方能泄了心中怒火。
可如今,她只是江寧鎮(zhèn)青龍山玄真子座下打雜的小弟子,養(yǎng)得一副寬闊的心胸,得饒人處且饒人罷。
前塵往事,終將成為過去。
江寧與京城相隔千里,她早已不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將軍府嫡女,董婉婉死在被流放的途中,連著她的愛恨嗔癡,一道消失在天地間。
回想女子癡戀糾纏的模樣,她又擰了擰眉,愛上一個人當真是如此容易,堪堪一眼罷了。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從前的自己,那時的她比這女子還要癡狂,死死纏著那個人不放,到頭來不過黃粱一夢,所愛之人親手將她的一切毀掉,推她入地獄。
他居高臨下,已然十分陌生,再無討好與溫順,有的是東宮的地位與權(quán)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董婉婉,你的報應到了?!?p> 父親和叔伯兄長們被押上刑場,母親和姨娘死在流放的路上,曾經(jīng)風光無限的京城董氏一族就此沒落。
她的報應終究是來了,驚濤駭浪,鋪天蓋地。
離京那日,太子妃親自送了她一程,并送了她一句話:“沒有主角光環(huán)就不要作死,活著才是最大的幸事。”
那個來自千年后的女人說話奇奇怪怪,行事作風異常獨特,因而樹敵眾多,詭異的是屢屢化險為夷,并將其稱之為——主角光環(huán)。
被上天偏愛,何其幸運。
而她呢,好不容易下了趟山,酒撒了一地,錢折了大半,前胸后背撞得隱隱作痛。
不僅如此,下山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就使她攤上了一樁命案。
……
“涂員外的大女兒被奸殺,尸體是在咱青龍山腳下發(fā)現(xiàn)的,聽說死相極慘,涂員外悲痛萬分,官府已經(jīng)張貼通緝令捉拿兇手,賞金一千兩!”
五師兄劉青山同師父與眾師兄們說這話時,蕭玉恰巧走了進來,手持利劍一身寒氣,冰冷的眼神嚇得他一個激靈。
“像,太像了!”他咂舌呢喃。
玄真子自是沒聽見,犀利的眼神越過老五,落在他身后的蕭玉身上,幽幽問道:“小魚兒,寒冰劍譜練得如何了?”
蕭玉入青龍山已有三年,剛上山時身子骨太過嬌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玄真子實在瞧不上眼,便日日差使她做些跑腿活練練體力,彼時她如一具行尸走肉,眼里空洞無神,做甚都似提線玩偶一般。
玄真子忍了半月,終是看不過去,便叫來眾弟子商議。
劉青山一馬當先:“咱青龍山不養(yǎng)廢物,徒兒提議將她趕走,免得師父日日生愁?!?p> 他們幾個師兄弟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奇才,誓在揚名天下,讓世人知曉青龍山的威名。
偏偏她來得名不正言不順,這也就罷了,資質(zhì)還極差,廢物一個。
瞧著就叫人心煩。
二師兄谷酉陽緊隨其后:“老五話糙理不糙,她既不情愿,便放她走吧,若無去處,徒兒讓我母親去河對口尋那姓王的媒婆,給她說門好親事,在家中相夫教子未嘗不好?!?p> 大師兄楚之江一臉不屑:“庸俗!”
谷酉陽胸口起伏不定,欲言又止,卻又不甘落于下風,嗓子一拉,重重地冷哼一聲。
三師兄唐白為人處世圓滑,笑呵呵打圓場:“谷師兄和老五說得不無道理,楚師兄向來遠離世俗,見不慣亦能理解?!?p> “決定權(quán)在師父手中,師父如何抉擇,徒兒都聽您的,孟師弟,你說呢?”
老四孟溪元根本不搭茬,他只醉心練劍,無心其他,新來的何去何從,與他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