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戰(zhàn)五渣來了(二)
暗夜更深,雨幕細密。集州城早就熄了燈火,嘹寂一片。
陣法從內破開光弧,閃出一枚黑色身影,從某處荒井而出,向著城主府掠去。
“老爺,婉婉的臉會不會治不好了?”
木洛明站在陰影處,聽著府內女聲哭泣。
“咱們婉婉福大命大,定能度過這個難關?!钡统恋哪幸艋卮鸬?,顯然沒有什么底氣,應該是城主。
木洛明腳尖微動,剛側過的身又轉回陰影里,避開不遠處提著燈籠疾步過來的下仆。不多時,屋內又傳來響動,像是花瓶被打碎之音,緊接著傳來暴怒謾罵:“好一個青嵐宗,他莫不是忘了,這集州城還是姓的黃!”
“那城主,現在該當如何?”
城主:“如今城內百姓受傷人數不少,既然他青嵐宗想管,姑且就由著他們。等咱們的人從土荒求藥回來把婉婉的傷治好了,我再好好跟青嵐宗算賬!”
仆人應聲下退,很快屋子里又只恢復了兩人之聲。
木洛明聽得暗笑不已,如此天大的好機會放在他眼前,沒道理不抓住。一念至此,他便不再猶豫,一步邁出到了城主屋前。
“叩叩——”
城主蹙眉,不悅道:“怎么又回來了?”
“城主,方才還有一事忘了與您說?!蹦韭迕髯兓昧寺曇簦x開的仆人一模一樣。
“進來吧?!?p> 木洛明一勾唇角,輕聲推開房門。屋內,正如同他想象的一般,拳頭大的夜明珠綴在房梁四角,地上一灘還未來得及收拾的殘破碎片,一名器宇軒昂的男人背手背身站在案幾跟前,似乎在冥想著什么。屏風后,又依稀可見一個婦人身影,挽了流云髻,手中疊帕不斷拭著眼角。
“說吧。”離得進了,城主的聲音清晰起來,有些壓抑的低啞。
木洛明心中了然,應該是方才勞碌神傷過。他一步一步朝著城主走近,“城主……可是為著令千金在憂慮?”他用了自己的本聲,慢悠悠地說道。
“你是誰?!”
城主反應極快,這根本就不是自己仆人的聲音,偏扭轉頭的同時一道暗器已經射向木洛明門面。
“我是來為城主排憂解難之人……”飛刀在距離木洛明三寸之余堪堪停住,他神色不變,兩指稍稍一動,刀身便碎成了細塊盡數跌落到地上。
他不在意地輕笑一聲,又說道:“城主不必慌張。”
“你是修士?”城主有些慌張起來,依然還是背著的身體竟然瑟瑟發(fā)抖起來,“是那凌清讓你來的?”
木洛明搖了搖手指,仿若不屑:“青嵐宗算什么?我來自興洲……”
城主語氣凝重:“興洲可是……你是歸元宗……”
“不錯!在下正是歸元宗掌門親傳弟子木洛明!宗門聽聞城主有難,特命在下送上回春丹一枚,以解城主燃煤之需?!笔中囊粩?,一只玉瓶安然其上,透出細碎光澤。
城主霍然轉身,目中滿是驚喜:“回春丹?”
木洛明對上他的臉,卻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這張臉過于年輕的臉,跟記憶中畫像上的似有不同。黃有財今年已過而立,即便保養(yǎng)得當也不該有如此年輕的容貌。他又將視線轉向伸向自己手心的大掌,指腹干凈虎口處確有干黃老繭。
“你不是城主!”他手心一收,整個人飛快地倒退了幾步??梢呀泚聿患傲耍坏绖棚L火速將屋門關上,緊跟漫天威壓襲來,令他迫不得已全神以對,調動周身靈氣與之抗衡。
凌清晃著絹帕從屏風后優(yōu)哉游哉地踱出來,巧笑嫣兮:“他當然不是城主咯,城主可沒這么英俊瀟灑……”
被稱贊的男人臉上報出可疑的紅暈,拳頭掩住嘴輕咳一聲,聲音清亮中帶著無奈:“凌師妹,這回我可算準了吧?”
還不錯!凌清挑眉頷首,算是淺淺地贊許。
原來這假冒城主和城主夫人的就是李玄知與凌清。都說神道門一身術法高深莫測,凌清也想瞧瞧這博大精深的封建迷信到底奧妙在何處。結果算來算去,法決都快捏爛了,李玄知也沒算出來。不死心地他摸出了神龜殼算了最后一卦。
依然還是沒算出來。
不過卦象所指到底有了新線索——城主府、有客。
凌清收回驚得合不攏的下巴,無力吐槽。又在李玄知信誓旦旦解釋自己絕對沒算錯的時候,吐槽道:“我信了你的邪!”話是這么說,兩人還是屁顛屁顛地進了城主府,跟黃有財努力描繪了一番,又在眾人將信將疑下演著戲守株待兔。
“好你個凌清!竟然給我下套!”怒極反笑,木洛明體內真氣行了個一個小周天蓄勢待發(fā)。
凌清擦了擦潔白如玉的指尖,隨手把絹帕扔到桌子上,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可拉倒吧!要問下套誰比得過你們歸元宗。怎么?你那兩只手好了之后又癢了是吧?非得要我把你全身上下都剁碎了才能安穩(wěn)不蹦跶?”
李玄知偷偷地摸了摸鼻子,想勸:“凌師妹……”你能不能別這么血腥???
木洛明的面皮瞬間變得鐵青,眸底晦澀不定,閃出不寒而栗的微光。秘境中畫面再現,他的雙手顫了顫,仿若又感覺到被冰封粉碎的寒意。不過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反問:“我不過是奉師門之命來給城主送藥而已。”
“還要我把話說透?木洛明,修真界歷來是弱肉強食,大家各憑本事。你歸元宗有野心,那就堂堂正正來我宗門一戰(zhàn)。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把手伸向凡人?!绷枨逡蛔忠痪涞卣f道,唇邊勾起一絲冷厲的弧度。
木洛明撇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凌清不再與他廢話,直接從袖中將白狐拿了出來。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被她的動作弄得輕喚了一聲。“還記得它嗎?被你下了陰毒珠賣給城主府的狐貍!”凌清將白狐的臉對上木洛明,前者掀起的眼皮一瞬瞪大,渾身毛發(fā)如同電擊一般直立起來,齜牙咧嘴地就想向他撲過去。
她竟然知道陰毒珠!木洛明心內大驚,再觀這白狐,眼中恨意不假,但顯然是正常的狀態(tài)。難道凌清已經把它體內的珠子去除了?不可能!這要剔除陰毒珠要耗費靈力不少,不可能會有修士耗費靈力解救這些連靈獸算不上的動物。
如果……
如果她凌清救治了,那現在肯定處于靈氣虛空之時,他修為本就高于她,如今要殺她……豈不是易如反掌?!至于跟在凌清身后的小白臉,想必也是青嵐宗的雜碎,那便一同殺了就是!
木洛明陰冷笑起來,袖間黑光一閃,掌中多了一柄墨黑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