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用演也有的雙簧戲
時舟帶著傻子從裁縫店出來,傻子都腦門上還鼓了個包,撅嘴,委屈。
時舟回頭看了他一眼,只得說:“別生氣了,我給你買包子吃。”
傻子抱著小狗崽,興高采烈地等包子吃。
兩人去包子鋪的路上,突然看到不斷有人朝前跑,時舟還疑惑:“前面有什么好東西賣啊?”
路邊一個嗑瓜子的大娘開口:“肉鋪袁屠夫的兒子腦袋叫人給砸開了。先前都是他兒子砸別人腦袋,今兒終于輪到他兒子被人砸了,這就叫報應(yīng)。我兒子的頭上到現(xiàn)在還有個碗口大的疤呢!”
時舟聽明白了,這是受害者家屬在幸災(zāi)樂禍。
“腦漿都被砸出來了,我看孫圣手剛剛被請過去了!”圍觀回來的人邊走邊咂舌,“下手的人真狠啊!”
時舟回頭看了一眼,傻子吵著要吃包子,拽著時舟去找包子鋪,剛走了沒幾步,朱漢和袁氏氣喘吁吁地路過,時舟還跟朱漢打了個招呼:“朱老爺趕集啊?”
朱漢一看到她,頓時眼睛一亮,“時大夫,救命??!我大舅哥家的兒子被石頭砸了,聽說很嚴(yán)重啊!”
袁氏也一下跳起來,拽著時舟的手就走:“時大夫,您是神醫(yī),您瞧過了我才放心!”
時舟:“唉唉唉……”
傻子生氣,抱著狗崽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包!”
袁小虎躺在地上,后腦勺下一灘血跡,袁屠夫和一個強(qiáng)壯的婦人正跪在地上手足無措。
孫玉懷在袁小虎后腦勺墊了干凈的軟布,正在給袁小虎扎針,袁小虎沒有半點反應(yīng),周圍站滿了圍觀的人。
孫玉懷有些懊悔出診,這么嚴(yán)重的外傷,給多少錢都不應(yīng)該來。
他捻著銀針,原本一動不動的袁小虎的手腳突然抽了抽,眾人驚喜,“醒了醒了!他剛剛動了!”
孫玉懷心知肚明,這只是銀針刺激到了穴位,暫時性的動了動,不是真醒了。
這種程度的外傷,可不是銀針就能治好的,腦漿溢出,怕是傷到了腦殼,他能把傷口包扎的漂亮,但是這溢出的腦漿他怎么弄回去?
不單是他看不好,怕是方圓十里內(nèi)的大夫,都沒這本事。
孫玉懷知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救命先止血,血不止難救命,萬一袁小虎在自己手上斷了氣,就沖袁屠夫這家尋常的霸道性子,怕是得賴上自己……
大夫最怕遇上鬧事的,仁心堂是他多年心血,他不敢冒險。
孫玉懷想著,把銀針拔了出來,寧肯不治,也不能被砸了招牌!
袁屠夫婦眼巴巴地看著他,“孫大夫,這、這……人沒睜眼啊!”
孫玉懷嘆口氣,“這種程度的外傷,當(dāng)算疑難雜癥,你得請專門的大夫才能看!”
話音剛落,朱漢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疑難雜癥……這里有專門看疑難雜癥的大夫!”
孫玉懷回頭看到時舟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半山醫(yī)館的大夫,可能是她看著袁小虎躺在血泊中的眼神太過鎮(zhèn)定,也可能是她眼中透了股看透生死的平靜。
這姑娘皮膚白凈,眉眼清秀,穿著最簡單素凈的灰布衣裳,一看就知道是為了行醫(yī)行動便利,舍棄了女子喜愛的金叉銀簪,只用發(fā)簪簡單的束發(fā)。
時舟走得近了,孫玉懷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連三歲幼兒都有的耳眼,都沒有扎。
朱漢對袁屠夫說:“大舅哥,她就是半山醫(yī)館專職疑難雜癥的時大夫!”
這話一說,周圍一陣嘩然,這年輕姑娘就是半山醫(yī)館的時大夫?
聽說半山醫(yī)館來的新大夫是韓半山的關(guān)門弟子,專治疑難雜癥,坐館第二天,就把趙家老太太的多年頑疾治好了。
開始大家都是道聽途說,但最近幾天,趙家老太太已經(jīng)露面,曾經(jīng)斗大的肚子也沒了,人還更精神。
先前食不下咽,聽趙家做菜的廚子說,老太太現(xiàn)在一頓能吃一碗飯呢。
還有本地一大害趙小武,被毒蛇咬到人都變黑變硬了,被半山醫(yī)館的大夫救了過來。
雖然成了人墩子,但好歹能吃會叫,活著呀。
再然后就是眼前這個朱漢,這可是多少人親眼所見,朱漢都沒氣了,被人抬到山腳下,也是被時大夫救了回來。
什么是妙手回春?這就是啊!
大家伙竊竊私語討論著聽來的傳聞,朱漢卻直接說:“不是傳聞,我就是見了閻王爺,都在大殿跪下了,又被時大夫拽回來的!”
時舟:“……”
雖然她確實想過找個拖,當(dāng)街演雙簧,但這次這個絕對不是演練好的。
朱漢不愧是生意人,知道怎么打廣告,回頭還得取取經(jīng)。
袁屠夫正絕望,一抬頭對上了時舟的視線,袁屠夫愣了一下,這不是半個時辰前被他調(diào)戲過的小娘子嗎?
袁屠夫有些心虛,動了動嘴唇,沒敢吭聲。
孫玉懷扭頭看著時舟,什么話沒說,站起來往后退了退,藥箱也沒合上,明顯是給時舟騰地兒。
他確實好奇這么年輕的丫頭,究竟是打算怎么治。
時舟對孫玉懷點了下頭,“孫大夫,久仰大名,晚輩時舟是半山醫(yī)館的大夫,幸會?!?p> 孫玉懷覺得時舟說話有股子男子氣,少了女子的柔弱和羞澀,多了幾分男子的豪爽和坦然,怕是自幼學(xué)醫(yī),一直都是跟師兄弟相處的緣故。
他道:“時大夫客氣了,聽說時大夫?qū)V我呻y雜癥,此小兒被石頭猛擊頭部,昏迷不醒,腦漿流出,鼻血不止,不知時大夫有何良招?”
氣氛有些微妙,孫玉懷可是時舟的前輩,孫玉懷都不肯看的病,一個晚輩怎么看?是想打?qū)O玉懷的臉嗎?
朱漢也意識到這一點,不過朱漢是生意人,腦子活絡(luò),當(dāng)時就說:“孫圣手都說是疑難雜癥,那必須得找??频拇蠓?。”
說著,朱漢看向時舟,“時大夫,這就是您的事啊!”
時舟對孫圣手拱手,“晚輩還年輕,雖然專攻疑難雜癥,但到底經(jīng)驗不足,救治中若有不足之處,還請孫大夫從旁指點一二?!?p> 半山醫(yī)館專治疑難雜癥,這本來是時舟為半山醫(yī)館打的噱頭,現(xiàn)在是被迫承認(rèn)不走尋常路,要是不這么說,那就是當(dāng)街跟仁心堂搶生意了。
孫玉懷暗地里勾了勾唇角,覺得這丫頭還算懂事,知道不能搶風(fēng)頭。
時舟彎腰號脈,說了跟孫玉懷一模一樣的診斷,這就是肯定了孫玉懷的醫(yī)術(shù),只是接下來的操作,直接證明了時舟比孫玉懷以為的還要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