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簽
書房里，白一揚一身松垮的真絲睡衣，四肢舒展地靠在沙發(fā)上。
他面前擺著一份文件夾，里面夾著厚厚一沓A4紙，銀邊眼鏡旁的鉑金鏈條搖搖晃晃，氣壓低沉。
于夏皺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又想讓我簽離婚協(xié)議？”
她后退小半步，隨時準(zhǔn)備轉(zhuǎn)身跑路。
白一揚卻不置可否地?fù)P唇：“離婚怕是一時半會兒離不了了，這是一份婚內(nèi)契約，看看，然后簽了它。”
“婚內(nèi)契約？”
于夏小小的腦袋寫滿大大的疑惑。
這貨又在搞什么鬼？難道是上次威逼不成，這次以退為進(jìn)改利誘了？
她納悶地拿起那份契約，足足二十幾頁，里面有對她有利的條款，也有對白一揚有利的條款。
當(dāng)然，大部分還是保障白一揚權(quán)益的。
“真有意思?！?p> 看完全部條款后，于夏實在忍不住冷嘲熱諷。
“整個合約都充斥著一個主題，讓我掛著白太太的頭銜恪守婦道，對你百依百順，你當(dāng)我傻呢？”
這樣的霸王條款，于夏當(dāng)然不會簽。
白一揚勾起唇角，眼底劃過一絲危險：“不簽？”
“不簽?！?p> 于夏不卑不亢地拒絕。
白一揚聞言一聲不吭，慢悠悠地起身來到于夏身邊，單手捏起她的下巴。
他嘴角噙著笑，面容卻泛著冷意：“離婚協(xié)議和婚內(nèi)契約，你總得簽一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懂嗎？”
懂個屁懂。
于夏眼里滋滋冒著火光，頭一偏，生氣地甩開白一揚的手。
“想讓我簽也可以，你要回答我?guī)讉€問題?！?p> “如果是關(guān)于那個秦什么的事，你就不用問了，老子懶得聽你編故事?！?p> 白一揚先發(fā)制人，想要堵住于夏接下來的話。
只可惜他這次預(yù)判錯了，于夏不是要問這個。
“你和聶今吟真的是青梅竹馬嗎？”
白一揚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挑挑眉，“嗯哼?！?p> “那你們之前一直是戀人關(guān)系？”
“算吧?！?p> “什么叫算吧？”
白一揚回答得很奇怪，于夏驚慌失措地追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戀人還有什么算不算的？”
這個問題對于夏很重要。
于夏可以不在乎白一揚和聶今吟是不是青梅竹馬，但她不能不在乎他們曾經(jīng)是不是戀人。
如果他們之前確實是戀人，那么不管白一揚是不是秦蕭，她都是多出來的“第三者”。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白一揚氣定神閑地坐回沙發(fā)，神色一如既往地高傲。
“名份上，是，她對外聲稱是我女朋友，我從來不否認(rèn)。但我們不約會、不上床、不接吻、不報備、不閑聊，我從不阻止她和任何異性曖昧，也不在乎她身邊有多少追求者，當(dāng)然，我也不允許她干涉我的事，唯獨只有一個底線，她必須乖乖和我結(jié)婚?！?p> “……”
聽完白一揚的回答，于夏更困擾了。
這到底是算還是不算？
她抿著唇，一臉便秘的表情。
“那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這種……額，關(guān)系的？”
“一年以前吧?！?p> 一年前，那就是在秦蕭失蹤之后。
還好，那她就不是第三者。
于夏松了口氣。
白一揚繼續(xù)道：“你問的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完了，現(xiàn)在可以簽了吧？”
“還是不行?！庇谙幕厣瘢蛽u了搖頭，“你還有一個承諾沒有兌現(xiàn)?！?p> 再一次被拒絕，白一揚眼底已經(jīng)染上幾分薄怒：“你有完沒完?！?p> “沒完啊?！?p> 于夏蹬蹬蹬跑過去，主動坐在白一揚身邊。
她亮晶晶的星眸期待地看著他：“你忘了，在婚宴上是你答應(yīng)要聽我慢慢說，我才同意和你繼續(xù)完成婚禮的，你不能過河拆橋啊。反正我已經(jīng)住進(jìn)來了，你現(xiàn)在也有空，要不你好好聽我說說？就當(dāng)是聽個故事？”
于夏以前看偶像劇里，但凡有主角失憶，身邊的人都會幫ta回憶過去。
她希望這樣的方法同樣對白一揚有用。
白一揚沒興趣聽故事，尤其還是于夏胡編亂造的故事。
可他看于夏現(xiàn)在這架勢，不讓她說完大概是會死纏著他不放了，于是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重點?！?p> 重點？
于夏愣了愣。
她和秦蕭的故事似乎就沒有在她心里不是重點的地方。
他們的相遇、相戀、相互扶持，每一個階段都值得她鐫刻心底，反復(fù)回味。
可白一揚如果真的是失憶的秦蕭，那等于他們的過去對他而言只是一片空白。
既然如此，她還是應(yīng)該從開始說起。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我租的出租屋里，我點的外賣，你來送餐，你戴著口罩，眼睛好看得讓人過目難忘。可以說我對你的注意只是一次膚淺的見色起意?！?p> “因為不會做飯，我經(jīng)常要點外賣，你剛好負(fù)責(zé)我們那片區(qū)，所以經(jīng)常是你來。奇怪的是你每一次送外賣都戴著口罩，我對你越來越好奇，終于有一次我忍不住去摘你的口罩……”
“你比我想象得更英俊，性格也更溫柔……”
“所以，我是那個外賣員？于小姐，你沒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