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門口撿人
“??!”
我蒙地驚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應(yīng)著太陽穴上的汗珠直往下滑,草堆硌得人腰生疼生疼的。
看向窗外,才發(fā)現(xiàn)還是黑漆漆的一片,靜得嚇人。
——那個夢著實是太逼真了。
午夜的樹張牙舞爪地向我揮舞著尖利的手,在緩了會兒,吞了幾口涼水之后感覺好了不少,眼皮仍疼地睜不開,便繼續(xù)睡下去了。
生物鐘早就訂好了,窗外晨光刺的看見一大塊光斑時,便開始干活兒了。
“啊……”
伸了伸懶腰,森林里空氣正好,那些樹仿佛也沉寂下來,陽光就在萬物間播撒,掠過的角落似乎還能聽見它的爽朗——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一夜在夢里的渾渾噩噩被說不清的東西解禁了,一身說不出來的輕松。
“嗯?”
門忽然就打不開了,剛剛的“著陸”又被提起。
用胳膊肘使勁頂了頂——有一大堆軟巴巴的東西堵在了門前。
這個破舊的木屋是自己純手工做的,木板與木條間的參差不平與高度的不契合也無可厚非。
政府那時還受貴族的把控,這塊幽靜屬于什么公爵和鎮(zhèn)之間,要是沒了那個嚇唬人的傳說,這兒估計早就被啥公爵拿來換成美人和票子了。
“嘿…呃!”
整個側(cè)身一下子向門沖去,門倒是撞開了,新鮮空氣撲面而來弄得鼻孔針扎似的刺激,光斑在眼前一晃一晃的,一個不穩(wěn)被門前的那啥絆倒……
“誒誒誒誒誒誒啊!”
我一下子扒住了門框才沒使整個身子倒下去,身體猶如失重一般,五臟六腑似乎都被倒出來了,腳一軟,打量著面前這個……
“!”
是個趴在門前的男人!
我被嚇得不輕,把他拖進(jìn)屋里:還好有脈搏,四肢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劃痕,頭部更是觸目驚心的凝固的血紅。
我撕下爛的不能再爛的舊衣服,沾點檐上的露水給他擦臉,一個馬臉不禁從血跡里躍了出來……
“??!”
我懵了。
馬臉,眼鏡,那個上衣……
“不是…我還在做夢嗎?!”
我拍了拍腦袋,感覺很清晰,又看了看“那個人”。
不會,不會吧……
就像小孩做算術(shù),已經(jīng)口算出來了卻還是沒自信地一個個掰著指頭模模糊糊地數(shù)……
我自然是不肯相信這一切!
我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另一個真的“草”率的“草”堆上,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咽了咽口水。
忽然,他的眼皮開始扇動,我心里慌張無比,就像產(chǎn)卵的鮭魚,很想上廁所。
“呃啊……”
他扶著腦袋,右手撐著地慢慢爬起來,瞇著眼打量周圍的一切,冒出來一句:“這是…什么貧民窟……”
我瞪大眼打了個寒噤: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措辭(雖然當(dāng)時很想扇他耳光并罵他最下流的下流話),而是他那從一個留聲機一個光碟里刻出來的音色。
在恩西達(dá)時讀過很多書,有些則是蜻蜓點水,有些則翻來覆去,對于人體還是有所了解……
“我把你撿回家的。”
我好聲好氣的對他說,他虛著眼睛看著我。
“喂喂,這么打量人干嘛?”
“覺得你不像窮鬼們?!彼f著,我皺著眉頭看見他洋溢著輕蔑的眼神,“我身上明明有現(xiàn)金,你卻一分沒動?!?p> “你真看不起人?”我一下子躍起,揪著他的棕發(fā)就是一甩。
真是解了夢里的氣。
他踉踉蹌蹌地這才停下,沒有一點生氣之色,更加緩和了。
這家伙臉皮真夠厚的!
“倒是很謝謝你,不知名的好心人,”他鞠了一躬,我登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愣了,“我叫克雷悉·塞恩司,是一個研究歷史的學(xué)者?!?p> 他遞上來一張名片,上面畫著一朵雛菊。
我翻了翻那張小卡片,感覺很奢侈,自己的身份逐漸被拉低了。
“話說,你是咋受那么重傷的?研究歷史的不該都是蹲在房間里看大頭書嘛?!?p> 竟然一不小心把想的話都說出來了,克雷悉也笑了笑:
“啊,我是聽這附近流傳了個什么什么嚇人的小傳說,就想來看看,可能是坐太久腿有些抽筋,就摔下來了吧。沒想到剛挪幾步就在你家門前倒下了?!?p> 這理由…感覺好不自然……
——但看他這馬馬虎虎的樣子,也是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