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見事情到了這一步,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和支書商議過,只能明天再去于萬珍家里看看,能不能退回一些彩禮,或者讓于萬珍先回來再說以后的事情。
這晚對于劉玉福家來說,是非常難熬的一晚,當劉玉福其余的兩個兒子,知道于萬珍不能懷孕之后,更加生氣指責于萬珍騙婚,一家商議之后,決定明天讓劉玉福帶著劉文才去找支書,之后再去于萬珍家,這口氣不能咽下去,彩禮錢必須退回來,還要將之前送去的東西合成錢,全部還回來,如果于萬珍家里不退錢,就讓支書拿這個錢。因為這件事都怪支書,是他從中牽的線。
翌日一早,劉玉福帶著老二一起來到了支書家,這晚支書一晚上都睡好,擔心這件事該怎么處理,本是一舉兩得的好事,結(jié)果成了這個樣子,支書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勸說。見兩人來了,只能硬著頭皮帶著兩人再次去了于萬珍家。
于萬珍的母親見到劉玉福后罵罵咧咧地咒罵著劉玉福,并且告訴她想要回彩禮門都沒有,接著就當著三人的面撒潑打滾,看得劉玉福一愣一愣的,支書看到劉玉福這副樣子,心里一直在笑,他知道現(xiàn)在劉玉福應(yīng)該明白昨天他的處境。
當親家時雙方還非常的客氣,現(xiàn)在鬧翻了,哪有什么親戚可言,只有拿到手的彩禮,她不愿意還,他非要拿回去,一來二去鬧得雞飛狗跳。半月后,劉文剛與于萬珍拿了離婚證,兩人這場婚事來得快去得也快。劉文剛離婚后,實在不愿意留在家中,跟著隔壁村的人外出打工去了。
時間來到了1995年,這年村里迎來了第一臺電視機。外出打工的劉云天,回家時帶回來了一臺14寸的黑白電視機。當劉云天將電視抱回來時,整個村子都沸騰了。
我和幾個小伙伴放學聽到這個消息后,就往劉云天家里跑,來到劉云天家門口時,這里已經(jīng)被村里的百姓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我們幾個孩子仗著身體矮小,穿過人群擠進了劉云天家,看到了那臺放在桌子上的電視機。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真實的電視機,我們?nèi)汲錆M了好奇。
我們也不敢在大腦,總是聽人家說,這東西可貴了,附近幾個村子都找不出一臺電視機,這么稀罕的物件我們可不敢隨意打鬧?!霸铺?,你這電視機真的能看東西嗎?”劉云天說道;“大娘,當然能看了,你等一會,我接上電線,馬上就能看了?!眲⒃铺熘钡亟又娋€。村子里人正在焦急地等待著,眼睛一直盯著看電視屏幕,想要看看這東西到底是怎么能出現(xiàn)畫面的。
我們幾個孩子一直等到了天黑,村里人都著急有的都離開了,只剩下一些沒事干的老頭老太太,坐在劉云天家的院子里等待著。當電視機打開的一瞬間,出現(xiàn)一大片的雪花,根本看不到人。劉云天說道;“等我接上天線就能看了。”他依舊不慌不忙地準備著。
看著大家都在準備,我們幾個孩子也早沒了新鮮勁,都回家去吃飯了。我回到家沒多久,就見小伙伴來叫我,告訴我劉云天的電視出人了。我和他拔腿就往劉云天家跑,連媽媽在后喊我,我都沒有回答。那晚電視上演的是《霍元甲》我們一直看到十點多,兩集《霍元甲》演完,劉云天的父親就閑浪費電,關(guān)上了電視。
我們幾個一臉無奈地回到了家,我意猶未盡,纏著父母給我買電視機。這天晚上我就聽到父母說話的聲音?!八?,我想了,只要咱再努力干半年,也能買上電視機,你看看今天劉云天那得意勁?!蹦赣H沒有說話,父親接著說道:“等咱買了電視機,咱也在家里偷偷地看,不讓別人知道。”
只是過了兩天,父親就出去干活,我聽母親說父親去了母親舅舅那里學藝,我不知道父親都三十歲了,還能學什么手藝。兩個月后,父親回來,置辦了一堆的家當。有鐵錘子,鐵剪子之類的我叫不上命的工具。我看著這些東西,對著父親問道:“爸,你這次買這么多東西,咱家電視還買嗎?”“買,當然買了,放心吧兒子,你爸爸我一定給你買上電視機,別去看那劉云天的臉色?!蔽遗Φ攸c點頭。
翌日我上學后,父親就去了縣城,我放學回家,父親還沒有回來,我問母親父親去了什么地方,母親告訴我,父親去了縣城進貨?!皨?,你為啥不讓我爸帶著我,我也想去縣城。”“你跟著去干啥?你爸這是去進貨?!薄鞍职诌M啥貨?咱家又不做生意?”母親看著我自豪地說道;“等你爸回來,咱家就開始做生意了。”
在我的印象中,那個時候能做生意的,都是有錢人。我想象著我家也要變成有錢人了。到了下午我放學回家后,就看到院子中放了兩卷鐵皮。父親將鐵皮打開,拿出兩張卷起來,放到一個鐵箱子中,接著母親扶著自行車,父親將鐵箱子綁到了自行車的后架上,我這才知道父親做的生意就是走街串巷去換水壺底和鍋底。
在那個年代父親做生意還是讓我好好地自豪了一把,果然父親沒有食言,半年后我家真的買了電視機,是村里的第二臺電視機。父親從縣城將電視機帶回來時,村里的小火花又都跑到了我家,看著我家的電視機非常的羨慕。我站在床上,感覺自己高高在上地看著下面的小伙伴們,他們?yōu)榱丝瓷想娨?,對著我就喊著:“皇上吉祥……”母親見我穿著鞋站在床上,拿著笤帚直接將我從床上打了下來,我當時帶著小伙伴向著外面跑了出去。
當我在回到家時,院子的人已經(jīng)散了,我聽到房間中傳來唱歌的聲音,我馬上跑到房間,看著電視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畫面,上面的畫面是于文華和尹相杰唱的《妹妹坐船頭》,那聲音一直久久地在我的記憶里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