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孫家一行人，戚禹心情大好，他拍了拍二長老的肩膀，“二長老，待會讓人將孫家坐過的桌椅消消毒，去去晦氣?！?p> 二長老翻了個白眼，不過倒沒有說什么。
戚霜眼中的冷意散了一絲，安靜地站在一旁，直到廳內(nèi)只剩下戚禹、幾名長老和戚言均時，才意有所動地扯了扯戚禹的衣袖。
“父親，孫家……”
戚禹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咱們戚家不做聯(lián)姻求榮的事?！?p> 戚霜搖搖頭繼續(xù)道，“孫哲這次來勢洶洶，看是為聯(lián)姻而來，不過我覺著倒像是另有所圖?！?p> “孫哲有一兄長名為孫季，兄弟二人皆是金土雙靈根，但粗細(xì)上孫哲稍次，所以處處低其兄一等，由此他素來不滿?！?p> “據(jù)我所知，前不久孫季和范家二小姐曾一同出入萃食居，兩人相談甚歡。父親覺著這是為何。”
將要離去的幾位長老停下腳步，戚禹收起臉上的笑容，他臉色變得凝重，食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子。
“雍城五家素來互不干擾，白家為首，沈?qū)O次之，范戚為末，孫家向來與沈家交惡?！?p> “父親不如去查一查，看看孫家和范家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戚霜又開口了，“說不得等過幾日就得吃上這兩家的喜酒了?！?p> 雍城五家，以白、沈、孫是為上三家，戚、范兩家為下兩家，五家各自鼎立，素來井水不犯河水，一旦孫范結(jié)盟，雍城的勢力必然會大改，而且是對戚家不利的方向大改。
戚禹和諸位長老的神色從一開始的凝重轉(zhuǎn)變?yōu)殡y看，戚禹剛想叫人，又被戚霜攔下，“這只是外患，還有內(nèi)憂呢。外患尚早，但這內(nèi)憂卻是要先解決的，不然到那時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可就為時已晚了?！?p> 戚禹收起難看的臉色，揮了揮手，示意戚霜繼續(xù)說下去。
“父親可想過，方才孫哲是如何得知我體內(nèi)并無靈根，而言均大哥乃金水雙靈根這一消息?！?p> “我二人測試尚不過半個時辰，孫家便這般胸有成竹地上門提親。”
大長老瞇了瞇眼，顯然是想到了這一層，他隱晦地掃了正神色惶恐的七長老一眼，這才慢吞吞道，“小十四是說我族內(nèi)有人與孫家茍且行事，私下來往？”
“長老所言不錯?！逼菅跃釉捔?，“若非族中有人私下與孫家密切來往，孫哲倒也不會這么急著逼上門來?！?p> 他看了眼門外，呵斥道，“帶進(jìn)來?！?p> “今日族內(nèi)測試，除卻值守的侍衛(wèi)，族人皆聚在修煉場。此人卻鬼鬼祟祟地躲在場外，測試結(jié)束后急匆匆地往側(cè)門去，被捉住時是剛見了孫家的仆人回來?！?p> 言罷，有兩名侍衛(wèi)押著一名粗布麻衣的人進(jìn)來，那人頭發(fā)雜亂衣衫不整，雙腿胡亂地踢動，身體狂亂地扭動著，嘴中大呼求饒，顯然是戚家某個院里的人。
七長老握緊了椅子的扶手，他額角滲出細(xì)汗，支著身子向門口看去，待看清了被壓進(jìn)來的人，他眼角一抽，布滿褶皺的臉上抽搐了兩下。
“戚午？”
“這不是七長老的隨從嗎？”
“莫非七長老……”
戚午跪伏在地上，爬到戚禹跟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口齒不清地討?zhàn)埰饋?，“族長！族長！我錯了我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戚禹將視線轉(zhuǎn)向七長老所在之處，話卻是對著戚午說的，語氣滿滿失落無奈，“戚午，這么多年來戚家待你不薄啊?！?p> “族長！便是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勾結(jié)孫家！放過小人吧！族長！”
戚午被嚇得哆嗦，搗蒜似地磕頭求饒，戚禹見狀繼續(xù)道，“你不敢？那你可是受人挑唆，速速招來可留你一命、”
戚午縮著脖子，咽了咽口水，抬頭顫顫巍巍地看了七長老一眼，又將頭埋低。
“戚午！你還不趕快交代，戚家待你可不薄，你怎么能做出這些事！”七長老站了起來，顫抖著身子，用手指著戚午，一臉痛心疾首地呵斥道，“老夫向來待你也不錯，更是將你家人妥帖安置，你為何要如此構(gòu)陷老夫?！?p> 這一喝聲震地戚如鵪鶉午宛如鵪鶉一樣抖了抖，也不再開口了。
戚霜瞇了瞇眼，拉著戚言均退出大廳內(nèi)。
兩人同行于廊上，戚言均捏緊了拳頭，哼斥一聲，“七長老分明是在用戚午家人威脅他，家主為何不直接押了他？”
“正是因?yàn)槿绱瞬挪缓冒l(fā)落，七長老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戚午被孫家收買，戚午又因著家人在七長老手里不得不認(rèn)定此事是他一人所為。”
“雖然手段不怎么高明卻很有用。”戚霜直視著前方，目光深沉，“若無其他證據(jù)，怕是此番對七長老不過小懲大誡，治他個管束不當(dāng)之罪。”
“那如何是好？七長老勾結(jié)孫家已有些時日，行事極為隱蔽，若非家族測試前，他與孫家聯(lián)系時被我偶然撞破，怕是我們還會被蒙在鼓里，這老狐貍，真是夠狡猾的。”
戚言均攥緊了手，面上盡顯厭惡之色。
兩人行至分岔路口腳步慢了下來，戚霜攏了攏袖口，“不著急，狐貍尾巴終究是藏不住的，放長線才能釣到大魚?！?p> 戚言均抱拳道是，而后又露出些憂慮之色，道，“小十四，你體內(nèi)的事真不告知族長嗎？”
戚霜神色一頓，思考了一會方才微搖了搖頭，面上微露無奈之意，“不可，體內(nèi)之變即便是我自己也并無頭緒，還是先不驚動父親了。”
七年以來，戚霜從未在修煉一途上有所懈怠，哪怕每一次靈氣都會無緣無故的消散，她也從沒放棄過。
直到兩天前修煉即將結(jié)束時，丹田內(nèi)隱隱傳來微不可聞的空靈之音，不過，任憑戚霜探視數(shù)遍卻也沒有找到那聲音的源頭。
“好吧。我知道你素來脾性最倔，你執(zhí)意如此，我便不攔著了?！逼菅跃櫫税櫭?，無奈道，“你放心，既然你叫了我一聲大哥，今后無論如何，我都視你作為親妹妹?！?p> “無論將來會發(fā)生什么，兄長會一直在你身后?！?p> 這番說辭甚是擲地有聲，戚言均滿臉鄭重，像是在許下不可違背的天道誓。
戚霜清冷的面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她點(diǎn)點(diǎn)頭，眼角上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