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分手之前也相處過一段時間,這么說是不是顯得有點過于敷衍了?”寧書藝問。
“那時候是那個時候,后來是后來呀,不是一回事!”李橋擺擺手,“我倆中間分手不聯(lián)系那一段她是個什么狀態(tài),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回頭開始跟她求復合以后,她是個什么模樣,這個我就清楚了!
王雨洛她那個心情狀態(tài)啊,簡直就好像比六月份那個天氣還難捉摸!
忽而一陣就低沉起來了,人也沒精打采的,有氣無力,就好像活不起了一樣,隨時隨地都能厭世把自己給over了!
忽而一陣子呢,她又特別興奮,不對,已經(jīng)不算興奮了,簡直是亢奮!就那個瘋瘋癲癲的勁頭兒,我都忍不住懷疑她家里頭是不是有什么遺傳的精神病史,到她這兒發(fā)病了……”
或許李橋并不明白為什么王雨洛的狀態(tài)會有那么夸張的起伏,但看過她尸檢結(jié)果的寧書藝卻心里有數(shù),從王雨洛遇害前的狀態(tài)來看,說不定也跟“醉酒”有關。
但是這些沒必要讓李橋知道,她就若無其事繼續(xù)詢問:“你都擔心她有精神病史了,那不是說明王雨洛的狀態(tài)比較不對勁么?那你怎么還那么積極求復合?”
“我一開始也沒覺得她是精神有問題!不瞞你們說,因為我想要復合,她也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就那么吊著我,再加上忽而特別高興,莫名興奮,忽而又要死不活的,我第一反應其實是懷疑她有新戀情了!
她當初剛跟我談戀愛那會兒,就有點這股勁兒,雖然沒這么邪乎,但也大同小異,也是我給她點好臉色,她就花兒朵朵開,我要是跟她鬧矛盾生她氣了,她就一副活著沒意思的消沉勁兒。
所以我才忍不住跟著她,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一邊吊著我,耍我,一邊在外面偷偷跟別人已經(jīng)都勾搭上了!”李橋一副很有苦衷的樣子。
“那你跟了那么多次,發(fā)現(xiàn)什么了?有結(jié)論了么?”
“有!她在外面肯定是沒有別人!”李橋這個問題倒是回答得極其干脆。
“哦?你怎么這么篤定?不會是還找了那種所謂的私家偵探去查了人家吧?”寧書藝挑眉看他。
李橋忙不迭擺擺手:“沒有沒有,我沒那個閑錢!我都是靠自己的!
就是我跟著她那幾次,發(fā)現(xiàn)她一般都是去參加她那個什么社團的活動,每一次都拿一大包一大包的各種衣服假發(fā)道具什么的,要不然就是商圈那一帶,而且每一次都是獨往獨來,確實身邊沒有什么別的異性。
就這么說吧,別說異性了,就連同性都沒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陌生人,無非就是她那個表妹,要么就是她考研班的一個小姑娘沒看上去都是老實巴交的,沒有什么出格的人,我還是挺放心的。”
李橋的“挺放心”讓寧書藝有些想笑,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哪里來的自信,讓自己對王雨洛一副勝券在握的態(tài)度,甚至帶著一種父親管束女兒一樣的態(tài)度,不過現(xiàn)在這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畢竟王雨洛人都不在了。
“你說商圈,是哪一帶?王雨洛經(jīng)常去么?做什么?”
李橋說出了一個地段,正是與那家私人影院所在的商場不遠的一片區(qū)域:“我也不知道她干嘛,她去那邊的時候一般少則一個小時,多則兩三個小時,來回都不怎么化妝,我猜她是去做美容或者弄頭發(fā)的。”
“她去那邊是自駕還是坐車?”
“都是打車,她好像去商圈那邊的時候從來沒有自己開車過!”李橋回答,說完之后,他后知后覺意識到這有點奇怪,“不對啊……我之前怎么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她平時去哪里都是自己開著車到處晃,從大學時候就那樣了,為什么偏偏去商圈那一帶,每一次都是坐車過去呢?她不會是去跟誰喝酒,所以開不了車吧……
可是不對??!大白天的,有的時候還是一大早,她怎么可能出去喝酒呢!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她喝過酒!”
“既然排除了王雨洛在外面跟別的異性交往的可能性,那你怎么不擔心她情緒的不穩(wěn)定是精神問題,為什么還要繼續(xù)窮追猛打?”寧書藝問。
李橋自己琢磨的其實已經(jīng)有些貼邊了,十有八九王雨洛就是因為不能開車,才會選擇打車出行,原因也可能真的與醉酒有關。
當然了,這件事沒有必要讓李橋琢磨清楚,所以她便開口打了個岔。
李橋有些尷尬,潤了潤干巴巴的嘴唇,回答得倒是還算坦誠:“我其實本來是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覺得之前自己確實是表現(xiàn)得太霸道了,有些操之過急,難怪讓王雨洛受不了,選擇跟我分手。
雖然她的那些舉動是不對的,但是畢竟男未婚女未嫁,她用她喜歡的方式去生活,我確實是無從干涉,尤其是她爸都不管她,我在那里管東管西,的確比較傷害我們之間原本就還不算深厚的感情基礎。
我就想著,我先打好基礎,以后畢竟走在一起就是要奔著過一輩子去的,地久天長,兩個人在一起,是可以潛移默化相互影響的……”
寧書藝聽明白了,這人的自省就是從戰(zhàn)略角度剖析了一下自己戰(zhàn)術應用上的失誤,新的“作戰(zhàn)計劃”是徐徐圖之,終身改造。
“問你一句題外話,如果王雨洛還是王雨洛,她本人所有性格和喜好都不變的情況下,家庭條件換成普普通通工薪階層,你還會堅持自己的追求么?”寧書藝問他。
李橋估計過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被人問到過,現(xiàn)在被寧書藝這么一問,下意識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似乎顯得有些令人不齒,趕忙還想開口解釋,寧書藝直接抬手沖他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
“李先生,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配合?!彼龔纳嘲l(fā)站起身來,“你還要上班,我們就不多耽誤你的工作了。接下來希望你始終保持手機暢通,以方便我們隨時需要與你取得聯(lián)絡。
畢竟,要是聯(lián)系不上你本人,我們就只能通過你的親屬、同事或者領導這些途徑來找人,于你于我們,都挺麻煩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