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不許怕……
“原來你還是向著他的。”
楚江夙看著用力掰他手指的舒諾,神情平淡地自語低喃。
舒諾僵住,握著他指尖的手不知該松該緊,陸澤可能也看出來自己危在旦夕,不再隱藏什么,胳肘彎曲猛地下砸楚江夙的手腕,這力道剛勁,楚江夙下意識地松了力道,陸澤趁此脫離他的掌控,身形向后猛退兩步,低咳兩聲,神色模辯地盯著他。
“有點本事。”
右手微有些顫抖,楚江夙舉起來放在眼前隨意察看,忽地笑起來,那笑容美艷而又詭譎,舒諾看著,下意識往后倒退一步,可隨即就對上楚江夙投來的眸光,平靜,深沉,似還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失落和哀傷,她愣了。
“侯爺暴走了?!?p> 陸澤伸出一只胳膊擋在舒諾面前,呈保護(hù)姿勢低聲道。
“你走?!笔嬷Z回過神同樣低語“離開這里,不要繼續(xù)待在這兒了?!?p> 陸澤一愣:“侯爺現(xiàn)在神志不清,似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奴離開,誰來保護(hù)殿下?!?p> 舒諾眉頭蹙得更緊:“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離開了他才能少受些刺激?!?p> 陸澤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在思索些什么,良久他收回手,卻將整個身子全部擋在她面前認(rèn)真地道:“殿下不必尋理由了,有奴在,定不會讓楚凌侯傷您半分?!?p> 臥!槽!
舒諾特別想劈開陸澤的腦子看看他是怎么想的,反派男主天生不對付,她讓他離開難道不是最明智的選擇嗎!
楚江夙站在他們的對立面靜靜地看著,不說話,不動作,神色平靜地仿佛是一尊萬年冰雪凝聚而成的冰雕,但舒諾和陸澤卻能感知到,圍繞周身的暴戾威壓越發(fā)強(qiáng)烈。
楚江夙依然未動,陸澤卻先一步有了動作,他左袖口滑出把匕首,握住刀柄,趁楚江夙‘神游’之際猛地沖上前。
“等等……!”
舒諾想拉住他卻沒有成功。
陸澤已然飛身到楚江夙面前,楚江夙呆呆愣愣的仿佛看不見迎面而來的刀刃。
“快躲開!”
那焦急到喉嚨撕裂的聲音像一聲警鐘,楚江夙似猛地回過神,身形一轉(zhuǎn)堪堪掠過劃過前胸的匕首,他連退幾步站定,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發(fā)起進(jìn)攻,而是就這么站在原處身形顫抖似在忍耐什么。
“楚江夙……”
舒諾急忙上前捧起楚江夙隱沒烏發(fā)下的臉頰,卻被他躲開了。
“別看……很快……就好……”
他說得斷斷續(xù)續(xù),舒諾也聽得懵懵懂懂:“什么就好?你在說什么?”
烏發(fā)遮住他的臉讓人看不起他的神色,楚江夙依然忍耐什么地繼續(xù)道:“內(nèi)、息……體內(nèi)不受控制的內(nèi)息,飄飄……不許怕……別怕我……”
“不怕的?!笔嬷Z無措地伸手去撫摸他藏在烏發(fā)下的臉“我真的不怕,需要我?guī)湍闶裁疵矗磕氵@樣……是不是很痛苦……”
她的話還未說完,整個身形便撞進(jìn)一個溫涼的懷里,脊背和后腦的手死死扣著她,似要將她融入血肉,舒諾感覺被勒得快要喘不過氣了,卻沒有掙扎,伸出手也抱住他,溫柔的,輕緩的,一下一下順著他的脊背。
‘砰’!
忽聽一陣悶聲,面前人的力道徒然松了,以泰山壓頂?shù)臍鈩輳街背嬷Z身上倒,舒諾本就被勒得氣息不均,雙腿有些發(fā)軟,這么一重量直接倒下來,他們二人雙雙倒在地上。
“?。 ?p> 舒諾后腦磕得結(jié)實,眼前發(fā)黑卻也看清她正上方甩著拂塵的人,嘴角一抽:“賈公公……”
賈公公冷眼瞥了她一下沒有說話,彎下腰攙扶起癱軟舒諾身上的人。
“殿下。”
見賈公公搬著楚江夙踏進(jìn)里屋,陸澤急忙走來要扶舒諾。
舒諾避開他伸來的手,自己徑直起身,看著重新低下頭恢復(fù)卑微姿態(tài)的人,嘆一聲沒有說話。
床幔卷起,楚江夙靜靜躺著。
“如何?”賈公公看著旁邊手捻長髯的人,急切道“老胡頭,你倒是給雜家說話呀,侯爺究竟如何?”
老胡皺眉搖頭:“氣息太過紊亂了,我一時也摸不準(zhǔn)確?!?p> “那怎么辦!侯爺總不能這么一直昏睡不醒吧!”
“別吵,讓我再想想?!?p> “將傅云漓叫來?!?p> 一直聽他們爭論的舒諾突然開口出聲,所有人齊齊看向她充滿不解,老胡冷嗤道:“殿下,您該不會以為,一個黃毛丫頭會比老夫的醫(yī)術(shù)高超吧?”
舒諾淡淡瞟他一眼沒有接話。
矗立門外的陸澤忽然抱拳應(yīng)了一聲:“奴,這就叫傅大小姐過來?!?p> 他轉(zhuǎn)身走出門外,老胡只感覺自己被忽視得徹底,剛要發(fā)火,袖口就被人拽住了,轉(zhuǎn)頭看向賈公公,見他輕輕搖頭。
很快,傅云漓就被叫來了。
她踏進(jìn)房門看見屋內(nèi)眾人先是一愣,走到舒諾面前躬身施禮道:“不知太子殿下叫臣女來有何要事?”
舒諾指了下楚江夙:“麻煩大小姐給侯爺診治下。”
傅云漓頓住,神色有些怪異,她確實會醫(yī)術(shù),但知道這件事的人為數(shù)不多,甚至連父親都未曾告訴過,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心底疑惑,但她還是上前把脈,“氣息紊亂,血流逆轉(zhuǎn),頗有些走火入魔的前兆。”
老胡冷哼:“和老夫說的也差不多?!?p> 舒諾繼續(xù)問:“如何治?”
傅云漓放下楚江夙的手腕,走到她面前緩緩道:“這種病發(fā)前癥,臣女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那里詳細(xì)記載了藥物和使用方法,臣女確實有法子治好侯爺,只是……”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舒諾卻也知道她要干什么,敲打桌面的指尖頓住,揚起嘴角忽地低低笑道:“傅大小姐,希望你能知道,孤是在以太子的身份和你說話,明白嗎?”
傅云漓身形一顫,神色里還是帶有幾分倔強(qiáng)地道:“臣女明白,但臣女也知道萬事皆平等,買賣均公正,若是一點渴求都沒有,那殿下令臣女來醫(yī)治侯爺可還安心?”
“有些利益摻雜其中,至少殿下能知所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