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大也就算了,竟然還吃不胖!”宮瀟瀟痛心疾首,“上帝究竟給你關(guān)了哪一扇窗?”
陳遷認真地打量了一會兒沈卿的臉,煞有其事地分析:“當(dāng)然是智商了?!?p> 宮瀟瀟贊同地點頭,“不過她這張臉長得太聰明了,應(yīng)該不容易被騙?!?p> 沈卿當(dāng)時覺得他們倆是在侮辱她,可是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學(xué)習(xí)上的確不是一塊料。
沈佑和李清露都很開明,表示只要開心就好,成績不是第一位,興趣愛好才是主導(dǎo)。
宮瀟瀟尤為羨慕她的家庭,經(jīng)常苦惱地感慨:“希望下輩子我也能投到卿卿這樣的爹媽。不像我爸媽,不是逼著學(xué)鋼琴就是學(xué)舞蹈的,成績還總是要求年紀前百?!?p> 陳遷對此很有發(fā)言權(quán),他童年父母雙亡,是奶奶將他含辛茹苦拉扯大。
“咱們仨里面就屬你過得最幸福了,所以日后發(fā)達了別忘了兄弟倆?!?p> 沈卿拍胸口保證:“放心,我以后一定當(dāng)大畫家!”
宮瀟瀟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心上,“你別畫大餅了,當(dāng)不了怎么辦?”
“她還可以繼承家業(yè),”陳遷慢悠悠地開口,“沈叔叔他們賣彩妝不是挺掙錢的嗎?”
“畫畫和化妝,本質(zhì)上都是為了美和藝術(shù),”宮瀟瀟看沈卿的眼神就更肯定了,“卿卿,你是有天賦繼承家業(yè)的!”
沈卿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時的回答,只知道他們兩人嘴上總是得理不饒人,可都把對方視為重要的朋友。
而她現(xiàn)在身處陌生城市,沒有親朋好友在身旁,又像是回到了當(dāng)年還沒有認識他們兩人的日子。
孤僻,無人敢靠近。
外人都以為沈卿和外表一樣高冷不愛社交,其實她背地里尤愛吐槽。
“朋友不在,速寫本也找不到……”沈卿發(fā)覺嘴里的薯片有了咸味,更難過了,“薯片還過期了?!?p> “蠢貨,是你眼淚的味道?!?p> 聽見一聲輕嗤,她茫然地仰起臉。
“哭什么,速寫本還你就是了。”謝明朝眉心緊擰,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見女生哭,他家里那位沒少以淚洗面。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遞給她,“你闖男廁所偷窺我都沒哭?!?p> 沈卿接過灰色的手帕,胡亂地往臉上一抹,聲音里帶著悶悶的哭腔,“那你想怎樣,要我負責(zé)嗎?”
謝明朝眉心跳了跳,思忖著該如何回答,又聽見她抽抽搭搭地繼續(xù)說:“我又沒看見什么,之前在酒吧門口說的話也是胡說的。你這么計較,不會我說的是真的吧?”
他剛升起的愧疚心在頃刻澆滅了。
謝明朝聲音涼涼,“還想不想要回速寫本了?”
她忙抬起眼,眼尾潮紅,“想!”
沈卿生怕他反悔,又保證:“只要你還給我,我可以對你負責(zé)的!”
謝明朝:……
他看著她潮濕晶亮的眼,心跳莫名一滯,鬼使神差地問:“怎么負責(zé)?”
她細眉蹙起又松開,像是赴死的戰(zhàn)士一般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謝明朝以為她會說出以身相許之類的話,但后半句讓他平靜無波的眼底漣漪陣陣。
“你做牛做馬我都會養(yǎng)你的!”
他眼尾的淚痣輕跳了一下,喉間滾出聲意味不明的笑,“謝謝,不用了。”
沈卿失望地垂下眼,“你這輩子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了,下輩子也不可能當(dāng)牛馬?!?p> 謝明朝睨著她,“你說的負責(zé)就是空口畫大餅?”
看她失落垂下眼又在糾結(jié)思考,敲了敲桌面,“先欠著,你起來,讓我先進去?!?p> 她忙不迭地起身讓開位置,期待著他會從哪兒拿出速寫本。
謝明朝拎起凳子翻轉(zhuǎn),她的速寫本被膠帶粘在了底下。
沈卿錯愕地看著他撕下膠帶將速寫本還給她。
她怔怔地接過,“原來你藏在這里?!?p> 他將椅子放了回去,“你的想法太好看透了?!?p> “為什么?”
“你眼睛里有清澈的愚蠢,”他看了一眼她手里被緊緊攥著攥的手帕,“手帕洗了記得還我。”
沈卿自動忽略了前半句,“你這個手帕看起來有些年代了,要不我買新的給你?”
“我只要那條舊的,要是沒了我不敢保證你的速寫本還會安然無恙?!?p> 她擔(dān)驚受怕地抱緊速寫本,“我保證完好無損地還給你?!?p> 謝明朝清空桌面,在桌上趴下,背對著沈卿。
“我要午睡了,別吵?!?p> 沈卿噤了聲,拿出上午的卷子繼續(xù)寫。
雖然他把速寫本還她了,但答應(yīng)的一套卷子還得寫完。
看見八百字的作文時,她頹然地把筆一丟。
今天早上她已經(jīng)寫過五百字的檢討了,胡掰亂造的腦細胞已經(jīng)被耗盡了。
沈卿側(cè)身看向謝明朝,他睡得很安靜,湊近聽才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困了,打了個哈欠也準備午休。
直到腦袋被用力敲了一下,沈卿捂著后腦勺坐起身,意識還沒完全清醒。
“瀟瀟,你打我干嘛?”
“你看清楚現(xiàn)在在哪?!?p> 周身的涼意刺骨,她揉了揉眼睛循著聲音來源看去。
沈卿幾乎是貼著謝明朝坐的,這會兒班里的人已經(jīng)差不多來齊了,都八卦看著角落里的動靜。
她觸電似的彈開,“對不起!”
感受到謝明朝警告的眼神,其他人都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過身。
他大約是有起床氣,眸子里還有未散去的戾氣,聲音也低得沉悶:“你家里的床是斜的嗎?”
沈卿弱弱回答:“不是?!?p> “都是一個平面的桌子,你是怎么做到滑到我邊上來的?”
沈卿睡相差,可從來沒想到趴著睡也能觸發(fā)被動。
她自知理虧,認真道歉:“對不起。”
謝明朝眼尾耷著,拿出一本書夾在兩桌縫隙之間。
“現(xiàn)在開始不要越過這條線?!?p> 沈卿默默拉著凳子坐遠了一些,“……噢?!?p> 她偷偷觀察了他的桌面,十分干凈,沒有口水的痕跡。
沈卿松了口氣,幸好中午吃得夠飽沒有夢見美食,要不然謝明朝得把桌子掀了。
大約是因為午睡時不小心靠近過他,以至于謝明朝一整天的氣壓都陰沉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