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吃掉她”?!
梁雙只在殿外練了劍,洗去清晨疲軟的那一縷氣息。
幾個宮女走向前,正打算要伺候她洗漱。
“唉,你們說皇后娘娘會不會不近人情呀?”
“你看咱們陛下那么喜歡她,招待不周的話,好像是咱們都不是了?!?p> “那要不上去試試?”
年輕的小女孩手忙腳亂地端著一盆水,遞到她眼前。
“參加皇后娘娘?!?p> 齊刷刷跪倒一片。
梁雙當場愣在原地。
“你們這是做什么?唉,不必行此大禮,大家都是好姐妹?!?p> 她正要扶起最前面的宮女,可那宮女被她一觸碰,似乎嚇得不輕。
“皇后娘娘,奴婢萬萬不敢當??!奴婢哪敢跟您稱姐妹啊。”
“嗨嗨,沒關(guān)系,咱們呢都是女孩子,為什么不能稱姐妹?”梁雙的媚眼似乎閃爍著一絲天真與爛漫。
沉彥許下了早朝,便匆忙向她而來。
梁雙只在遠處與他對視一眼,又轉(zhuǎn)過身去,連忙將臉洗干凈。
她倒也不是因為頂著張風(fēng)塵仆仆的臉不好意思見他,才隨便洗個臉,而是習(xí)武之后的模樣有些狼狽。
他剛奔向她,梁雙又見前面來了幾個人,分別是溫書臨、寒憶、寧思衡。
幾人剛至,便將她院子里的小石凳全部占滿了,她站在一旁,倒像個丫鬟。
寧思衡喝了一口茶,呼哧地喘著氣:“大清早就被陛下叫到這鳳儀宮來,我以為是陛下要冊封皇后了呢,結(jié)果一看,住著的人居然是雙兒姐姐?!?p> 梁雙聽完深感震驚,她怎么就突然住到鳳儀宮來了?!
她不信,接著去看殿前的牌匾,“鳳儀宮”三個大字落在正中間。
“沉彥許!”
“嗯?”他顯然不以為意。
“我允許你把我放到這種地方來了嗎?”
什么允不允許?沉彥許聽得云里霧里,最后想了想,明明他才是皇帝,當然他說了算。
“昨日你暈倒后,離得最近的地方就是鳳儀宮了,不把你送到這來,送到哪去?”
她小聲說道:“那,他們叫我皇后娘娘的事,你怎么解釋?!”
“不解釋了,”沉彥許面色黯然,也小聲回復(fù)她,“反正遲早都是?!?p> 寒憶輕咳一聲,略有不滿。
梁雙看向寒憶,那雙淡紅色的清冷眸子與她對視,她朝他笑了片刻。
寒憶只輕撫他的臉頰:“休息夠了?”
“昂昂?!”梁雙才回過神。
“休息夠了,就跟我們說說,從南蠻到西域,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事,還有,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梁雙只心想,寒憶果然真夠冷淡,已經(jīng)許久沒見,他居然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想念她的感覺。
她想到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以為制蠱的人,應(yīng)該是星鳶的小舅舅,結(jié)果去后才發(fā)現(xiàn),三年前,泠鶴根本沒答應(yīng)季涼鏡幫忙制毒,所以我們又將目標放回孤聞溪身上。
“但是,離奇的是,我們正想找孤聞溪,孤聞溪就已經(jīng)被滅口了?!?p> 聽到這里,幾人不禁眉頭緊鎖,寒憶用手支撐著腦袋,閉上了雙眼。
“是你們發(fā)現(xiàn)孤聞溪被滅口的嗎?”
“不是,是顧衛(wèi)。”
寒憶察覺到不太妙:“顧衛(wèi),怎么會是他呢?他不是被你派去追蹤玖月城的城主了嗎?”
“嗯,這也是我一直覺得奇怪的點。雖然他向我解釋過,是因為孤聞溪見過玖月城城主,之后,孤聞溪才有所行動。
“顧衛(wèi)認為,孤聞溪的身上肯定有著秘密,所以他才跟了去?!?p> 寧思衡思索后,說道:“也就是說玖月城城主那邊兒的線索已經(jīng)斷了,而后,孤聞溪也出了事情,那這蠱毒的問題就無從解答了???”
“并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绷弘p否定了寧思衡的想法。
寧思衡突然想到了什么:“香料!那種香料你找到了嗎?”
梁雙突然意識到:“對,后來正是在西域才找到了那種香料的?!?p> 溫書臨也插一句:“那香料起初是在……那人身上發(fā)現(xiàn)的?!?p> 他不確定在場的人知不知道沉晚錦還活著,所以做了保密。
“那人?你是說……”沉彥許知道他在說誰。
“嗯?!睖貢R點點頭。
“照這樣推斷下去的話,那人會不會跟蠱毒的制作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梁雙搖搖頭,她并不覺得沉晚錦在和制毒之人做交易:“不可能。”
“你這么相信他?為什么?”沉彥許的眼神陰沉下來。
梁雙似乎踩到一個身為帝王之人的雷區(qū)了,她默然不語。
“我,不確定,我以為他……我以為至少你們是信任他的。”
沉彥許起身,冷笑一聲:“作為為帝王,我這輩子不可能相信任何人?!?p> 梁雙愣了愣,欲言又止,所以……沉彥許也是不相信她的,對嗎?
寒憶喝了茶,拂去衣袖上的塵埃:“你們說的他,是南平王殿下吧?”
聽他說完,眾人驚嘆不已。
“寒教主,你怎么猜到的?”
寒憶唇角微勾,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很難猜嗎?”
沉彥許嘆了氣:“這件事終究瞞不過了,我二弟確實……還活著?!?p> 梁雙心存疑慮。
雖然她當初仔細分析過,沉彥許絕對不可能殺他的好兄弟,更何況沉晚錦和他一起長大,感情深厚無人能比,他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絕情之事。
就算他說,作為帝王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到最后,沉彥許還是將他二弟送往遠離大湘的地方,細心保護起來。
“那,陛下,您對外宣傳沉晚錦已經(jīng)被您送上斷頭臺,這又是為何?”
沉彥許興致盎然:“小美人真想知道?”
“嗯。”
“唉,罷了,這也不是不能說的秘密,只是……小美人知道了這么多事,是想加入皇族,成為其中一員嗎?”
梁雙向他白了一眼,合著沉彥許從來都沒有忘記想要她當皇后的執(zhí)念呢?!
他見她不大開心,便停止了玩弄般的口吻。
“二弟將皇位讓給我,我的地位并不穩(wěn)固,朝中大臣覺得我是無能皇帝,而江湖人認為我不能讓天下太平……”
梁雙想得到,能堵住悠悠眾口的方式,便是對外宣稱皇帝親手殺了他的親兄弟,這樣的手段最是狠毒殘暴,卻最是行之有效。
沉彥許是帝王,王侯將相做事向來果決,優(yōu)柔寡斷只能一敗涂地。
但是,他不是那樣狠心至極的人,因此,他只好假裝沉晚錦已死,卻私底下將他送出大湘。
沉晚錦悠閑慣了,自然是樂意幫他的哥哥,作為他哥哥的一枚棋子。
只是沉彥許的這步棋,下得不太妙,一步錯,步步錯。
武林中人只覺得他殘暴無能,便聯(lián)合起來想要推翻他。
在江湖人眼里,他不寬仁、心狠手辣,是禍亂之源。
而朝廷人,靠皇家吃飯,只好對他點頭哈腰。
帝王只需要一個乖乖聽話的臣子,而不一定非得是可造之材。
沉彥許說完,竟也覺得自己不可以理喻,像個瘋子。
“我的地位是不穩(wěn)固,所以我才到處拉攏江湖人,你們,不也是被我拉攏來的嗎?”
溫書臨滿臉無語:“是你當初說,我月落星沉幫了你,日后就不必當殺手組織了,改為普通門派,這樣我才答應(yīng)你的?!?p> 寒憶嘆了嘆氣:“你說,跟著你,保我天山派安然無恙,我是為了我那些弟子著想?!?p> “說白了,就是給了好處,但是他現(xiàn)在還沒兌現(xiàn)呢。”梁雙撇著嘴說道。
沉彥許不以為然:“嗨,很快就能兌現(xiàn)了?!?p> 幾人面目猙獰:“以后叫你畫餅帝算了。”
梁雙突然想起:“對了,還有一樣?xùn)|西,發(fā)現(xiàn)了蠱毒的制作方法?!?p> 她拿出那個裝毒蟲的小盒子,她那盒子打開。
梁雙以為這個發(fā)現(xiàn)一定能讓他們對她刮目相看,結(jié)果……
一打開,盒子里的蟲子已經(jīng)死亡。
“唉?這……怎么回事?”
眾人湊近一看,一只死掉的小白蟲。
“這算什么發(fā)現(xiàn)?”沉彥許問她。
“你們先聽我說,能使人受控的那個蠱毒叫做血魔之蠱。
“原料是南蠻的這種小白蟲,西域的香料和泉水,以及東瀛海的血魔之石?!?p> 溫書臨也說道:“我可以作證,她那日將這幾樣?xùn)|西喂給小白蟲后,小白蟲就不受控制般,將同伴全數(shù)吞食。”
梁雙連連點頭:“而且,小蟲子身上散發(fā)著暗紅色的光。”
“那,它為何而死亡呢?”
梁雙也皺了眉頭,怪不得這些天,這只危險的蟲子沒了動靜,原來是因為早就已經(jīng)死亡了。
“我猜,”她想到,“它在變成那種同類相食的蟲子之后,唯一的食物便是他的同伴,可是自從他把所有的蟲子都吃掉之后,盒子里面已經(jīng)沒有他的同伴了?!?p> “也就是說,他是因為沒有食物而餓死的?”寧思衡也想到了。
“好奇怪。”
寒憶思索片刻。
“什么?”
寒憶說:“那我中了這血魔之蠱,怎么沒有同類相食的想法?”
“對啊!”梁雙也覺得疑惑。
按理來說,他中了蠱毒之后,去找了梁雙,那意味著他會吃掉她才對。
咦?想到這里,梁雙怎么覺得這個推斷不太對勁?
“吃掉她”一詞甚是奇怪……
幾人似乎也想到這個不對勁的點。
寧思衡別過頭,面色潮紅。
寒憶咳嗽幾聲,不敢看她的臉。
沉彥許偷笑了老半天。
溫書臨一面扇著邀月扇,一面喝著茶,但面目似乎有幾分嘲笑。
“先不說這個……”梁雙連連打斷他們那種邪惡的想法。
“或許,”梁雙猜到了什么,“泠鶴前輩曾說血魔之蠱的制作方法,一定是季涼鏡從他那里得到了靈感。”
寒憶聽后打住了她:“你相信他的話嗎?”
梁雙沉默了片刻。
“你不該相信任何人……你應(yīng)該相信的是……你自己的直覺?!?p> “那好,”梁雙想了想,“我并不是相信泠鶴,而是我的直覺再告訴我,泠鶴和孤聞溪之間,有一人在撒謊?!?p> 聽完,幾人對她為之嘆服。
她遇事太過冷靜,就算是劍抵她脖頸,她都可以做到冷靜自持。
梁雙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至于其他,并不會影響她的判斷。
“為什么我的直覺是,泠鶴不像是在撒謊?”梁雙冷笑一聲:“泠鶴,他直來直往,提到他的小外甥星鳶時,他沒有半分恨意。”
“按理說,他應(yīng)該憎恨龍族將他趕出去,所以也同樣憎恨星鳶才對,但是他沒有。
“他連自己用藥提升功力的事情都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我只覺得,泠鶴是個直爽的人。”
寧思衡頻頻點頭:“雙兒姐姐,你觀察得甚是仔細啊,佩服!”
“孤聞溪已死,線索已斷,接下來怎么辦?”寒憶嘆了一口氣。
溫書臨收回邀月扇,“咔嗒”一聲,清脆入耳:“沉晚錦不是說,孤聞溪和那林月歌是好友嗎?”
“哦對!”梁雙差點忘了,來昭陽城的目的是去找林月歌。
“事不宜遲,明日就可出發(fā)!”
沉彥許陷入了沉思,他二弟怎么認識林月歌和孤聞溪的?以及,沉晚錦身上居然有制作蠱毒的原材料?事有蹊蹺。
“我站了一早上了,你們把我的小石凳全占了,我坐哪兒?”梁雙悶悶不樂。
寒憶只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可以坐過來。
梁雙就算再喜歡他,也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坐他大腿吧?
寧思衡也不起身:“雙兒姐姐……要不……我讓一半小石凳給你?”
貌似溫書臨也有小心思:“我抱你,怎么樣?”
她聽完眉頭緊鎖。
而沉彥許更加輕浮,直接向前摟住她那細軟輕巧的腰肢:“小美人,來我這里吧?”
梁雙立刻推開他,面色殷紅,說起話來吞吞吐吐。
“白、白日不可宣淫……”
十九梔星
記好這句“白日不可宣淫”,圈起來,人物線要考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