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皇城里的那位
高憐玉左顧右盼,疑似發(fā)現(xiàn)這三個人慌張的情緒。
她一聲冷笑,緩緩起身,從錢囊里掏出一把刀,刀口不算鋒利,就這樣向梁雙刺去。
陸沉站在高憐玉的對立面,剛好看見她出刀的那一刻,陸沉反應(yīng)極為迅速,將梁雙攬在身后,用內(nèi)力召出鎮(zhèn)風(fēng)笛,擋住了高憐玉的攻勢。
陸沉心里一緊,眼神泛起空洞,高憐玉無法判斷陸沉下一秒的想法,她的脖頸就已經(jīng)被陸沉掐得死死。
“我早就想過,她肯定有問題?!?p> 陸沉將高憐玉五花大綁,梁雙看著他打的松散的結(jié),不禁笑出了聲。
“你綁了,還不如不綁呢!”
聽見梁雙嘲笑自己,陸沉也沒有心急,只是跟著她一起嘲笑,照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看來,手勁是一點兒都沒有,連劍都很難拿起來,純靠內(nèi)力運功。
剛使用了內(nèi)力,陸沉的手臂又滲出鮮紅的血液。
梁雙和顧衛(wèi)正慌張地將高憐玉帶去顧家地牢,趁無人注意,陸沉用鞋底抹掉地面上的血跡。
疼痛蔓延整個身體,陸沉幾乎要倒在了座椅上,她用另一只手支撐著身軀,卻仍然覺得頭暈。
“師父,我們一定要好好盤問她,不能讓她死了,或許,她就是破案的關(guān)鍵。”
“當(dāng)然,當(dāng)然!”
陸沉自是聽得見他們的交談,待身體上的疼痛緩和了一會兒,她趕緊捂住了傷口。
“這次的案子應(yīng)該鬧得很大吧?不好意思,還牽連了顧家。”梁雙微微嘆氣,埋下頭,不好意思與顧衛(wèi)對視。
“定是有人刻意陷害?!鳖櫺l(wèi)攙扶梁雙,倒是顯得梁雙像個大齡老者。
看到顧衛(wèi)畢恭畢敬的模樣,陸沉漫不經(jīng)心地笑。
“師父,你放心吧!破案我也有份,誰敢害顧家,我定然不會放過他!”
顧衛(wèi)大說大話,陸沉本是沒把他放在眼里,奈何那小子對梁雙畢恭畢敬的模樣實在逗笑了陸沉。
心情靜下來了不少,陸沉感受不到疼痛,約莫是傷口又愈合了。
年年如此。
陸沉七歲習(xí)武,和他的兩位皇兄一樣,只不過有些傷疤,是他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
陸沉十二歲那年,同皇兄沉彥許和沉晚錦前往獵場打獵,陸沉摔倒在陡坡下,骨碌碌地滾到沉彥許的面前。
沉彥許本就沒當(dāng)回事,只是一個勁地嘲笑:“我的弟弟,沒學(xué)會打獵就別跟著來了嘛。”
“我會……”陸沉的音色漸漸低沉下來,直到暈過去,沉彥許都沒有認(rèn)真對待他一次。
陸沉深知沉彥許并非大奸大惡之人,沉彥許把所有的關(guān)注都給了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沉晚錦,自然而然冷落了陸沉。
而今,身上的傷口便是因為那時的沉彥許不管不顧才留下來的。
沉彥許向來不喜沉晚吟,約莫在皇城里,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梁雙回來后,陸沉的身體狀況好了許多,只是端坐在座椅上,沒再亂動。
梁雙打量起她的表情,也仔細(xì)探查了她的身體情況,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你怎么啦?”她問陸沉。
陸沉搖搖頭:“下一次,要是我以陸姐姐的身份死在這燕城里,你會救我嗎?”
陸沉不明所以的心情開始作祟,委屈巴巴地盯著梁雙。
梁雙沒有猶豫:“當(dāng)然會救你,不僅要救你,我還要救所有人?!?p> 她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她在現(xiàn)實里是一個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的人,而在游戲里卻妄想拯救他人。
陸沉聽后仍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試探性地問:“那如果我是北海王沉晚吟,你還會救我嗎?”
梁雙停頓片刻,她仔細(xì)思索起來。
雖然沉晚吟以后會是一個好皇帝,但他并不是一個好丈夫。
當(dāng)初選擇攻略沉晚吟,被結(jié)局虐到胃痛,梁雙沒有辦法忘記。
但是,梁雙怎么可能想要他死呢?更不可能說見死不救。
終于,梁雙的心中有了答案:“會,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陸沉的笑意漸起,她看了看門外,風(fēng)光甚好、春日依舊。
陸沉要她走到自己身邊來,指著門外的陽光說:“天,很快就要亮了?!?p> 昭陽城,皇宮——
“陛下當(dāng)真要去一趟燕城?”
那人不語,只是擦拭著劍,一副漠然的模樣。
他已經(jīng)打算輕裝而行了,畢竟作為皇帝親自去探查情報,絕不能打草驚蛇,更何況,死對頭沉晚吟還在燕城。
“燕城太守之事,朕定要親自查探。”
燕城,顧府——
梁雙急得直跺腳,高憐玉真是奸詐狡猾,不肯告知任何信息,要不是這個女人是唯一的線索,梁雙恨不得現(xiàn)在將其就地正法。
陸沉說:“再等等,我有種預(yù)感。”
“什么預(yù)感?”
“他會來?!?p> 顧衛(wèi)靠在座椅上,身體傾斜,幾乎要睡著了:“也是奇怪,我們抓走高憐玉這么多天都沒人管,甚至一切都很順利,就像是……”
梁雙恍然大悟:“像是被提前安排好的一樣。照應(yīng)該說,那些官兵會來和我們交涉才對。”
梁雙突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問陸沉:“你說他要來,莫不是……”
陸沉輕輕點頭。
梁雙心里一沉,拿定了注意。
游戲劇情走向發(fā)生的變化,已然達(dá)到了她無法掌控地地步,或許,解題的關(guān)鍵就在于……攻略沉彥許?!
梁雙想到這里,又搖搖頭,她從來不知道怎么攻略一個沒有攻略寶典教過的角色!
要命。
冥冥之中,梁雙總覺得這件事或許都在沉彥許的掌控范圍內(nèi),或許是他邀陸沉入局,否則怎么會這案子如何判,落腳點都與陸沉有關(guān)。
“你們有沒有想過,”梁雙仔細(xì)說來,“為什么高憐玉指認(rèn)人前非要看一眼陸姐姐,而且非說是男子而不是女子?為什么我們剛查到蠱蟲,高憐玉就出現(xiàn)了,不僅如此,顧家剛好養(yǎng)這種東西?!?p> 顧衛(wèi)著急請來了顧念,顧念剛泡完府邸溫泉,就這樣被迫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梁雙面前。
梁雙低過頭,可抵不住顧念那結(jié)實的身材,她瞇著一直眼,始終不敢抬頭。
顧念倒是不在意:“本來看不上那些南蠻貨,奈何我靈機(jī)一動,一般新鮮玩意都會有商機(jī)嘛!”
梁雙很是無語,被人反將一軍,他還覺得很聰明……
梁雙不甚惱怒,揪住他的衣領(lǐng):“買給你東西的人,是誰?”
顧念想要推開她,卻只是輕輕地戳了她面頰上的肉:“季宮主別這樣……好歹,男女授受不親。”
梁雙聽完立刻放過了他,略有些尷尬,興許是太過惱羞成怒。
“黑衣人,說是,南蠻來的?!?p> 聽完,陸沉嘲笑了顧念:“果然,商人腦子里沒有腦子,只有錢。”
“陸小姐何故嘲笑我?”顧念不解。
“經(jīng)商多年卻不知,南蠻人最討厭黑色,也忌諱黑色,斷不會穿成黑衣人的模樣?!标懗翍岩善痤櫮罨蛟S真的是主謀,否則那會有這么多湊巧之事。
顧念很是不安:“陸小姐,你該不會,懷疑我了吧?”
陸沉點頭:“說吧,是不是上頭那位派你算計我的?”
氛圍緊張得快要爆炸,梁雙沉住氣。
只感知到很強(qiáng)烈的氣息在靠近,那不是江湖人該有的氣場,就快到顧府了,那種氣場是奔著顧府來的。
梁雙心下一涼:“大事不妙!”
她踏著輕功,落在顧府門前,那人乘著快馬,經(jīng)歷了幾日的奔波,衣服上沾滿灰塵和汗液,他的帷帽遮擋了他的面容。
他問:“為何要攔我?”
梁雙用空明傘的機(jī)關(guān)彈出來的重劍指向他:“你是誰?”
“空明傘、破空劍,季涼鏡?宮主大人不是最中立了嗎?怎么突然攪這趟渾水?”
梁雙見他沒有攻勢的意思,便把重劍收回:“我只是為了陸沉而來,況且,燕城太守這件事對我很重要?!?p> “哦?”那人不緊不慢,下了馬。
梁雙跟他對話,感受他的氣場,已經(jīng)知道他是誰了:“你進(jìn)來吧,但是我有要求?!?p> “你說,但是我不會答應(yīng)?!?p> 梁雙很是不滿,沉彥許你小子仗著自己是皇帝為所欲為是吧!
“你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傷害顧家,不能傷害陸沉?!?p> 他輕笑:“你竟然還有點正義感在身,那我就答應(yīng)你吧?!?p> 進(jìn)門后,穿過回廊,路過小花園,他來到眾人身邊,而這里,是顧家的地牢。
他摘下帽子,露出面容,眾人皆驚。
陸沉本想行禮,卻被他攔住,他搖搖頭,示意他保密身份。
顧衛(wèi)也能感受到他的氣場,便被他的氣場鎮(zhèn)壓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而顧念明白他的身份,也理解他來的緣由,只是叫了下人去給他搬個好點的座椅來。
至于梁雙……她已經(jīng)被那人的容貌給征服了……
她的眼里有光,那光似乎幻化成了那人,仿佛什么寒憶、溫書臨、柳信那樣的人物都不重要,她就這樣看著他,眼睛里都快冒出好多粉紅色的泡泡。
他走到她的面前,梁雙就跟著他來時的方向移動,卻被這個男人敲了腦殼,生疼。
他很輕聲地說:“小花癡?!?p> 梁雙趕緊回過神,畢竟眼前的這個人是當(dāng)朝天子??!
“失禮了,失禮了,小女子并非不尊重您的意思?!?p> 見狀,陸沉捏緊了拳頭,上前撫梁雙的肩,然后用一種類似于威脅的口氣說:“您可不能行身份之便怪罪于她,否則……”
他打斷了陸沉:“誰說我要怪罪她了?”他緩了緩,又看向眾人:“自我介紹一下,我也姓陸,叫陸許?!?p> 聽完,陸沉更生氣了,他用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學(xué)自己的名字,純純故意的嘛不是!
梁雙點點頭,像是已經(jīng)被陸許蠱惑了般:“陸沉,你們陸家都這樣嗎?”
“什么?”陸沉心頭一緊,生怕她出戲。
“就是……顏值這么高嗎?!”
眾人不解,只是一個勁兒地笑她,梁雙拍拍陸沉:“就是為啥都生得如此貌美?”
花癡體質(zhì)結(jié)束后,梁雙才突然意識到這是在游戲里。
廢話?。∫矣蔚哪薪巧蜎]有丑的好嗎!
“咳咳,對不起,我一時鬼迷心竅?!?p> 陸許打趣她:“姑娘,這世界上可沒有鬼,你具體說的鬼是在座的哪一位?”
梁雙皺眉,他明明就心知肚明。
他笑著:“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案子,怎么樣了?”
高憐玉還沒有醒來,因為服用了鎮(zhèn)定藥的緣故,她已然昏迷了七日。
“這個女人似乎有精神問題,若是不給其服藥,恐怕這地牢都要被她喊穿?!标懗琳f。
精神問題?之前怎么看不出來?為什么陸沉卻看出來了?梁雙疑惑不解。
點了穴,高憐玉醒了過來,陸許看見她后皺了眉頭。
高憐玉似乎認(rèn)出來陸許的身份,只一股腦地?fù)湎蛩骸熬褪顷懶〗?,就是她,她殺了太守。?p> 她?梁雙之前一直以為高憐玉是受人指使才來陷害陸沉,并不知陸沉是男人還是女人,所以會認(rèn)錯,如今改口倒是改得挺快。
“你之前明明說是男子潛入太守家,如今又改口了?”
梁雙心知這種人屬于欺軟怕硬且貪生怕死,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取出破空劍,指向了高憐玉。
與此同時,陸沉也用鎮(zhèn)風(fēng)笛指向了高憐玉。
想法對到一起了。
“不說出真相,就殺了你?!眱扇水惪谕?。
高憐玉立刻跪下來:“真的不是我居心叵測,是有人收買了我,讓我這樣做的!”
高憐玉只是不停地哭泣,口中喊著“不要殺她”、“她還有父母”這類的話。梁雙坐到她的身邊,收回了劍。
“高姑娘,你好好說,放心吧,我保你無恙?!?p> “真的?”
梁雙信誓旦旦,叫他們退守,只留她一個人與高憐玉談心。
高憐玉忽而抱住了她:“您一定要幫我呀!陸許公子其實是天子,我不想死?。 ?p> 哦,原來她真的知道陸許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
高憐玉停住了抽泣:“選秀那年,我被選上過……”
“啊?”梁雙吃驚。
“結(jié)果還是被退了……”
“為何?”梁雙心想,要做皇帝的女人果然就要把數(shù)值卷到最高嗎?
“因為,他說本就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納妃,他只愛江山?!备邞z玉擺擺手。
她開始訴說關(guān)于案子的事:“那天有個黑衣人給我一筆巨款,我沒能推脫,只好幫他做事?!?p> “他要我當(dāng)場指認(rèn)陸沉小姐,可我一想她明明是個男人,一慌張,便把女子說成了男子?!?p> 所以說,陸沉的身份早已暴露是真。梁雙又問:“那蠱蟲的事,也是你做的嗎?”
她連忙解釋:“絕對不是,那天來顧府也是受黑衣人之托,但是蠱蟲絕對不是我買給顧二爺?shù)?!?p> 高憐玉至始至終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只知道自己要是不聽話,不僅沒錢拿,還會死于非命。
“還有,那黑衣人要我等到皇帝陛下來,直接指認(rèn)陸小姐?!?p> 梁雙明白只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設(shè)計好的,倒是不算有多意外。
原來,設(shè)計這一切的人料定沉彥許會自己前來探查。
審訊結(jié)束,梁雙就把高憐玉護(hù)在身后,話語直指陸許。
“放她回家,她家里還有老父母要贍養(yǎng)。對了給她一點錢吧。還要護(hù)送,懂嗎,否則黑衣人找上門來會殺了她的?!?p> 陸許輕笑,點了點頭,算是對梁雙的一種肯定。
然而,陸沉卻想要了結(jié)高憐玉的生命,鎮(zhèn)風(fēng)笛落在高憐玉的肩膀上:“不可,你怎么能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梁雙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陸沉做事果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相關(guān)的人。
“阿沉,等結(jié)束,我們就去逛逛燕城最繁華的地方,怎么樣?”梁雙哄著他。
陸沉看了看陸許詭異的笑,又看了看梁雙真誠的雙眼,還是妥協(xié)了下來:“好吧?!?p> 梁雙知道此事絕不會這么簡單,只是案子到這里只能不了了之了,想必陸許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減少對陸沉的疑心了。
畢竟梁雙真的很難想象,陸許殺了沉晚錦之后,不會對陸沉下手。
月影之下,寒風(fēng)已至,屋檐上倒是不知何故多了些霧水,她輕功至屋頂,卻見二人相談。
“陛下,恕臣多言,您不能強(qiáng)娶她為妃。”
沉彥許掐住沉晚吟的脖頸,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那我偏要這樣做呢?”
見他急紅了眼,卻沒有反抗,沉彥許更加興奮:“這么著急,莫非,你對她有想法?”
他在找借口開脫:“她和寒教主已經(jīng)成婚……”
或許,他是在為她開脫,又或許,他是在為自己開脫。
畢竟,他深知,強(qiáng)搶他人妻,為天地所不容,也深知梁雙不會為了他而放棄寒憶。
那份心思終究被他埋在了心底。
他卻殘忍地告誡自己,那些都不是他應(yīng)得的。
包括皇位。
十九梔星
洛桃的出場可能要等等了啊嗚嗚嗚(/_\)(?_?|||)老溫持續(xù)失戀中……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