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蘇音猛地回頭,瞳孔驟然一縮。
聲音的主人一頭慵懶的大波浪卷,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紅色連衣裙內(nèi),她踩著約有十公分的高跟鞋身姿綽約地走了進(jìn)來。
工作人員趴在蘇音耳邊低聲道:“蘇老師,這位就是《海棠春》的一番大女主薛芷欣薛老師,她不僅是今年新晉的影后,還是咱們顧董未來的弟媳婦?!?p> 工作人員的意思簡單直白,大佬,后臺硬,不好惹。
蘇音唇角微勾。
薛芷欣,好久不見。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拳頭又緩慢放松。
顧衍饒有興致地盯著蘇音的手,換了個姿勢準(zhǔn)備看戲。
薛芷欣進(jìn)來后連一個眼神都不給蘇音,她笑著對顧衍叫了聲大哥后,便冷著臉對工作人員頤指氣使道:“你們是怎么做事的?這可是寸錦寸金的云錦,怎么能隨便交給人糟蹋?”
薛芷欣平日很少會在公眾場合疾言厲色,只是今天見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新人就敢隨手動戲服,不免急了眼。
她雖憑著顧征未婚妻的身份新晉影后,手里卻實在拿不出像樣的作品,被人嘲笑是水后,如今費盡心思才說動顧征投資了這部《海棠春》,就指著靠這部電影為自己正名,可現(xiàn)在服裝設(shè)計師說換人就換人,換的還是個這么年輕的妖艷一看就不行的水貨,她怎么能放心。
工作人員見薛芷欣發(fā)怒,忙賠著笑臉解釋道:“薛老師您放心,這位蘇老師是丁姐從A國請回來的,技術(shù)不比非遺老師傅差……”
“非遺老師傅是什么阿貓阿狗就能比的?A國回來的能看得懂我中華傳統(tǒng)工藝?再說了,這年頭從國外鍍金回來冒充設(shè)計師的人多了去了?!毖菩来驍嗔斯ぷ魅藛T的話,轉(zhuǎn)頭看向顧衍時瞬間切換了語氣,“大哥,我們薛家就是專門做繡花出口的,若是老師傅實在來不了,不如從薛家找一個設(shè)計師?”
顧衍看了眼蘇音,沒有說話。
但是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
女人,該你上場表演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若國外不懂得欣賞傳統(tǒng)工藝,你薛家出口的繡花賣給誰?”蘇音眉一挑,“審美,是不分國界的?!?p>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戲服,細(xì)細(xì)打量起來:“老師傅果然好手藝,這件里衣的暗紋緙絲雖然只完成了一半,可這一針一線都有講究,想必這位女演員的長相十分清麗脫俗,這配色和暗紋要營造的,就是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獨特氣質(zhì)。”
薛芷欣一愣:“你什么意思?”
蘇音手里的這件戲服的確是給長相一般但是氣質(zhì)脫俗的女兒穿的。
工作人員見薛芷欣面有怒色,忙捧哏道:“蘇老師好厲害,當(dāng)初我以為這件戲服是薛老師的,可非遺老師傅說,薛老師國色天香,得配雍容華貴的牡丹,您手里這件,的確是給靠氣質(zhì)取勝的女配老師穿的。”
薛芷欣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她對工作人員冷哼道:“班門弄斧,難道不是因為你把演員資料提前發(fā)給她看了?”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蘇音,語氣輕蔑:“既然你懂一點,那你倒是說說,這緙絲繡花,老師傅用的什么針法?”
這可是非遺,尋常見不著的手藝。全江城能認(rèn)出老師傅針法的人不超過兩個,薛芷欣就不信蘇音能說得出來。
工作人員緊張地看著蘇音,這位老師傅不輕易出山,一個剛從A國回來的設(shè)計師又怎么能認(rèn)得出老師傅的針法?
“雖然,這是失傳已久的織錦緙絲繡,可……”蘇音語氣淡淡,她頓了頓,抬頭看向薛芷欣,“這套針法我正好會……”
“呵!”薛芷欣冷笑出聲。
能認(rèn)出這是織錦緙絲繡算她僥幸,但是她居然敢大言不慚地說她會?
太可笑了,整個薛家,都沒有人會這織錦緙絲繡的針法。
她母親幾次投其所好,想要拜在老師傅門下,都被老師傅冷著臉拒絕了。
“據(jù)我所知,老師傅他不收徒弟?!毖菩姥凵褫p蔑地看著蘇音,聲音里充滿了不屑,“蘇女士,我理解你想要保住這份工作的心,但是相比手藝,顧氏影視集團(tuán)更看重的是人品,你如此信口雌黃張口就來,也未免太……”
薛芷欣話未說完,就突然睜大了眼睛。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蘇音一臉淡定地扯住繡花線頭輕輕一拉,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蓮花瞬間只剩枝葉。
“你這是做什么??。 毖菩啦挥傻锰岣呗曇?,就連一直看戲的顧衍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