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張菲菲。
一只還擁有人類意識的喪尸。
“姐姐……”
就在那只喪尸要將我的頭捏碎在掌中的時候,預期的碎裂聲沒有傳來。
鮮血對嗅覺的刺激卻是比什么都要深刻。
我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那只觸手貫穿蔣飛的手臂,軟軟垂下的樣子似乎已經(jīng)徹底的斷裂。
他溫熱的手輕輕附上我的眼睛,吐出的氣好像夾雜了細微的聲音,我沒聽清。
但是配合著肖雷從不遠處釋放的雷系異能,我被失控的喪尸觸手甩了出去。
背部撞在堆砌的墻面上但是卻沒有持續(xù)下去,蔣飛帶著人類體溫的懷抱帶著我停了下來。
“蔣,蔣飛……”我剛剛張口污血便從口中涌出。
剛剛被洞穿的腹部傷勢沒有恢復的征兆,卻像是尸體糜爛一般在緩緩擴散。而那只八級喪尸的情況也不見得好,半邊身體已經(jīng)血肉模糊。
是剛剛張吳寧注射的針劑起了效果。
我的身體也許在剛剛的接觸中也沾上了那只喪尸的血液。
依靠手中的刀我才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疼痛幾乎讓我沒有力氣再進行移動。
垂死掙扎的喪尸卻是憤怒地朝著我們的方向奔來。
速度快到讓人反應無法反應,但是被重傷的蔣飛已經(jīng)沒有逃跑的氣力。
“死??!”
我的雙眼充血,晶核的能量被我瘋狂催動,黑色的指甲也伸長許多,直面喪尸的攻擊。
八級喪尸的身軀狠狠撞在我的身上,憤怒之下的我竟只被推動兩步。喪尸的牙齒也因為我陷入瘋狂而生長出來,我死死咬住他的上身。拿在手中的刀也一同插進剛才張吳寧制造的傷口之上。
刀只插進去一半,我便用伸長的指甲一遍遍切割喪尸的身體。
針劑的作用極大削弱了他的肉體強度,升級后的我的指甲此刻能輕易洞穿他的身體。
在左邊貼近胸口的地方我才看到那顆指節(jié)大小的晶核。升到八級的喪尸變形之后晶核的位置都已經(jīng)變成未知數(shù)。
我一口咬下那顆晶核,喪尸的本能驅(qū)使我迅速吞了下去。
濃郁的能量沖擊我薄弱的神經(jīng),肖雷的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
我的喉嚨中已經(jīng)發(fā)出警告的低吼,望著地下還沒徹底崩壞的尸體一把便丟了過去。
“蔣飛?!?p> 他的背部已是一片鮮血,為我抵擋了喪尸的觸手還幫我做了墊背緩沖,剛剛那一下我不確定他是否傷到大腦。
但是現(xiàn)在蔣飛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周圍的精神力不斷聚集,軍隊的人和其他幸存的異能者在朝著這邊聚攏。
“我?guī)汶x開這里?!?p> 剛剛我的舉動周圍不知有沒有人看到,但是再待下去已是不可能。
我必須得離開這里。
城墻外突然亮起數(shù)道火光,炸彈的熱浪波及附近的區(qū)域,我朝外逃跑的身影也被暴露無疑。
“你做什么!”
剛才那幾個和張吳寧同行的異能者突然追著我不放。
我探查四周有幾只零星的喪尸正朝著這邊趕來,立刻暗中催動異能指揮他們牽制幾人。
“呲,喂,你聽得嗎?”
胡冰連同狙擊槍一起給我的聯(lián)絡器此時突然響了起來。
“張阿美?”“阿美姐!”
“……抱歉,可能有機會再見了?!?p> “什,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沒法和你解釋,我的處境現(xiàn)在很危險。”
我切斷了那個聯(lián)絡器放在背包里,躲避了身后幾人的異能之后快速穿過幾個拐角,繞了個圈子順著之前出入的城墻方向翻了出去。
不遠處燈光閃耀,想來是遲到良久的軍隊終于趕回了基地。
借著黑夜的掩映指揮部分喪尸朝著我這邊聚集,擋住我和蔣飛的身影。
我抱緊懷中的蔣飛,盡快用最快的速度離開,此刻雙手已經(jīng)浸滿他的鮮血。
夜晚的溫度好像低的嚇人,我抱著他的身體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蔣飛,你堅持住……我們很快就會到達安全的地方?!?p> 將背包剩余的晶核全部用精神力催動喂給蔣飛,我?guī)е麃淼阶罱囊粋€小城。
擁有異能之后的身體會因為晶核和升級而不斷強化,自愈能力和之前相比會高出一個階層。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蔣飛就能夠救回來。
我擴散出精神力讓附近的喪尸全部匯聚到我們這邊,不知疲倦地收割那些喪尸的晶核一股腦全部催化喂給蔣飛。
在我的體力徹底耗盡之前終于見那粗略包扎的傷勢不再流血。
“咳,咳咳咳咳!”
徹底放松警惕之后才發(fā)覺我的身體已經(jīng)忍耐到極限,八級喪尸的晶核能量并未被好好吸收,過度催動的我體內(nèi)的晶核像是顆過度跳動的心臟。
已是在崩潰的邊緣。
我的七竅皆流出血,在地上不斷掙扎。
“必須,保持清醒……”
但是還不能放松警惕,受傷昏迷的蔣飛還會吸引其他喪尸。我必須不斷釋放精神力確保我和他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這一路留下的鮮血味道來不及掩蓋,現(xiàn)在的我們就是活生生的肉靶子。
“咳啊,啊啊啊?。 ?p> 那只喪尸的精神力似乎在隱藏在晶核的能量力,不斷和我做著抗爭。
我張開的口中突然分泌出不少粘稠的唾液,眼神饑渴地望著聞起來十萬分可口的蔣飛。
望著那張蒼白的臉,我那顆藏了許久的良心在隱隱作痛。
當初是我連累他被人綁著才進入洛川基地,現(xiàn)在又因為我的緣故差點死去。我還在這么緊要的關頭將他帶出來,現(xiàn)在更是和我一樣處境敏感。
“張菲菲啊,你真是該死?!蔽移约旱哪樒仁棺约哼h離一些。
終日擔驚受怕的神經(jīng)終于忍耐到極限,讓我眼中充斥淚水。
“我不要做喪尸,不想被人殺死,我只是,嗝,想活下去……”
這場哭泣要洗滌我所有的委屈,沒有盡頭般將我的眼淚抽離身體。
如果有重新選擇的機會,誰也不會選擇成為喪尸。
深陷傷勢的蔣飛覺得身邊有些吵鬧,微動的身體牽扯到傷勢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緩解了半天才睜開眼,卻看見一個躺在地上掙扎的人影??藓暗穆曇羲盒?,已不是個人樣。
“阿美姐?”
他遲疑了下。
隨后看見那個人影四肢趴著飛快朝自己沖過來。
兩人的距離湊得極近,蔣飛只能看見那張漆黑的臉上一雙嚇人的通紅眼睛。
“你,你終于醒,了?!蔽覐娙讨蘼曢_口,聲音卻滄桑得嚇人。
對面的蔣飛明顯被我嚇了一跳。
“我們,這是在哪里?”
他意識到這里已經(jīng)不是基地,倒是還算鎮(zhèn)定。
“這是怎么了?”
我撲過去緊緊抱住他,“你到底,為什么要救我……”
“嘶,額,嗯,因為是阿美姐嘛,我們說了要一起的?!?p> “可是,我沒做過什么,而且,你不怨我嗎?”
他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只是在擔心。”
我不知是否該笑他傻,最后只哽咽說出一句。
“為什么?我們才僅僅認識一個星期?!?p> 他拍著我的背為我順氣,聲音柔軟卻堅定。
“因為我很感謝阿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