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裝神弄鬼②
月光灑下,但軍營里的光線卻依舊昏暗。
由紙人所制作而成的男童和女童分別站在道路的兩旁,臉上帶著僵硬的詭笑。
死氣沉沉的眼睛明明是畫上去,但卻給人一種它們正在盯著他們的錯覺。
當然,或許……那也有可能,那并不是錯覺。
士兵們被一前一后的兩個紙人堵在道路的中間,進退不得,覺得走哪邊都是大禍臨頭,所以是哪邊都不太想走。
在孩童們的歌謠聲停止之后,原本“叮當”的鈴鐺也不再作響,氣氛恢復了原本的寂靜,并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逐漸凝滯膠著,如同海水一樣,無聲地沒過他們的頭頂,壓抑在眾人的心頭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士兵A死死地盯著道路后方捧著繡球詭笑的男童,舉著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因恐懼而產(chǎn)生的冷汗慢慢地浸濕了他背后的衣服。
雖然在此期間,他一直在內(nèi)心中告誡著自己不要害怕,但人類本能中對于未知的恐懼,卻依舊讓他感到一種難言的戰(zhàn)栗。
而其他的士兵也是如此,之所以看上去還勉強算是淡定,則是因為那兩個扮作成小孩的紙人在唱完歌謠時,就真的像個紙人一樣安安靜靜地待在了原地沒有動作,所以才得以讓他們喘息了一口氣,使繃緊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了一下。
雖然另一方面,他們又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想法,其實也并沒有真正地放松多少,但是一直都處于在恐懼中的大腦,卻稍稍緩過神來可以開始進行一些適當?shù)乃伎肌?p> “你……你說……這兩個小孩……究竟是人是鬼?”士兵B努力克服著內(nèi)心中的恐懼,小聲地提議道,“要不,要不我們跑吧?”
“那你說跑去哪?”士兵A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雙手,迫使自己的槍口盡可能地對準紙人的腦袋,他咬著后牙槽低聲道,“沒別的路了,它們是故意站在這里把道路都堵死的……它們想將我們耗死在這里!”
士兵B:“可是……”
“這時候先別想那么多了,先穩(wěn)住你們拿槍的手!注意不要走火!”
老兵雖然心里也慌的一批,但這些士兵里屬他年紀最大,資歷最老,并且還是隊長。
所以即便是遇見了這種詭異的事情,他還是咽著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思考這兩個紙人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意義,一邊則安撫身旁那些精神緊繃的士兵。
“這兩個紙人現(xiàn)在沒有動靜,似乎是只有在我們觸發(fā)什么特殊的條件后才會有所反應,所以大家現(xiàn)在先穩(wěn)住心態(tài),不要自亂陣腳?!?p> 老兵轉(zhuǎn)動著腦子,低聲對幾人說道:“手里拿著槍的家伙都注意點,槍口不要對準著自己的同伙,一會由我來我打頭,先想辦法離開這條道路再說?!?p> “那離開了之后我們要往哪里跑?”士兵B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拿槍的手,也不打算繼續(xù)再掉鏈子,“如果不解決它們就這么放著不管的話,它們該不會跟上來吧?!?p> “我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樣,往人多的地方,也就是宿舍那邊跑?!崩媳鴵u了搖頭,目光逐漸堅定,“反正無論如何,一會要是它們有所異動就由我負責開第一槍,要是子彈管用的話,我們就對它們進行射擊?!?p> 眾人:“…………”
眾人為之一愣,立馬就明白了,老兵這是要為了給他們制造機會去當出頭鳥!
“那子彈要是沒有用呢?”士兵B咬著下唇沉默了一秒,“隊長你難道要我們丟下你逃跑嗎!”
“現(xiàn)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老兵低聲訓斥,聲音里帶著些許的溫怒,“能跑的話就趕快跑,你早點把救兵喊過來幫忙的話,老子到時候說不定也就受點輕傷,總比你留下一起送死來得要強!”
士兵B:“可……”
“隊長說得有道理?!?p> 士兵A出聲攔下了士兵B未說出口的話語,和其他士兵的欲言又止,“不管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應該都是遇見了意外狀況,最為理智的做法就是去大部隊尋求救援?!?p> 眾人:“…………”
雖然心有不甘,但士兵B給的理由合情合理,而且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而是要負責守衛(wèi)國家的士兵,雖然都是沒什么經(jīng)驗的新兵蛋子,但也分得清孰輕孰重,所以也不再多說,只是咬著牙紛紛點頭,握緊了手中的槍支等待著老兵的指令。
老兵:“…………”
老兵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行動?!?p> 剩下的幾人沒說話,只是分別握緊手中的槍,一邊瞄準著道路兩旁的紙人,一邊緩緩地向通往大部隊必經(jīng)之路,也就是男童的方向緩緩地走去。
期間,士兵B沒忍住向另一邊道路上女童望去,然后瞬間向是見鬼了一般睜大眼睛。
因為就在他們向男童樣式的紙人方向移動的期間,那個女童樣式的紙人也一直在悄無聲息地向他們的方向移動。
僵硬著軀體,像是卡頓了一樣,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來,甚至隱約間好像還聽見木頭因為腐朽,所以太過卡死,但還要強行移動所發(fā)出來的“吱嘎”聲。
士兵B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銹死了吧……這是……”
女童:“…………”
仿佛是被戳中的痛點,女童氣急敗壞,雖然從那被畫上去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從其那相較于之前幅度更大也更快的行動上,也不難看出她的咬牙切齒。
士兵A見狀實在是沒忍住,對著士兵B的腦袋就是一拳,低吼道,“都這種時候了就非得說這么一句去挑釁一下人家是吧?!”
士兵B捂著腦袋,一臉委屈:“我不是也沒想到她那么小心眼的嘛?!?p> 士兵A:“…………”
你有病吧?你還說?!
士兵A的表情一言難盡,但剛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卻突然發(fā)生了變故,并且那變故還是來自于女孩那邊!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男童手中的繡球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帶動著上面的鈴鐺聲發(fā)出了毫無節(jié)奏的噪音。
一開始的時候,聲音還不算太大,但隨著眾人的前進,那聲音卻變得越來越響,也越來越狂躁,帶著濃重的歇斯底里地在這寂靜的黑夜中發(fā)出了最為尖銳的聲響。
以至于,與其說是什么金屬撞擊所發(fā)出來的聲響,倒不如聽上去像是人類在瀕死遭受到痛苦時,所發(fā)出的凄厲的慘叫與哀嚎……不,不是像!
那就是人類在瀕死時所發(fā)出的慘叫與哀嚎!
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聽!
而是那個繡球!
是那個繡球是真的在發(fā)出人類的慘叫聲與哀嚎!!
眾人被這詭異的一幕給嚇壞了,眼神越發(fā)的惶恐。他們僵硬著四肢,心驚膽戰(zhàn)地前進著,在不知不覺中任由著慌亂與恐懼去侵蝕著他們大腦中僅剩的理智!
而僅剩不多的san值,在這一瞬幾乎就要徹底崩盤,砸進谷底!
“砰!”
是老兵開槍的聲音。
眾人稍微一愣,但緊接著便在接下來的第二聲,第三聲槍響中回神,然后才注意到那呼嘯而過的子彈,在他們被嚇傻了的這一小段時間,接二連三地射穿了紙人臉部那被人所描繪出來的精美五官。
但是那并沒有卵用,男童的紙人并沒有因為遭受到子彈的攻擊而就此倒在地上,甚至是連一絲停頓也無。
反倒是原本精致如畫一般的面容,因為被子彈毀壞了的關系變得更加可怖瘆人了不說,好像突然自帶了“怨氣buff”,身上的殺氣比之前的模樣還要更重上幾分!
四肢僵硬,關節(jié)扭曲,以著一種極其不符合人類行動的運動方法,一點一點地向士兵們的方向移動,并且速度也越來越快!
而最詭異的是,即便如此,男童手中的繡球也依舊在響個不停!
它尖叫著!哀嚎著!那聲音凄厲而又刺耳!
聲音愈演愈烈的同時,甚至還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從男童的手中一躍而起,以著一種迅猛且迫不及待的氣勢,向眾人的方向猛地蹦跶了過去。
“就是現(xiàn)在!快走!”
老兵喊道,然后對著繡球就又是一發(fā)子彈,只不過這一次,因為實在是太過于恐懼,所以這一槍失了準頭,并沒有打中繡球。
但這一槍卻仿佛警鈴一般在眾人的腦海中敲響,雖然幾人現(xiàn)如今早已經(jīng)被嚇傻了,但好在的是并沒有嚇呆在原地,而是還謹記著計劃,一邊驚慌失措地大叫著,一邊則不管不顧地向男童身后的方向沖了過去。
…………
“唰!”
在那些士兵與那男童模樣的紙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它的身上突然開始發(fā)生自燃的情況。
青藍色的火焰,以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方式,劇烈地燃燒起來!
“他,他他他他……他燒起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士兵們被嚇得驚叫,但源自于人類本能深處的求生欲讓他們即便是尖叫得像個女人一樣,也絲毫沒有停下逃跑的腳步,就算有那么一兩個被嚇到腳軟的家伙,也被靠譜地同伴們死死地抓住胳膊,三步并做一步地拖著一起奪路狂奔。
毫無形象可言,但速度卻快得要命。
而與此同時,孩童們的歌謠聲也再一次地響了起來。
【是爹爹給我們做的球骨!】
【是娘親給我們縫的球衣!】
【繡球轉(zhuǎn)啊轉(zhuǎn)!】
【繡球滾啊滾!】
【鈴鐺叮叮當,像是哥哥在唱山歌!小孩不哭鬧!】
歌謠、尖叫、嗷嚎、在整整三種“魔音”同時響起的尖嘯下,整個營地都充斥著一股詭異而又恐怖的氣息。
終于士兵B再也受不了這種恐怖的折磨了,于是干脆甩開了士兵B拉著他的手,然后站在原地,一邊胡亂對著男童的紙人舉槍射擊,一邊大聲地吼叫道——
“啊啊啊吵死了!!能不能不要在唱了!!你們這群熊孩子??!”
士兵B崩潰:“誰要聽你們唱歌啊??!球不是已經(jīng)還給你們了嗎?既然如此就趕緊消失,不要在這里嚇人啊混……”
士兵B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僵硬的待在原地,雖然沒有回頭,但通過后背上忽然多出來的重量與那冰涼的感覺,以及士兵A望向他身后那驚恐的眼神,都能讓他清楚的意識到,有什么東西……正趴在他的背上!
“笨,笨蛋!”士兵A滿臉恐懼的看著士兵B的背后,聲音都裂了,“你,你這蠢貨……停下來究竟是要干嘛?!”
士兵B:“…………”
他也不想的,但腦,腦子一熱就……
“小——哥——哥——”
士兵B這回是被嚇連呼吸都停了,頭皮一寸寸的發(fā)麻,但即便如此,也愣是沒敢回頭,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向下瞄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依稀能看清楚是一雙稚嫩的小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啊,是,是那個女孩一樣的紙人!她,她正趴在他的背上……士兵B毛骨悚然。
雖然那雙稚嫩的小手看上去好像是紙做的,好像沒什么力道,但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卻讓士兵B深信如果他一旦要是做出類似于,反抗或是掙扎的行為,那么這雙紙做的小手絕對在第一時間扭斷他的脖子!
與此同時,紙人做的男童也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依然在燃燒著,青色的火焰此時已經(jīng)燒光了他大半個身子,火星舔舐著紙屑不斷地從他的身上掉落,使他現(xiàn)在的模樣看上去越發(fā)的詭異。
而他手中捧著的繡球也在燃燒。
此時,那上面紅色的布匹已經(jīng)被燃燒的差不多,露出了一大半被火焰烤燒成漆黑色的骨架。
甚至連帶著里面的所發(fā)出的尖叫和哀嚎,都由原先的尖銳而變得更加低沉詭異起來。
像是卡了殼的磁帶一樣,逐漸變得只會發(fā)出“嗚嗚嗷嗷”的噪音。
而女童則親昵的將她的腦袋,輕輕地搭在了士兵B的肩膀上。
“是爹爹給我們做的球骨?!?p> 一改之前的凄厲,女童的聲音現(xiàn)在聽上去輕輕柔柔的。
“是娘親給我們縫的球衣。”
士兵B止不住地打著嘚瑟。
“繡球轉(zhuǎn)啊轉(zhuǎn)?!?p> 她唱著。
“繡球滾啊滾。”
她笑著。
“鈴鐺叮叮當,像是哥哥在唱山歌!小孩不哭鬧!”
士兵B:“…………”
士兵B咽下了口中的口水。
“咕嚕?!?
張小腦
還差一段沒寫完,有些細節(jié)還在修改,等后半夜改完之后會再加上去噠。 ?。╫k,我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