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后,凌雪帶著春桃夏芒回到鐘翠宮,春桃把裝著信鴿的鎏金鳥籠拿出來,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凌雪坐在石凳上,提筆寫信:
父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
父母親大人金安,見字如面,凌雪一切安好,切勿掛念,宮中戒備森嚴,只得以此種方式傳達家書。
女兒于宮中安穩(wěn),一切皆好,只是久未歸家,不知家中近況,父母身體善否,哥嫂和睦是否依舊,凌濟是否服從家中管教。
千祈珍重,敬頌頤安。女凌雪跪稟。
凌雪寫完家書,將紙張卷成紙團,綁在信鴿腿上,隨后將信鴿放飛天空,轉(zhuǎn)而又從籠子里放出了兩只信鴿。
與此同時,鳳陽閣中,楚然公主也放飛了兩只信鴿。
茱萸站在一旁問道“公主,這兩只信鴿哪只放著郡主的信呀?”
楚然公主聽后爽朗笑道“茱萸,這是特地弄得障眼法,怎么可能讓你猜到?!?p> 凌雪回到屋中,坐在美人榻上,想起那封寫給宋琮的信:
茲啟者茲,阿琮,見字如面,至此久別,已相思滿盆,如今朝堂動蕩,吾不得不與君燕帛傳信,王家小將軍歸京,唯恐朝中因此風波盡起。
一番深情可否破你我身世對立,一朝相思能否塑你我今生情緣,至今難忘,竹馬青梅之意,每每相思,便憶其過往,情到深處,淚眼難掩。
書短意長,即頌近安。
平日里陸展派人緊盯著儲秀宮,凌雪只得將信提前寫好傳給楚然,讓楚然用信鴿寄出皇宮,自己則寫家書,傳回太傅府,轉(zhuǎn)移陸展注意力。
司禮監(jiān)地下暗牢,陰冷潮濕,陸展面前一張紫檀平角條桌,他斜坐在南官帽椅上,手里拿著茶甌,茶甌里面泡著他最愛的六安茶。
聽著烙鐵落在囚犯身上,發(fā)出滋啦的響聲,與罪囚慘烈的叫聲交相呼應,忽而皺了下眉頭,“太吵了,把他的舌頭割了?!?p> 囚犯驚聲大叫“我說,我說,不要割我舌頭……陸掌印,您義父的死和王家有關……
我只知道是陸掌事發(fā)現(xiàn)了當年先皇后腹中胎兒夭折的事情有些端倪,他便私下調(diào)查……查到王家后,就突然暴斃了,其他的一概不知……饒了我吧……”
陸展面色冷淡,狠狠扣下茶盞,陰惻惻說道“又是王家,這血海深仇愈發(fā)的深了,平吉,處理干凈,尸體正好喂狗”。
那人驚恐怒吼“閹狗,你不算數(shù),下輩子不得好死,這輩子不得善終,啊啊啊……”
平吉聽令一刀下去,囚徒從活生生的人瞬間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尸體。
“去查查當年孝德皇后小產(chǎn)的事情,重點排查太后身邊的人?!崩滟穆曇魳O具穿透性,讓人不容拒絕。
和清走上前來,“主子,成意傳來消息,郡主寫了封信,用兩只信鴿傳了出去。”
陸展眸眼輕抬,“攔下了嗎?”
“回稟主子,已讓人射殺。”和清一揮手,一個內(nèi)侍呈上木案,案中赫然放著兩只被殺害的信鴿,還有一個卷起的紙團。
陸展拿起紙團,緩緩展開,瞧見了紙團上娟秀的字跡,粗略一看,便知曉了內(nèi)容。
果真是家書一封,可為何要放兩只信鴿,難不成是障眼法?陸展思索著便已將紙團卷好,又放回了案中。
“一封家書,本座是個通情達理之人,總不能連封家書都不讓人送,把這封信封好,找只信鴿送回太傅府?!?p> 和清心想,主子對他人那是心狠手辣,手段歹毒。只有對郡主才會沾染一絲人情味,通情達理一點。
他心中謀算著,做奴才的要學會看主子臉色,自己以后可得討好郡主,指不定哪天就可以借此免受些處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