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十分。
凌亂不堪的房間里,依稀可見一個醉酒的男人半躺在沙發(fā)上,周圍遍布著空酒瓶。
面前的茶幾上躺著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
他叫夏至,生于夏至,便叫了這個名字。
夏至很不明白,就在五天前他還在與他的未婚妻秋末討論著結婚事項,而兩人在舉行婚禮之前就領了結婚證。
可就在三天前,秋末面無表情的對著他說出那么刺痛人心的話。
“婚禮不用辦了,我們離婚吧!”
腦海中的聲音不斷回響。
夏至掙扎著爬起身,他不相信秋末說的是真的,一定要去找秋末問個清楚。
乘車來到秋末住的小區(qū)已經(jīng)是凌晨了。
醉酒的夏至搖搖晃晃下了車向秋末的住宅走去。
秋末家還在亮著燈,夏至有些奇怪,秋末平時睡的很早,根本不會這么晚還沒睡。
夏至悄悄來到秋末窗前,頓時心頭一沉。
秋末的房間里居然有兩個人影,而另一個身形高大的影子明顯是個男人!
感覺遭受了背叛的夏至怒發(fā)沖冠,隨手抄起一個花瓶朝玻璃砸去!
“砰!”的一聲,房間內(nèi)的兩人也發(fā)出驚叫,夏至惡狠狠的站在窗口注視著這一切。
秋末看見夏至的那一瞬間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夏至這么晚還會來找他。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秋末匆忙朝夏至喊道。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剛開始我還不信,我以為你騙我,現(xiàn)在看來,你都把人帶回家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秋末你個賤人,老子真是后悔愛過你!”夏至滿臉怒氣的大聲呵斥秋末。
秋末站在原地張了張口,最終什么都沒有說,罷了,由他去吧,反正自己注定不能陪伴他走完余生,就這樣被誤會吧……
秋末旁邊的男人明顯愣住了,自己可是正經(jīng)人啊,怎么還被誤解成奸夫了!
男人剛要開口解釋,憤怒的夏至直接破口大罵道:“你這個人渣,勾引別人未婚妻,簡直不配為人!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東西!”
被罵了一頓的男人只覺得一陣熱血上頭,翻身出窗就要跟夏至大打出手!
夏至更是先發(fā)制人,再次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就砸了過去。
秋末見狀連忙伸手去擋。
“??!”秋末不由得痛出聲。
夏至與男人都愣住了。
“你,你……”見自己曾經(jīng)那么深愛的女人居然如此奮不顧身的護住這個男人,夏至氣的說不出話來,伸手指了指秋末最終什么話都沒說,踉蹌著轉身離去。
“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yī)院?”男人關切的問道。
秋末擺擺手低落的回道:“沒事,不好意思險些讓你受傷?!?p> 男人急忙說道:“不關你的事,說來怪我,是我太心急了,這么晚來打擾你才導致他誤會……”
“沒事?!鼻锬┯行┢v的說道。
男人沉默片刻開口道:“對不住,我妹妹實在是快要撐不下去了,剛剛她又復發(fā)了,我怕發(fā)生意外才來找你,沒想到……”
“好了,不用多說了,我都明白?!鼻锬┞曇舻臀⒌拇驍嗔四腥说脑捳Z。
男人隨即告別離去。
秋末靜靜的坐在那扇被夏至砸碎的窗戶面前。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秋末身上,不知不覺秋末已經(jīng)滿臉淚水。
原本就要跟一生所愛走向婚禮的殿堂。
可就在婚檢時,那一張報告粉碎了她所有幻想!
秋末不明白,為什么這樣的事情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上天你對我秋末是何其不公!
從小就是孤兒,在福利院長大,秋末拼命的讀書學習,最終考進本市第一的大學。
而后認識了她的一生所愛——夏至。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少年在陽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耀眼!
兩人共同走過七年,四年的大學,三年的職場,眼看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按照醫(yī)生的估計,秋末只有最后三天……
夏至麻木的走在街道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沒有目的地,心中也沒有任何波動……
夏至雙手指甲狠狠地插入掌心卻毫無知覺。
轉瞬之間,一天時間緩緩而過,第三天一早,秋末早早起床。
將家中收拾好,從抽屜里拿出與夏至拍好的婚紗照,放在客廳,想了又想,還是收了起來。
醫(yī)院手術室里,秋末靜靜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地回想這短短二十余載的點點滴滴。
“秋女士,您確定要進行心臟捐贈嗎?”
“確定?!?p> “如果確實無誤請在這里簽字,請問有家屬來嗎?”
“我,我沒有家屬?!?p> “好的,請在這里簽字?!?p> “請問您需要打電話跟朋友告別嗎?”
“不,不用了?!?p> “您確定嗎?一旦手術開始,將不會停止?!?p> “我,我確定……”
“好的,請稍后?!?p> 隨著對話結束,秋末躺在床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朝窗外看去,冬去秋又來,匆匆又夏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可身邊再無那個少年的陪伴……
那天晚上秋末房中的男人出現(xiàn)在手術室,他看著秋末一言不發(fā),微紅的眼眶有些不爭氣的滑下兩行淚水。
“撲通”一聲,男人跪倒在秋末床前。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秋末沒有看向他,依舊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