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佳敏追著晚霞,回了永和宮,佳敏歪在她的美人榻上,身上打了條薄毯,玉文給佳敏捏著背,佳敏舒服的想要睡過去。
因為今天佳敏下藥下得無比順利,晚上心情很好的佳敏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感覺渾身的禁錮都舒展開了,躺在床上睡得很香很甜,甚至連夢都沒做一個,一覺到天亮。
這個月初一,早上起來天還有些涼,佳敏披了披風,帶著玉文和玉書去給太皇太后請安,這是今年頭一次請安,自然要鄭重些,挺著三,四個月肚子的宜嬪也到了,在佟佳貴妃帶領下,眾人整齊劃一的蹲身行禮,太皇太后叫了起,等眾人落座后,厲目往下面一掃,冷聲道:“皇上近些天得養(yǎng)病,各處規(guī)矩都不能有所疏漏,你們可得用心伺候皇上養(yǎng)病,約束好自己宮人,如果有誰的宮人亂傳閑話,得寸進尺,那就真是其心可誅!宮中禁傳閑話,這幾年卻時有發(fā)生,竟是屢禁不止,你們回去后好生管住自己宮里人的嘴,若是你們管不好,就別怪哀家用些雷霆手段了!”
太皇太后的話不疾不徐,聲音都沒有抬高一點兒,可下面的人聽著,卻從心里涌起一股寒意。佳敏垂著眼,心中暗嘆,這才是太皇太后的范兒呢,人家一輩子起起落落什么都經(jīng)過了,現(xiàn)在樂意裝慈祥老祖母,可當人家不想裝時,在座的誰能跟人家斗?越級挑戰(zhàn)失敗的懲罰可是很嚴重的,就比如佳敏入宮時,那謠言更甚,佳敏當時都快被傳成,禍國殃民的妖妃了!她只是個妃嬪,被說兩句無所謂,現(xiàn)在可是皇上處于輿論中心。
太皇太后覺得敲打的夠了,才大發(fā)慈悲讓眾人退下,眾人被訓半天,都有些蔫頭耷腦的,每個人臉色都不大好看,一路安靜的省過太后,各自回宮。
佳敏回宮用過早膳后,抱著胤祺逗他玩,小孩子一天一個樣兒,一個月前他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現(xiàn)在都會理人了,還會“啊啊啊啊”的叫。
皇帝病好后,又修養(yǎng)了幾日,才開始招幸宮妃,頭一個就是佟佳貴妃,佳敏排在第二,在佳敏的永和宮膩歪了幾天后,然后是這段時間不知為何入了皇帝眼的成貴人,本來還受寵的宜嬪有孕,她的那份恩寵全都轉移到成貴人身上,而成貴人這個人家世不錯,長相也不錯,容貌嬌俏,性子也不錯,溫柔小意的,很能滿足男人自大的心理,想來皇帝對她就挺滿意,不然也不會初封就是貴人,所以她如今受的恩寵也在眾人預料之中。
宮里一貫是百花齊放,因為一枝獨秀不是春,皇帝多寵哪個一二無所謂,但若是誰敢讓皇帝專寵,不好意思,太皇太后立馬會出來滅了她,誰讓先帝爺?shù)那败囍b在那兒放著呢,太皇太后能忍一個孝獻皇后,但絕忍不了第二個。
皇帝對女人的態(tài)度也很隨意,看哪個順眼多寵兩天,不喜歡了就丟一邊,成嬪也是這么個情況。
這天佳敏拿起一本新出的話本小說看著,李嬤嬤進來詢問中午想吃什么,佳敏想想,點了幾個菜,李嬤嬤推薦一道湯品。佳敏點點頭,她忙下去安排。
過了一段時間,李嬤嬤面帶古怪進門,悄聲對佳敏說:“主子,梁公公把辛者庫一個姓衛(wèi)的宮女調到乾清宮茶房了,聽說這幾天皇上都是讓那衛(wèi)氏伺候的?!?p> 佳敏問:“只是調到乾清宮,沒說給個名分什么的?”
李嬤嬤眼中含笑:“是,皇上并未提及要給衛(wèi)氏名分。”
佳敏點頭表示知道了,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微笑。這后/宮倒當真是越來越熱鬧了。能在歷史上留下一筆的女人們陸續(xù)登場,如若都沒有了孩子,你們將會有什么樣的表現(xiàn)。真令人期待呢!
李嚒嚒問起皇帝新寵幸辛者庫宮女的事,佳敏能有什么打算,康熙已經(jīng)被佳敏下了絕子丹了,以后后宮中再也不會出現(xiàn)孩子,佳敏說:“我能有什么打算,不過冷眼看著罷了!宮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他想要哪一個,誰能管得著?當初那烏雅氏那般得寵,這才兩年,不也丟到一邊了?這一個能不能比過烏雅氏還不一定呢,我更犯不著跟她計較,等著吧,全當看戲了?!?p> 王嬤嬤和李嬤嬤對視一眼,眼中都寫著敬佩二字,看到?jīng)],還是主子腦子清明,怨不得主子圣寵不衰,能跟著這樣的主子,咱們不愁過不上好日子!
佳敏是打定主意不惹事,源頭問題已經(jīng)被自己解決了,眼看著下個月又是大選,大選也沒她什么事,佳敏又不掌宮權。
不覺間日已偏西,天氣已經(jīng)變得涼爽,佳敏忍不住順在御花園里逛了逛,半路遇上惠嬪和榮嬪,成貴人也在溜達,于是一起到萬春亭納涼。
榮嬪說道:“很少見淑姐姐逛御花園呢,看起來姐姐心情甚好?”
佳敏笑著說:“是,如今天熱,行動一身的汗,我就不愛出門,今天氣涼爽,就出來了,順便過來逛逛,咱們倒沒想到碰巧遇著了?!?p> 惠嬪說:“我也是在屋里悶得慌。想著御花園樹多。好歹涼快些!這天氣。連絲風都沒有,也不知要熱到什么時候,下場雨就好了。不怕姐姐笑話,我最耐不得熱,以前呢,夏天我還能去莊子上避暑呢,進宮這幾年,我才知道什么叫熱,虧得宮里冰多,才稍微好些,每年一到夏天,就是我最想家的時候?!?p> “我記得以前雖然天熱,不過隔三差五下場雨,會涼爽些,今年這天有些反常,從五月到現(xiàn)在,一個多月連一滴雨都沒下,這才格外難熬?!睒s嬪拿著折扇不停扇風,聞言附和道。
在榮嬪后面坐著的成貴人突然插道:“可不是么,淑姐姐,聽說下個月又要選秀了,看著那些水嫩嫩的秀女,顯得咱們這些老人啊,都成落葉了,不過,像淑姐姐現(xiàn)在榮寵,根本不用擔心,像淑姐姐這樣的,估計是后宮頭一份,榮華富貴迷人眼吶,不然連孩子都不要了!”說著給佳敏行禮,急忙帶著人走了。
佳敏看著成貴人的背影良久,榮嬪趕緊補救:“淑姐姐,別聽她瞎說,這段時間失了寵,有點口不責言了!”
“是啊,別跟這個缺心眼的計較,她專門氣你呢!”惠嬪也趕緊說。
誰也沒想到,成貴人會這么猛!
佳敏回想一下歷史,七阿哥的生母好像是成貴人,按理來說,她現(xiàn)在應該懷孕了,可看著一點也沒懷的跡象,估計被自己這支小蝴蝶扇沒了!點點頭:“我瞧著她這是生活過得不如意,把火往我身上撒了!只是以后得離她遠些,別什么火都往別人身上撒,那就不好了。”
一群人不歡而散!
佳敏也沒有繼續(xù)逛的心思,抬腳往回走,短短一段路,走回永和宮時額頭上凈是汗,進得屋來,比外面稍微好些,玉文擰了毛巾給佳敏擦臉,玉書和玉枝拿著扇子扇風,歇了好一會兒,佳敏身上的汗才消下去。
佳敏的份例上冰多的用不完,只是因為胤祺還小,擔心他受不住涼,因而不管是她屋里還是胤祺屋里,佳敏都不準放太多冰,只少放一些使屋子里有個涼意即可。
傍晚,成貴人因為違反宮規(guī),被罰禁一個月,抄習宮規(guī)十遍。
佳敏知道,這是康熙給自己出氣了。
佳敏也就沒再想成貴人的話,只是往月給外面送出去的東西多了一倍!
五月二十,康熙十八年的選秀拉開帷幕,八旗秀女們都坐上小車到自己旗的佐領處登了記,然后緩緩往紫禁城駛去。到了神武門,早有許多太監(jiān)候著,挨個查核過身份之后,有太監(jiān)出來讓她們按照旗藉排好隊,先問:“有沒有宮里娘娘們的親眷?”,好幾個秀女走了出來,那太監(jiān)臉色立馬變了,笑的跟朵花兒似的,領著這些貴女先行走了。
太監(jiān)拿著名冊點名,頭一個是鑲黃旗的鈕祜祿氏,這是孝昭皇后的妹妹。她聽從那太監(jiān)指示,進了一間屋子,里面有兩個嬤嬤,看到她都笑:“姑娘就是先皇后孝昭皇后的的妹妹?果然一副好模樣。姑娘請寬衣躺在床上。”
鈕祜祿氏羞澀的笑笑,默默把衣服脫掉躺到床上,兩個嬤嬤很快檢查過,笑著說:“姑娘身上無傷疤無異味,體格正常,姑娘請起吧。”鈕祜祿氏有些驚訝,她來之前聽嬤嬤們講過的,檢查身體并不是件好受的事,怎么這么簡單就過了?不過她也是個聰明人,轉念一想就知道大約是家族跟這些人打過招呼,所以才對她這么和氣。她忙起身穿好衣服,走之前不著痕跡的塞過去兩個荷包,就見那嬤嬤笑的更和藹了。
初選合格的秀女都在一件寬敞的空屋里等著,秀女們都不熟,也不互相說話,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等待,等到聽到有人說可以走了,眾人忙跟著人群往外走,慢慢地從神武門出宮。
六日后,五月二十六,鈕祜祿氏再次坐上馬車進宮參加復選,前面的流程都和初選一樣,這次是觀察秀女們的才藝學識,佳音秀了個香囊,就被宣布過關,好在她這次心中有數(shù),倒不像前次那么驚訝,坐上車回去等候終選。
六月初十,鈕祜祿氏入宮住宿,她隨著管事太監(jiān)到了秀女們的住處,管事嬤嬤分好房間,她和同是正白旗的納喇氏一間屋子,納喇氏長的很端正,只是有些高傲不喜歡理人,鈕祜祿氏也不在意,每天除了和眾人一起去吃飯,就只在屋里待著,哪怕悶些,也不肯出去亂轉。
而佳敏也是閑來無事,在御花園碰到了一群游玩的秀女,隨便應付,說了幾句話就回宮了。
晚上,皇帝過來蹭飯兼留宿,茶足飯飽之后,笑著問佳敏:“聽說你今兒碰見今年的秀女了?”
佳敏說:“是呀,今年的秀女都挺出挑的,皇上您可有眼福了!”
皇帝失笑:“真有你說得那么好,朕倒也想見見,不過,再出挑還能越得過你去!你那是什么眼神?”皇帝看佳敏揶揄的眼神,恨得牙根癢癢,伸手照佳敏嬌臀上就是一巴掌。
佳敏眨眨大眼睛,給了個眼神過去,嬌滴滴的說:“皇上不是最愛美人么?這不是聽聞皇上最近新得了個美人?”
看到佳敏揶揄的目光,皇帝自己也有些訕訕的:“你慣會拿捏朕,仗著朕寵你,越發(fā)放肆,你說,朕該怎么罰你?”
說完堵住了佳敏的嘴。
佳敏再次用自己的悲慘證明一件事:皇帝是不能隨意挑釁的,尤其是在自己和對方體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不想把腰累斷,還是順毛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