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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始獸世求生那些年

  不出白藜的意料,隊伍里的大家對于咬起來一包甜水的大芻草表現(xiàn)出了相當狂熱的喜愛,甚至于在之后的路途上念念不忘,反復提及。

  過分的追捧鬧得曾經(jīng)生活在對于甜味并不缺乏的世界的白藜完全無法與之共情,但她也沒說別的,而是向大家承諾了明年會對這種植物進行栽種。

  實際上在有條件的情況下白藜很愿意讓大家適量的攝入糖分,這種高熱量且能安撫情緒的食品沒什么不好的。

  至于她發(fā)現(xiàn)的另一種植物,倒不是像大芻草一樣她原本就認識的東西。

  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植物,某種樹木的幼苗。

  在地面人高的野草形成的綠海中并不顯眼,但因為數(shù)量眾多白藜還是看見了它們。

  這種樹木幼苗不長葉子枝條,樹皮細膩,樹身筆直,只有頂端天然形成一個尖。

  豎立在地上,猛一看像一只只被人用力插進土里的標槍,簡直不像天然的造物。

  白藜想看看這東西的硬度。

  按理來說樹木幼苗的硬度應該都不會很高,但這種本土世界的原生產(chǎn)物總是那么的不符合她的常識。

  她選了一顆只有一指寬,高矮才到小腹樹苗,抽出石質(zhì)的匕首往樹上狠狠的一砍,鋒利的石質(zhì)匕首在白藜的力量加持下嵌進去半指的深度,但砍進樹木的刀刃基本全部崩碎掉了。

  雖然白藜有一定的使用錯誤,石質(zhì)工具因為原料的關系質(zhì)地較為脆,不善于劈砍,可這個世界的石頭硬度本身就要高一些,加上匕首設計的形狀兩邊低于中間,能一定程度的緩沖這個問題。

  綜合下來石器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至少和石質(zhì)匕首同源的更厚一些的石質(zhì)斧頭拿來砍樹并不艱難,這柄刀至少不應該這么輕易的就崩碎成這個樣子。

  白藜把刀抽出來輕輕摸著刀刃的斷口,確定它并不是被別碎或者其它緣故,確確實實是被崩斷的。

  好高的硬度!

  是個寶貝!

  幾乎是第一時間白藜就把這種神奇的植物與部落中的武器聯(lián)系到了一起。

  雖然不知道這種植物長大了是什么樣子,但在幼生期時它的生長幾乎是等比放大的,周圍一小片樹木長得近乎完全一樣,只是大小的差別。

  這種生來筆直堅硬的樹木無論是在更小的時候砍下來做成箭矢,還是長大些以后用來做成矛槍都再合適不過了。

  白藜不免有些興奮,這簡直是來了瞌睡就送枕頭。

  現(xiàn)在部落里有了弓,箭矢的問題卻還是遲遲難以解決,在部落內(nèi)部的人手想要專門分出人來制作箭這種快速消耗品簡直是癡人說夢。

  只能留到冬日的閑暇時光來進行制作,但這種易損壞的快速消耗品,哪怕是一個冬天的囤積恐怕也很難供上一整年消耗需求,按照白藜原本的打算,未來冬天做出來的箭大家都得夾著尾巴小心節(jié)省著使用。

  不過現(xiàn)在就不好說了,只要這種植物長的速度夠快,那箭的供應就能上來。

  而這種植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長的應該不會慢。

  一方面這個世界的植物長得本身就快,另一方面這個世界的氣候比較極端,適合落種的季節(jié)就這么幾個,大部分情況下植物結(jié)果落果的時間是比較統(tǒng)一的,除非它是去年或者雨季開始前或剛結(jié)束時才萌發(fā)的,不然應該也就是這十幾二十天開始發(fā)芽生長的,這幾天生長能長成這樣的話,生長速度自然是可以的。

  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麻煩是,白藜問遍了整個隊伍,沒人知道這種植物長大了究竟是什么樣的。

  也就是說無法確定應該要取周遭哪一棵樹上的種子才是正確的。

  實在沒辦法,白藜只能讓人把周圍樹上殘留的種子都取了一個遍。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砍掉了幾顆樹苗的主體,將根系挖出來,用苔癬小心的包起來扔進了背簍里。

  考慮到就算能找到這種植物的種子,以現(xiàn)在手里大家取到的種子來算也實在種不出什么東西。

  白藜往前跑了幾步,站到了部落前方領隊的雪附近,問他道:“你能記住這個點位嗎?到明年還能再找到這里嗎?”

  雪不明所以,但還是耿直的點點頭,“能記住,如果你想來的話,我還能找到這里?!?p>  這話讓白藜安下了心,冬季過去以后試試找回來的那些種子,如果能確定這種植物的種子,到了明年還要再回來大量取種一次。

  雖然時間充裕,但也沒到可以在路上過多停留的程度。

  為了取種浪費了半天時間以后,大家草草的升火煮了點吃的,解決了午餐,就再度上路了。

  去路上也遇到了幾只抓緊最后一絲時間屯冬膘的動物,但好在都是草食性的。

  這次離開部落隊伍里的每個人都配上了一張長弓,已經(jīng)有了一定經(jīng)驗的隊員們遠遠的射出箭矢,解決了這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但這些動物還帶來了另一些麻煩——它們的尸體。

  這些肥碩的肉塊對于物資匱乏的大家來說是不可拋棄的,可現(xiàn)實是大家的背簍里塞不下這么多東西。

  不得已,大家只能盡可能的把這些獵物分割成小塊塞進背簍的邊邊角角中。

  然而就算如此,最終也依然不得已的拋棄了大量的動物尸體,讓隊伍中的成員們心痛的無以復加。

  之后的道路上連大芻草的甜味都不再掛在嘴邊,轉(zhuǎn)而一遍遍的去念叨這些動物的尸體。

  白藜聽他們絮絮叨叨的念了一路,本身對這種事情沒什么太大感覺她硬是被大家給念的一起心疼起來,她不由有些感慨,人的情緒和想法真是太容易受身邊的人的影響了。

  隊伍中的大家因為這事的關系情緒都不高,但好在接下來的路上沒有再遇到什么野獸,白藜也沒再發(fā)現(xiàn)什么新鮮東西,為之原地停留,接下來的行進速度沒受影響。

  最終雖然比預計中晚了能有一天多,卻還是成功的提前來到了部落集會選定的聚集點。

  因為離得比較近,白藜等人來到的時候距離集會開始還有一天左右的時間,除了飛行在周遭空中巡邏的羽族獸人以外,只有兩個草食性獸人組成的小型部落提前來到。

  在空中巡邏的羽族獸人們飛得都不高,和赤那部落這種純粹的單一種族聚集部落不一樣,看得出羽族部落中種族繁雜。

  天空中飛行的羽族們身形差距極大,羽翼大小顏色不一而足,發(fā)色也五花八門,從各種細節(jié)中都能看出他們這個部落中有著相當復雜的種族構(gòu)成。

  部落集會的地點范圍出乎意料的大,巡邏的羽族也數(shù)量龐大,白藜本以為所謂的部落集會只是個小集市,但到了才發(fā)現(xiàn)羽族圈出了一整片山谷的谷底來作為這次活動的場地。

  他們顯的相當?shù)挠眯?,谷底下別說參天老樹了,就連超過腳踝的高草灌木都大體被清了一遍。

  這種優(yōu)良的環(huán)境讓白藜詭異地升起了一種“羽族是真會做生意,東西沒有白交啊”的感覺。

  羽族的這幫鳥人要是真的隨便找片空地,大家雖然知道先天生理優(yōu)勢讓他們賺這份是羨慕不來的,但心里也難免難受。

  現(xiàn)在場地現(xiàn)清出來,給人感覺他們至少是用心了,勞動了,讓人一下子就覺得好像也不怎么虧了。

  這一下就不那么拉仇恨了,讓人也少了那種憋屈又逆反的感覺,大家心氣舒坦了,集會自然也能消停。

  也不知道這幫家伙是真的在原始世界精通心理學,還是說有什么其他的特殊原因才把地點選擇在了這里。

  進入集會地點是要進行登記的,這個世界當然還沒有衍生出什么文字來。

  所謂的登記是白藜的個人理解,也就是將入場需要的食物以及先前說好的信息費用一并交給巡邏的羽族。

  接著這位羽族呼朋引伴,招呼大家把東西帶走,并讓赤那部落的大家在原地等待。

  沒過多久帶著食物離開的羽族們的方向又飛來了一個體型相當嬌小,有著黑白色翅膀的羽族男人,他帶來了兩樣東西——一枚散發(fā)著奇異香味的木牌,和形狀有些怪異的骨器。

  雪接過東西,結(jié)束了這個流程后大家就可以進入集會范圍了。

  羽族的巡邏們離開,雪抽空給站在旁邊看了半天的白藜解釋,兩枚印牌分別代表著你的部落與進入資格。

  周圍大部分的部落都會有這樣一枚骨器,羽族在大家進入集會后將骨器發(fā)放給相應的部落,最后在集會結(jié)束前核算剩下了哪些骨器,自然就知道哪個部落沒來,哪個部落白白拿了消息。

  至于木質(zhì)的印牌,那就只是證明了以經(jīng)交付過食物,可以進入集會范圍的象征而已。

  進了部落集會的范圍,拉近距離白藜才隱約看清了先到的那兩個部落。

  她的視力和身邊這幫獸人相比屬于是小巫見大巫,和普通人類比相當優(yōu)越的視力,在身邊這幫人對比下不但不是優(yōu)勢,反而成了缺陷。

  雪它們在山谷上就隱約能看清的東西,白藜只有下了山谷才能看個大概。

  因為谷底的范圍相當不小,就算障礙物已經(jīng)被徹底清空,白藜依然是在走了不短的一段距離之后才徹底看清那兩個已經(jīng)駐扎好的部落。

  雖然未曾見過,但按照白藜對于動物的了解來看,她覺得這兩只部落里面的獸人的原型應該是某種近似于鼠兔的動物和一些體型嬌小的鹿類動物。

  姑且認為他們是吧。

  鼠兔獸人們的體型相當嬌小,白藜比量了一下,這些成年的獸人們最高只到她的胸口。

  這種巨大的體型差異很好的詮釋了為什么單一種族聚集部落遠比雜居種族部落占比更高。

  鼠兔獸人們腦袋上頂著一對圓溜溜的耳朵,大多數(shù)成員有一頭漂亮的暗灰藍色長發(fā)或灰黃色長發(fā),五官小巧柔和,沒有露出尾巴,不知道是真的沒有,還是藏在了衣服里面。

  這個族群顯得很落魄,在即將入冬前的寒冷季節(jié)里,他們里的大多成員身上穿的也都還是由樹皮和草葉扎成的破衣爛服。

  但白藜知道這個族群又顯然沒有他們看起來那么落魄,他們付得起羽族所需的信息費用。

  裹在樹皮草葉下的身軀看起來也并不瘦弱,臉頰有肉,雖然在寒風中打著哆嗦,但大家湊在一起取著暖,臉上也沒有擔憂與難過。

  從現(xiàn)有的信息來猜測,白藜估計他們并不缺吃喝,只是身形嬌小的草食性獸人并不擅長捕獵,所以缺少獸皮,才會在深秋穿成這樣。

  另一個族群就駐扎在他們旁邊。

  這個由鹿族獸人組成的族群顯然要比鼠兔族群大得多,不單是數(shù)量,身形也是。

  鹿族獸人普遍與白藜等高,聚在一起白藜看著可能有百來人出頭,比身形嬌小且看著就不足百人的鼠兔族群要強上不少。

  這就是戰(zhàn)斗力較為薄弱的獸人的苦處了,想要大范圍移動就必須拖家?guī)Э?,但凡落了單就是有去無回,羽族清出這么大的一片地盤估計就是考慮到了這些拖家?guī)Э诘淖迦骸?p>  不族獸人穿的看著也比鼠兔族群要好上不少。

  這倒不是說他們穿上了獸皮,鹿族獸人的戰(zhàn)斗力顯然也不足以供給全族的獸皮,但至少露露受人們穿著的植物組成的衣服要比鼠兔一族看著嚴實不少。

  鹿族的獸人們顯然還沒有掌握精細的編織乃至于織布技巧,但能看出來他們拼接出的植物衣服要更舍得下料,拼接的也更加細致。

  兩個族群應該已經(jīng)來過一段時間了,簡單的營地已經(jīng)搭建出來,大多東西也都被放下整理好了,只等待集會的開始。

  因為赤那部落的隊伍里面對部落集會相關經(jīng)驗最豐富的就是雪,所以這次隊伍的行動基本都由他來指揮負責。

  進入集會地點范圍后雪選了一個靠近山谷中央的位置停了下來,讓大家開始安營扎寨。

  這個時候雖然天色還早,但大家折折騰騰趕路了這么多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累的不行。

  趁現(xiàn)在到了安全的地界,雪就安排大家趕緊收拾好了煮點東西吃,然后去休息。

  路上塞進籃子里的鮮肉現(xiàn)在還沒吃完,也幸虧現(xiàn)在即將入冬,空氣干冷,毫無處理的肉塊扔在籃筐里,到現(xiàn)在也沒有產(chǎn)生腐敗的跡象。

  但到底是鮮肉,就算在這種天氣下也放不了太久,趁現(xiàn)在安頓下來了,大家趕緊把剩下的肉全煮了。

  這是白藜讓的,赤那部落因為進食習慣的問題,讓他們完全沒吃過剩菜剩飯,也就直接導致了至今沒有人發(fā)現(xiàn)高溫加熱可以一定程度的延續(xù)食物的保質(zhì)期。

  白藜教他們這種暫時吃不完又放不住的肉一次性先煮熟,在反復加熱,延長存放時間。

  這當然不是什么好招數(shù),反復加熱是會破壞食物中的營養(yǎng)的,甚至可能會讓某些食物產(chǎn)生毒素。

  但偶爾一次也沒什么關系,破壞營養(yǎng)也總比看著大塊大塊的鮮肉腐壞掉要好。

  部落集會會進行2到3天,這些肉塊兒混著干制木薯和一些肉干,正好能滿足這幾天的消耗。

  點燃篝火,架上陶鍋,大家都很自覺的給自己找了些活做。

  隨行而來的水從背簍里取出一張張獸皮鋪在地上,這是為了隔絕地面的寒氣。

  到了現(xiàn)在的季節(jié),就算是皮糙肉厚的獸人們,也不會再隨便就地一坐了。

  山谷中的大型動物雖然早就被驅(qū)逐殆盡,但打洞而生的嬌小嚙齒類動物們卻依然沒有搬離原本的家園。

  獸皮蓋在矮草上,剛剛往下一壓,幾只尖叫著的灰鼠甩著長長的尾巴在葉片下方的獨屬于小型動物的平坦道路上疾馳而去。

  白藜這個時候正站在旁邊幫忙整理筐筐中的物資,幾只肥碩的灰鼠甚至是踩著她的腳面跑過去的。

  毛茸茸熱乎乎的軀體隔著一層獸皮制成的長靴無法傳達,但奔跑的力量暢通無阻地壓在了白藜的皮膚上。

  想象力隨著這種力量一路朝前狂奔,勾勒著那骯臟的灰色皮毛的觸感,讓白藜無可控制的臉色發(fā)綠,向后連退好幾步,要不是站在附近的雪伸手扶了她一下,她能直接退出三五米去。

  白藜討厭這種生物,這種討厭甚至說不上為什么。

  明明與其它哺乳動物有著類似的構(gòu)造,皮毛與溫度,尾巴與耳朵,但對于她來說肥碩的灰鼠就是顯得格外的面目可憎,讓人惡心。

  有了這么一遭,白藜對于接下來的進食活動一下子變得毫無熱情。

  她現(xiàn)在半點不想吃東西,于是干脆打了聲招呼,靠在收拾的差不多的籮筐附近,裹了兩張獸皮開始休息。

  這幾天白藜可以說是隊伍里最疲憊的人,獸人與人類的體力差距擺在那里,雖然腦子里還亂糟糟的,但裹上獸皮剛剛躺下沒兩分鐘她就失去了意識。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睡了足足一天一夜。

  中午的時候白藜是被腹中的饑餓感叫醒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久的關系,她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太陽穴陣陣的疼痛。

  身體因為長久的休息一時之間蘇醒不過來,渾身都是酸軟的。

  白藜掙扎著爬起來,只覺得眼前一黑又跌了回去。

  過了好久她才緩過氣來,慢慢的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身上的器官好像才逐漸開始運作,耳邊朦朧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附近傳來煩亂嘈雜的聲音,白藜遲鈍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才看清了周遭的情況。

  現(xiàn)在正是天光大亮,白藜本以為自己只是短暫的睡了一兩個小時,但眼前的一切告訴她,事情完全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樣。

  入睡之前才僅僅駐扎了三個營地的山谷,現(xiàn)在挨挨擠擠扎滿了營地,放眼望去起碼有幾十個部落聚集于此。

  白藜醒過來的動靜吸引到了一直呆在附近的雪的注意,他湊過來的時候白藜正在看著四周發(fā)呆。

  她的大腦還沒能徹底清醒過來,一時有些無法處理現(xiàn)在的信息,迷茫于周遭為什么突然多了這么多人。

  雪湊過來后,她慢慢擰過頭,對著雪又發(fā)了兩秒的呆,才遲疑地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

  雪指了指部落營地前方已經(jīng)鋪開的獸皮和各式陶器,“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現(xiàn)在集會已經(jīng)開始了。我們給你留了食物,先吃點東西吧?!?p>  唔,一天一夜,難怪頭疼成這樣,睡得實在是太久了。

  接過雪遞過來的陶碗,白藜找了個地方開始吃飯。

  雪是一個很貼心的人,給白藜留的那碗肉湯到現(xiàn)在還是溫熱的,里面的大塊肥肉都被挑掉了,只留下碗面飄著的一小層油花和彈嫩的瘦肉塊,木薯和肉的比例大約是對半劈開的,很合她的口味。

  碗口甚至還架著幾塊抹了鹽的烤肉干,這種咸味兒的耐嚼零食整個部落也只有白藜一個人愛吃,大多數(shù)味覺敏感的獸人們接受不了這么咸的味道。

  白藜一邊吃一邊打心底里感慨著雪的周全。

  這是一頓讓人身心愉快的午餐,溫熱的肉湯進肚,把還有些麻木的身體徹底喚醒,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高油脂肉湯的胃部平靜地接納了今天份的食物,重新開始工作。

  這個時間該到的部落差不多都已經(jīng)到了,部落集會已經(jīng)開始,一碗湯的功夫周遭的部落已經(jīng)進行了一兩次交易。

  白藜看著這會兒功夫卻有兩三個獸人跑到赤那部落的攤子這邊來問價,但都被拒絕了。

  往年赤那部落通常是來交換食物與一些果干來度過冬天的,但今年部落里囤積的食物已經(jīng)足夠多了,用不上再交換食物了。

  雪這次帶來的最大任務其實是交換人口。

  部落集會一直有同族部落之間彼此交換人口的習俗,這主要是為了調(diào)節(jié)部落中的男女比例以及避免近親通婚。

  在很早之前大家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近親通婚的錯誤,在羽族正式組織起部落集會這個活動之前,每年入冬前同族部落之間也會進行短暫的接觸,以解決這個問題。

  部落集會中的人口交換主要是三種情況。

  一種是以人換人,用人口交換人口,不同人的價值也不一樣,成年人比孩童重要,女人比男人重要,一個女人可以換兩個男人加一個孩童,一個男人可以換兩個孩童。

  一種是以東西交換,具體換什么就要看雙方是怎么協(xié)商的。

  還有一種比較特殊——兩個人在部落集會的短暫時間里看對眼了,其中一方愿意和另一方離開到對方的部落去生活,那么對方的部落就要付出足夠的代價讓另一個部落滿足放人,如果對方部落沒能和另一方部落達成一致,那其中一方就不能離開。

  當然,大多數(shù)情況下放人的那一方部落都不會太過獅子開口,一般來說差不多就得了。

  這個時代通常來說主要是交換女人,因為女人擁有生育的能力。

  獸人一族的男女身體素質(zhì)差距與人類一樣,男性的身體素質(zhì)遠超女性,赤那部落中優(yōu)秀的女性獵手通常比起正面戰(zhàn)斗都更善于技巧的使用,火那種情況也實屬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

  所以從邏輯上講,女性在崇尚力量的獸人中地位應該不會很高。

  但實際并不是這樣的,雖然已經(jīng)度過了最狂熱的階段,但時至今日這個時代仍然保有一定的生殖崇拜,這導致在平時的情況下女性的地位并不比男性低。

  而另一方面生殖因素的問題導致女性的死亡率更高,雖然從比例上來講女性出生的比例要比男性高出一點,可這個時代想要養(yǎng)大一個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兒童夭折率本身就高,男性和女性在幼生期夭折率是差不多的,但到了12到14歲開始發(fā)育后,更加脆弱的女性青少年變得比男性更加容易夭折。

   15歲以后部落中的女性開始結(jié)婚生育,過早的生育又讓她們的身體損壞,惡性循環(huán)導致女性的比例始終比男性低得多。

  最終的直接結(jié)果就是每個部落幾乎都難以達成男女性平衡,在部落的人口交換中女性要更加難以獲得。

  赤那部落因為氛圍比較好,加上捕獵能力算得上優(yōu)秀,食物提供比較穩(wěn)定,兒童夭折率要低上很多,所以男女比例勉強稱得上平衡。

  只要和其它部族交換一些新鮮血液就好,往年部落通常是以人口交換人口的,用食物交換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但今年部落里并不缺食物,加上白藜弄出了新的陶器和熟制的皮毛,今年用物品來交換人口赤那部落是一點不虛的,于是就沒再帶上更多的人。

  不過這事兒不急,人口交換通常是部落集會中最后一天的事情,最開始的兩天還是以交換物品為主。

  赤那部落帶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比如陶器這東西對于赤那部落這種獨占一條暗河的部落來說是一種提升生活質(zhì)量的優(yōu)秀工具。

  但對于一些較為弱小的部落,尤其是一些體型嬌小的草食性獸人的部落來說就完全是寶貝中的寶貝了。

  他們難以占據(jù)水源,但獸人又無法像真正的草食性動物一樣,完全依靠植物中的水分來解決生理上的需求,這就導致他們必須冒險去河邊喝水。

  一條河流通常是由周圍一大片大范圍內(nèi)的獸人和各種野獸一同共享的,對于體型嬌小的草食性獸人們來說,飲水是一件風險非常大的事情。

  如果能在飲水的同時取走一定的水用已知后飲用,那么一天所要面對的風險就要少的多的多。

  但石盆這東西難以制作,且以現(xiàn)在的工藝,能做出的石盆都非常的淺,且容易撒。

  在這種情況下深口大肚能裝的陶器可不就是寶貝嘛。

  而且事實上不單單是對于草食性獸人,對于一切駐扎在河流附近以外的獸人來說取水都是一件危險且麻煩的事情。

  就算是駐扎在河流附近的赤那部落,如果不是部落內(nèi)部本身就有一條暗河,如果不是白藜搞出了木桶這種東西,對于他們來說取水也依然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所以陶器這種東西是完全不愁沒人交換的,僅僅是白藜喝了一碗湯的功夫,就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上來問了。

  只是他們出的東西都沒能讓雪滿意,所以被拒絕掉了。

  赤那部落雖然來到部落集會目的非常明確是奔著換人來的,但只要有人能給出合適的東西,那換什么不是換呢?

  反正陶器這東西可以說是穩(wěn)定出產(chǎn),掌握核心技術的赤那部落完全不缺這點陶器。

  雪和隊伍里的大家仔細的交代了一下陶器交換的心理價位,才帶著白藜準備離開。

  他們背了一個筐,里面裝了幾件陶器和獸皮,這是準備去交換咸石和其它東西用的。

  早在很久之前白藜就已經(jīng)開始在和雪念叨這次部落集會,她想要交換的東西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在部落集會中能找到多少。

  部落集會的環(huán)境其實有點鄉(xiāng)下趕集的味道,但可以說是比鄉(xiāng)下趕集還要更無序一點。

  鄉(xiāng)下趕集商家們至少彼此排成的是一排,部落集會真的就是隨便亂擺了,有些地方寬的能闖過一頭猛犸象,有些攤位擺的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

  唯一稱得上有序的是不知道為什么,大家至少都會在自己的商品底下鋪點什么,獸皮或者是割下來的草葉子,總之多少看著像點樣子。

  白藜注意到并不是所有的攤位全部都是由部落組成的,也有一些小小的攤位,上面沒擺多少東西,大多是一些零碎的小件和獸皮,只有一個人看著,在嘈雜的人群中看起來甚至有點可憐。

  白藜有些好奇的指著不遠處一個壯碩的黑發(fā)圓耳的獸人問雪:“他怎么一個人?部落里派的人這么少嗎?”

  在部落集會中,赤那部落帶來的人手其實就已經(jīng)很少了,白藜還是第一次看見比赤那部落人還少部落,而且還少的這么離譜。

  雪沖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解釋道:“他就是野生獸人,沒有部落的。

  有些實力較強,性子又比較獨的獸人成年后會選擇做野生獸人,獨自一個人生活在外面,不依附任何部落?!?p>  “那他是怎么進到部落集會來的?按理來說羽族通知大家是依靠部落據(jù)點的穩(wěn)定性,那野生獸人又要怎么通知呢?”

  “通常來說看運氣,羽族撞的到就通知,撞不到就放任不管?!?p>  “……”

  真是出乎預料的答案。

  解答了心中小小的疑惑,兩人繼續(xù)往前走。

  雪的目光一直四下掃視,他再找往年出售咸石的部落。

  部落集會就這點不好,大家的攤位都是隨心亂擺的,同樣的部落每年都要重新再找一遍。

  山谷底的部落說多不多,但說少也有百來個,加上每個部落帶來的人都不少,人一多就亂了起來,想專門找哪個部落相當費勁。

  狼族獸人的勢力就算再優(yōu)越也沒有透視的功能,視野范圍內(nèi)人一多就看不到遠處了,只能挨個攤位走。

  這一走雪就拉著白藜走了大半個山谷,一直到接近邊緣,已經(jīng)可以隱約看到遠處有落下休息的巡邏羽族的時候,雪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指了指前方一個營地,“就是這個部落,巖部落,部落集會里只有他們的部落會出售咸石。”

  順著雪指的方向,白藜看到了一個很潦草的營地。

  真的很潦草,而且這種潦草并不是因為條件有限導致不得已顯得破爛,而是非常顯然的搭建的人不上心導致的難看。

  鋪在地上的獸皮甚至都皺皺巴巴的——要知道生獸皮本身就是又板又硬的,會皺成這樣,只能說是風干的時候就沒鋪平。

  雜亂的獸皮上胡亂丟了幾塊有人小腿高的石塊,石頭的顏色相當復雜,主體由灰白是和乳黃色組成,有些部分隱隱透出一點極淡的粉色,仔細看還能看到其中摻雜了些細小的黑棕色雜質(zhì)。

  看見兩人目標明確的走來,蹲在攤位邊上守著的兩個人才懶懶散散的站起來,看這樣子是不缺生意的。

  周圍倒是沒什么人過來談價,不過也可以理解,整個部落集會就他們一家賣鹽的,誰要,要多少,這些事兒往年早都說好了。

  赤那部落其實也是這些往年就說好了的部落中的一份子,等到部落集會的最后一天,拿上東西來這里取一塊兒咸石就是了。

  只不過今年多了一個白藜,需要的咸石要多上不少,她一個人吃鹽的量能頂上部落里十幾20個成年男性,再加上按照她所說除了吃以外鹽還有其它的用途,所以現(xiàn)在肯定要多買一些。

  這樣就不能晚來了,誰知道巖部落到底帶了多少咸石,定好的那些肯定是能拿到,但想要多的,來晚了能不能拿到就不好說了。

  雪和兩個守著攤子的人認識,他會說巖部落的語言,這讓雙方的交流至少沒有什么障礙。

  守著攤子的兩個人一高一矮,身材都很壯碩,在這個季節(jié)里穿的也不多,打著兩個赤膊,露出大塊隆起的扎實肌肉。

  不知道是風俗還是怎么的,這兩個人身上雖然穿的不多,頭上卻帶著兩頂憑借生獸皮本身硬度支起來的帽子,包的嚴嚴實實。

  白藜覺得這兩頂帽子看起來有些滑稽,因為它們看著竟然有幾分像拿破侖帽的意思。

  她一直覺得拿破侖帽的正面看起來多少有些像一個巨大的半圓形三明治,而這種簡易獸皮撐起來的帽子看起來就更像了。

  其中一人獸皮帽子翻折上去的帽檐里還插了兩根白色的鳥羽。

  只是這羽毛實在不長,又沒有固定,隨著主人的活動,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部分沒入帽檐中了。

  只剩倒翹出的一點羽根讓白藜看清了帽檐里藏的到底是什么。

  這兩個人中頭插白羽的那個獸人的地位明顯要更高一些,隨著距離的拉近,他顯然認出了雪。

  現(xiàn)在才部落集會的第一天,按照慣例這個時候還不是咸石時的時候,他顯得很疑惑,“你們來這里干嘛?”

  雪指了指地上擺放的鹽巖,“我是來交換咸石的,今年我們需要更多的咸石。”

  因為獸人對于鹽的需求量較低的關系,一般來說需求量不會出現(xiàn)突然暴增的情況,這是不合理的。

  但白羽獸人一點都不在乎,跟人換東西難道還要查他族譜嗎?

  有人愿意來換當然是好事,他指了指地上擺著的一排大小各異的鹽巖,“你要拿什么換?要換多少?”

  話說到這兒,白羽獸人想了想,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雖然稱不上多熟,但也知道點根底,赤那部落沒有什么特產(chǎn),估計也不會是用食物以外的東西交換,于是又補充了一句,“拿吃的換我們不要草和果子,只能拿肉來換?!?p>  雪卻出乎他意料的搖了搖頭,放下身后的背簍,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暗紅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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