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巧遇盤子嫣
“賀統(tǒng)領(lǐng)，他們?yōu)槭裁炊纪莻€方向涌？那邊有什么好玩的嗎？”
城南的街道，人頭攢動，賀檜帶著姜子苓主仆二人走在一群北上的人潮里，顯得格格不入，成了鶴立獨行的逆行者。
碧蓮擔心重傷未愈的姜子苓，會被擁擠的人群誤傷。小心的把人護在懷里，緩慢的挪移，提議先到一旁的商鋪暫歇。
避開人群，碧蓮才問出心底的疑問，好奇人流涌去的熱鬧。
“北邊沒什么好玩的，只有一座國師府?！辟R檜不假思索的回答。又聽從身旁插肩而過的路人提起‘試煉’一詞。
他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反問了一句碧蓮：“今天是初一？”
“初一怎么了？”碧蓮疑惑。
“初一呀！那就不奇怪了?！?p> 賀檜莞爾。
嘆：“自從長公主嫁給了仙人做道侶，皇城一夜之間失去了原本的名字，世人只記得不夜城的美名，卻無人記得昔日的皇城名為北堰?！?p> “？”碧蓮不解的發(fā)出一個疑問詞。
“這與初一有什么關(guān)系嗎？”不就一個地名而已嗎？叫北堰或者是不夜城，還不都是大周的皇城嗎？
“關(guān)系倒是有一點，但也不完全。”賀檜的目光順著人潮，望向皇城的北面，眼底藏不住的不屑。
“自從長公主去了仙界，不僅與法力高強的仙人結(jié)為了道侶，自身也習了能長生不老的仙法。慕名而來的人，絡(luò)繹不絕。都想著，哪天自己也能在大周的皇城，被路過的仙人看中，帶回仙界?！?p> “這大周皇城地理位置不錯，宗門的弟子出入宗門都要經(jīng)過此城，他們有這樣的想法倒也是正常。”碧蓮點頭，隨后目光流轉(zhuǎn)到自家小姐的身上。
隱去了不能說出口的話。
“是呀！”賀檜自己就是個沒有慧根的人，所以特別羨慕那些飛來飛去的修仙者。
“就算做不了仙人的道侶，帶回去做個宗門弟子，能修習仙術(shù)也是好的?！?p> “我還是不懂，修行是需要看資質(zhì)的，并非人人都能成為夫人那樣的天才。就連她的兄弟姐妹中，也沒有適合修行的，這些人來了皇城又有什么意義？”
事關(guān)姜父姜母，碧蓮抬眼看向姜子苓，眼底帶著艷羨。
“奴婢跟在小姐身邊這么多年，可還是第一次聽見關(guān)于夫人和老爺?shù)膼矍楣适履?！原來這么浪漫?！?p> “我也第一次聽說?！?p> 自小，姜父給姜子苓的感覺，一直都是脾氣暴躁，大男子主義的形象。只有面對姜母的時候，才會露出一絲柔情。
相比姜父姜母的愛情故事，姜子苓更好奇的是國師府聚集那么多人，是想做些什么。
值得這般陣仗。
姜子苓正想開口追問賀檜時，碧蓮抱著她的手腕，望著街上的人流，低聲感嘆。
“宗門都在傳夫人雖然只是一個來自俗界的女子，卻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僅僅入門五年，就成為宗門青木挑戰(zhàn)榜的前十。卻從來沒有人提起過，老爺為娶夫人，還在這大周皇城下了這么一場浪漫的星塵賜福。小姐，奴婢也想要這樣的道侶。”
“會的，你好好修煉?！苯榆咝χ笱?，惹來碧蓮嬌嗔的一個白眼，姜子苓只好端正自己的態(tài)度，用一大串沒有感情的文字來詮釋她的認真。
“我是說若你眼光不好，未來的夫君，修為不及父親。那就由你來施恩，給你未來夫君，人造一場畢生難忘的浪漫。”
姜子苓伸出修長的食指，把湊到自己面前賣乖的碧蓮?fù)崎_。
調(diào)轉(zhuǎn)目光看向賀檜：“初一，難不成國師府還有賜福不成？竟然能引動全城百姓前去圍觀。”
不斷涌向北面的人群，著實有些壯觀。
“哪能呀！”賀檜面露不恥，陰陽怪氣語調(diào)，讓人聽了極為不舒服。
“國師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哪里能給百姓賜福。不過是仗著自己懂些藥理，能煉一些丹藥，討好君上罷了?！?p> “那他們這是……”
這個老皇帝身邊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似乎非常不喜歡這個大周國的國師呢！同是老皇帝身邊的紅人，賀檜一定知道不少關(guān)于國師的事。
正好，可以趁機跟他多聊一些，或許能收獲不少有用的信息。
姜子苓現(xiàn)在是對這個國師，在意得很。
普通的凡人？
她可不信。
雖然，她觀察了三天，也沒看出國師修的是哪門的功法，可是兩百七十九的骨齡，錯不了。
普通人可活不了這么久。
為了套話，姜子苓領(lǐng)著賀檜和碧蓮，就近走進了一家店面，點了幾個小菜，親自替賀檜斟滿酒杯。
“話說我們這個國師，還是在長公主出嫁的第二天，才出現(xiàn)的。憑著一顆延年益壽的神丹，換取了一座國師府?！闭f起這個老國師的發(fā)家史，賀檜眼里的不屑更甚，見姜子苓主仆二人聽得興起，他喝了一口小二斟的好茶，才慢悠悠的繼續(xù)。
“他呀，就是仗著長公主飛升的余輝，才能在國師府門前，大擺龍門陣。每個月都大張旗鼓的進行仙人選拔。放言能闖過龍門陣的人，不論出生幾何，年齡幾何，皆可向北劍仙宗舉薦入門。“
“難道這個國師是宗門派來的？”碧蓮不解，她從未聽聞宗門還在俗界設(shè)了試煉的地點。
“如果只是推薦，無需宗門授意。有娘親與外祖父的書信來往，也是可以舉薦的?！?p> “是嗎？那豈不是便宜他了？打著宗門的旗號做自己的事?！北躺?fù)蝗幌氲?，大周國師這般借著自家夫人的旗號，大張旗鼓的招人，會不會連累自家夫人的名聲。
姜子苓搖了搖頭。
這個國師，只是利用了皇室與娘親的關(guān)系，不算借著北劍仙蹤的名聲來欺騙百姓。
如此一來，哪怕知道他是借著北劍仙宗的幌子，招搖過市。北劍仙宗外出歷練的弟子，才沒過問此事。
“那，那個龍門陣，這么多年有人闖成功了嗎？”
“當然沒有?！甭曇魜碜陨砗?，一個穿著圍裙的圓臉姑娘，端著姜子苓點的拔絲芋頭，走了進來。
“師姐！”
“盤小姐！”
看見來人，姜子苓和碧蓮，異口同聲的喚了一句。
有驚喜，也有訝異。
“怎么，來我店里，竟不知我才是東家？”
盤子嫣在俗界開店的事，在北劍仙宗，從來都不是秘密。
許多外出歷練的弟子，還特意來她這里落腳，只為了嘗上一嘗她親手燒的紅燒魚。
“不是，盤小姐，我們家小姐這不是第一次出門嘛！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碧蓮笑著接過盤子嫣手上的菜肴，連忙給盤子嫣讓位置。
盤子嫣在道場替姜子苓出頭，大罵鶴子音一事，碧蓮可是記在心底的。
導致她對盤子嫣的印象極好，盤子嫣在她心里的位置，僅次于夫人，排在第三。
“聽說你來北堰了，我便從南邊的城鎮(zhèn)趕了過來，原本還擔心你初來，會不習慣。沒想到你倒是適應(yīng)得挺好的，還有心思去關(guān)心國師府的破事?！?p> 盤子嫣的出現(xiàn)，賀檜很有眼色的跟著碧蓮站起身，退到了姜子苓的身后。
筑仙樓一直都是皇城排名第一的酒樓，賀檜今天才知道，這個微胖的掌柜，竟然也是修門中人。
“也不是關(guān)心，只是好奇罷了。如果不是人太多，我也想去國師府湊個熱鬧?！?p> “沒事瞎湊什么熱鬧呀？那個國師府詭異得很，你別看那國師像個騙子，他擺出來的那個龍門陣，可不是常物。那東西哪怕是李師兄來闖，都未必能過。也不知他在這俗界擺這東西，有何目的？不過是一個俗界，值得他浪費精力，月月啟陣嗎？”
盤子嫣沒好氣的白了姜子苓一眼，繼續(xù)勸導。
“你的事，蔣星愷那小子跟我說過了。這幾年我都會留在總店，你無聊就來店里找我，少摻和這俗界的事務(wù)。尤其事離那個老國師遠一點。”
“李師兄嗎？蟬聯(lián)青木挑戰(zhàn)榜首十年的李沐軼師兄嗎？”碧蓮聽見盤師姐說李師兄也不可能通過挑戰(zhàn)的時候，驚訝出聲。
“是他?！蹦芟s聯(lián)十年的挑戰(zhàn)榜第一名的，不僅修為高強，謀略也是不能忽視的，否則怎么面對成千上萬的宗門弟子輪番挑戰(zhàn)。
這樣的天才，盤子嫣卻判定連他也無法通過一個小小國師設(shè)下的龍門陣？
那，這個唐逸倒是個值得關(guān)注的。
姜子苓隱約覺得俗界擺陣利誘的操作有些熟悉，卻無法想起在哪見過，索性也就沒往深處想。
“這個國師這么強呀？那豈不是比修士還厲害？”一直瞧不上國師府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驚訝出聲?！拔乙恢币詾樗皇莻€會煉藥的神棍，沒想到他竟然同長公主一樣是個修仙的修士?！?p> 賀檜對上碧蓮的眼神，訕訕的笑了笑，連忙解釋。
那笑容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與國師共事多年，從不曾把對方放在眼里。身為武夫，只崇尚強者的賀檜，一直瞧不上國師整天神神叨叨的那一套。
一直以為對方只是個故弄玄虛的騙子。
如今，猛然發(fā)現(xiàn)對方竟然是同他最崇拜的長公主一樣，是個了不起的修士，心底如何平靜得了。
“他應(yīng)該不是修士?！?p> 盤子嫣說話的時候，姜子苓點的另一道珍寶鴨也被店小二端了上來。
“這么多年，宗門也一直在查他的來歷，卻始終查不出他是哪個仙門的。應(yīng)該只是個會陣法的凡人?！?p> 姜子苓招呼著碧蓮和賀檜一同坐下用膳。
“都在外面，大家就隨意些，一起坐下來吃吧！六峰的沈師兄，跟我炫耀過幾次筑仙樓的珍寶鴨，天下一絕。我今天必須得多吃幾碗米飯！”
老國師是不是修士，其實并沒那么重要。
餓肚子，胃里的饞蟲動了才是最重要的。
極少人知道縱橫八荒之境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嗯！好吃?！北躺徛牭绞橇宓纳驇熜滞扑]的，也動手夾起一筷子，放進嘴里，頻頻點頭?！吧蛏贍?shù)淖焓浅隽嗣牡?，連他都夸贊的俗界菜品，果然是比書琴姑姑做得好吃。”
“沈越？”盤子嫣思索了許久，才在腦海中對應(yīng)上人名和人臉，找到了姜子苓口中，六峰的沈師兄是哪位?？汀?p> “他倒是常來，聽說修為不錯，常去東邊的海域歷練?！?p> 大周的皇城，是北域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俗界離北劍仙宗最近的一座城池。
所有要去東邊海域歷練的宗門弟子，都會經(jīng)過這里。
“對，對，對就是他。小姐和他八字不合，每次見面都吵得不可開交。沈少爺更是喜歡拿歷練一事來刺激小姐，每次都嘲笑小姐十幾歲的人了，連宗門的山門都沒出過。
”嘴里啃著一口鴨脖的碧蓮，急切接過話頭，口齒含糊?！懊看味及盐壹倚〗隳樁細饩G了……”
“嗯哼！”姜子苓假咳著提醒碧蓮。
出門在外，這丫頭也這般口無遮攔，不懂得多給自己留點面子。
哪能什么糗事，都往外說。
雖然她也挺喜歡盤子嫣這個師姐的，但是碧蓮這丫頭能不能管住一下自己的嘴，別什么都往外說，行不行。
盤子嫣這個人，面相福氣，長相喜人，為人仗義，很難不讓人喜歡。
姜子苓對她的好感，不僅僅是因為盤子嫣曾替她怒懟過鶴子音，還有一部分的好感來自盤子嫣的師傅，畢竟紫陌師伯對她比親生女兒還親。
對于他喜愛的徒弟，姜子苓自然是要高看幾分的。
“哈，哈哈……子苓師妹，師姐教你一招，日后你再見到那個沈越，你就這么懟回去，保證他下次不敢再笑你。”
盤子嫣聽了碧蓮繪聲繪色的描述后，樂出了聲。
笑著給姜子苓出了個主意。
笑道：“我跟你說，沈越這個人，修行天賦雖好?？墒沁@為人嘛，卻是個不怎么聰明的。你說他來我店里，好歹也有百八十次了吧，卻至今沒認出我是筑仙樓的東家?！?p> 似想到好笑的點，盤子嫣未語先笑，繼續(xù)道。
“就上次，也就是前兩天，他從東邊的海域回山門的時候，又來我店里了。拿了一顆東珠給我，硬是要請我嘗一嘗店里的招牌菜，紅燒淮魚。殊不知那是我親自下廚做出來的。哈哈哈！他這人這里的確不好使?！?p> 盤子嫣用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面對盤子嫣的熱情，姜子苓點著笑臉，安靜的在一旁傾聽，并未對盤子嫣的觀點有任何評價。
就連一旁大口吃肉的碧蓮，也只是低著腦袋悶頭吃。
因為盤子嫣口里的沈越，與她們認識的那個有些出入，不像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