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這個(gè)后奶奶是個(gè)聰明人。
這是劉棗兒得出的結(jié)論。
她是帶著自己兒子改嫁給原主爺爺?shù)?,熬到現(xiàn)在,原主一家子幾乎都死絕了,只余下原主一人。
整個(gè)劉家溝,但凡有人提起,沒人能說她一句不是。
“劉奶奶可慈祥了,對誰都是笑嘻嘻的,以前劉奶奶對你也笑嘻嘻,后來你氣死了你爺爺,她就不對你笑了,你們被趕出家門都是你的錯(cuò)?!?p> 連幾歲的娃娃都指明了是劉棗兒的錯(cuò)。
劉棗兒沒有證據(jù)。
她就是覺得原主這個(gè)后奶奶不簡單。
所以在貼身肚兜里發(fā)現(xiàn)這封信后,她絲毫不覺得驚訝。
原主的爺爺恐怕是臨死時(shí)醒悟過來,自己一家子都被這個(gè)老太婆給害了。
“嗚嗚嗚,奶奶,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也是被騙了呀?!?p> 劉棗兒有樣學(xué)樣,也跟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今兒下晌我被個(gè)老道士攔住,他說我小時(shí)候被奶奶你投了毒,我們一家子都是奶奶你害的,還給我看這房契地契,說是爺爺臨終托付給他的?!?p> 擦了擦淚,劉棗兒抽噎道:“我自是不信,這才來找奶奶問一問真假,奶奶,他說的不是真的吧?”
“自然是假的??!”
王氏頭皮發(fā)麻,幾乎是從地上蹦起來。
緊張的模樣十分可疑。
她臉上肉都跟著哆嗦了,咬緊了后槽牙道:“我對你們一家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若說是我下毒害你,那萬不能夠,我老婆子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那死老頭子。
原來早就懷疑她了,竟然把東西偷偷托付給別人!
怪不得她找了幾年都找不到地契。
呸!
死都死了,還想給她找麻煩!
劉棗兒抹了抹眼淚,點(diǎn)頭道:“我想也是,奶奶怎么會做出這種事,那這地契和房契可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想必是被那老道士偷了,亦或是他騙了你爺爺給騙走的!”
王氏趕忙道。
正說話間,得了消息的村長也趕了過來。
他看見劉棗兒直接冷了臉。
“劉棗兒,是不是你又惹什么事了?!”
“冤枉呀村長,我是給奶奶送地契來的,不信您看看?!?p> 劉棗兒把信封遞過去,圓圓的黑臉蛋兒上滿是乖巧聽話。
村長接過信封,將信將疑的打開瞧了瞧。
隨后臉色一變,意味深長的睇了王氏一眼。
王氏直覺有什么不對。
“村長,可是有什么不對?”
村長:“這是你們家老頭子的遺書,他言明了,這宅子和你們家的田產(chǎn)都要過給劉棗兒?!?p> 他合上信。
“遺書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有你家老頭子的私印?!?p> 劉棗兒的爺爺是個(gè)酸秀才,肚子里有點(diǎn)墨水兒,他寫個(gè)什么東西都要加上自己的私印,因此村長認(rèn)得出。
王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個(gè)死老頭子竟還留了后手。
可劉棗兒既然手里揣著他的遺書,怎么直到今天才拿出來?
王氏狠狠抬頭。
故意的,這死丫頭是故意的!
劉棗兒沖著她勾了勾唇,眨巴著眼看向村長:“村長,我相公說我們一家子恐怕在劉家溝住不下去了,勞煩您把這宅子給出手賣了,不拘多少我都成的?!?p> “不行!”
王氏尖叫:“你把宅子賣了,我們一家子住哪?”
劉棗兒笑嘻嘻道:“那與我什么相干?”
村長覺得劉棗兒有點(diǎn)過分,可人家爺爺遺書言明宅子是她的,他也說不出什么來。
“棗兒你也太狠心了,你賣宅子豈不是逼著你奶奶一家子去死,她們住哪兒?”
“就是,你可別忘了,當(dāng)初你母親去世時(shí)是誰拉扯的后事,還有,你爺爺臨終前是你奶奶伺候的?!?p> 村民們看不下去了,紛紛跳出來指責(zé)劉棗兒。
劉棗兒毫不在意,無所謂道:“奶奶若不嫌棄,跟著我和相公便是,我們養(yǎng)活你?!?p> 王氏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她折騰了一輩子,臨了難不成是一場空?
不。
休想。
休想從她手里奪走這一切!
她就是死,也不會叫這個(gè)小蹄子占一點(diǎn)兒便宜!
王氏發(fā)了狠,從地上一躍而起,梗著脖子向墻上撞去。
“嘭!”
一片血污在墻上濺開。
王氏的身子像布袋一樣軟倒在地。
“?。?!死人啦!!”
村民們被嚇了一跳,紛紛鳥獸狀散開。
一陣兵荒馬亂里,劉棗兒鎮(zhèn)定自若的站著。
這老太婆還真是個(gè)狠人。
她在心里暗暗道,這是打算拼死也要拖她下水?
饒是見多識廣的村長也被唬住了。
……
“秦三郎!秦三郎你快出來啊!出事啦出事啦!!”
秦三郎眼角抽搐了幾下。
他放下收拾了一半的東西,一瘸一拐拉開門。
“劉棗兒又做什么事了?!?p> 只要他們家出事,必定是個(gè)劉棗兒有關(guān),他根本不做他想。
小娃娃跑的臉蛋兒紅撲撲。
他激動的手舞足蹈:“劉棗兒殺人啦!她把劉奶奶殺掉啦??!”
什么?!
秦三郎俊秀的臉狠狠一白。
想也沒想拔腿就跑。
蠢。
他實(shí)在是蠢。
明知道劉棗兒的腦子有多不中用,卻任由她出去惹是生非。
若劉棗兒真出了什么事,他根本對不起先生的救命之恩。
秦三郎跑的鞋子都丟了一只。
他從未這樣狼狽過。
哪怕是驅(qū)逐出族譜、逐出家門,他也是錚錚鐵骨,干脆利落。
待他心驚肉跳趕到時(shí),卻沒有看到預(yù)期的場景。
“馬上去燒熱水,要很多,這帕子要用一次就洗一次,還要干凈的繡花針,按我說的方子去抓藥……”
劉家門口很亂。
卻又不是想象中的亂。
秦三郎腳步慢慢頓住,有些怔忪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劉棗兒。
那個(gè)黑胖的丫頭有條不紊指揮著眾人。
她健碩的身影依舊,黑煤炭似的臉上映著一層淡淡的光,堅(jiān)定的眼眸如磐石般專注。
“怎么辦,王氏好像斷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