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殺!殺!殺!
“這些天城外可不太平,擅自外出,后果自負!”
諾丁城南,破舊的老城墻支撐起了這數(shù)百年的城市,墻縫間不只有著存在許久的污垢,還參雜著密密麻麻的蜘蛛網(wǎng),不知在墻內(nèi)的什么地方就有蜘蛛牽著細絲,等著哪個倒霉蛋兒送上門來。
說話的那男人正靠在那墻上,也不顧背后在蛛網(wǎng)上掙扎的來往昆蟲,后背不時地蹭到幾下蛛網(wǎng),倒是弄巧成拙地解救了些生命,雖然這些脆弱的生命,本應(yīng)就屬于弱肉強食的生物中的一環(huán),但誰不祈禱自己每天單調(diào)的生活又能多延續(xù)些日子呢?這些可憐的昆蟲自然也不例外。
葉知秋一眼便認出了這個男人——江濤!想當初要不是他非得和山姆糾纏那破旗子的事兒,自己的母親就不會去那什么圣魂村,也就不會為了她心中的什么信念去推到神像,那也就不會留下她一人如今只能夠去墳前祭奠母親了!
“怎么是你們?”江濤也瞧見了他們一行人,雖說彼此沒啥直接恩怨,但也談不上有什么交情。
“怎么?老夫不能在這?”
張大華上來就是硬邦邦的語氣,上次這小子拿藤蔓禁錮住自己的事,他可忘不了,更何況自己已故老友的獨苗也被這人胡亂地抓到邊疆去了。
“老頭兒,我是好心提醒你們,要找死就隨你便嘍!”說完繼續(xù)瞇起眼睛睡去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
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
張大華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他知道和這人廢話也不能改變什么,此人充其量也就是彌勒爺?shù)墓吠茸恿T了,就算教訓感化了他,還有另一個什么王維、董維又會站在這個南門口,欺負著來往的千千萬個“山山姆”,便一手拉著一旁火氣沖天的火舞和一手拉著呆在原地思緒萬千的葉知秋,一步步走出了南城大門。
經(jīng)過剛剛那管家這么一鬧騰,一天之內(nèi)肯定來不及往返了,今天應(yīng)該是要在那圣魂村留宿了。
葉知秋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一把掙脫開張大華的手,滿頭的長發(fā)也在風中變得零落了,一同零落在風中的,還有那三兩張告示。
她彎下腰,沿著風吹的方向撿著那告示,一張、兩張、三張……
厚厚的一疊告示正好撐起了她那不大的雙手,她緊緊地握住這些因為自己雙手而顫抖的告示,來到了張大華的面前,最上面那張告示的字跡慢慢變得模糊了,因為葉知秋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地留了下來。
張大華見到這一幕,也差點老淚縱橫,心想著這娃娃還這么年輕,便有這么強的同理心,世界的未來的改變,關(guān)鍵不在于六翼天使的力量,更多的是這樣寶貴內(nèi)心的孩子們呀!
“知秋,你這是怎么了?”火舞上前來,拿出懷里的絲巾為她擦著眼角的淚水,“快扔掉這些告示,要是被剛剛那人看見了,可就麻煩了?!?p> 葉知秋背對著城門,悄悄地把告示塞進了后包中:“火舞姐姐,你說就這么漫天沒人要的告示,為什么會要了人命呀!”
這一問,連一向大大咧咧的火舞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是呀,這告示漫天飛舞,碰到了誰,誰就要受到那無妄之災,輕則罰款,重則皮鞭。若是老天爺有個實體的話,這小小的諾丁城,都敢向這老天討要罰款,收取這老天吹落告示的責任。
“孩子們,走吧……”張大華繼續(xù)揮揮手,示意大家應(yīng)該要出發(fā)了,再拖下去就真的遲了。除此之外,他又能說些什么呢?常年在診所生活過來,他知道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剛剛圍觀的人群,也沒有一人愿意站出來同他們和小販一塊的,他也不怪他們,就像他不怪那日圣魂村內(nèi)對自己惡語相向的村民一樣,甚至連那江濤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生活所迫,他又能怪誰呢?
一路上眾人都變得沉默了起來,各自心中都對今早的事兒有太多感觸了。
行至午時,已經(jīng)趕了大半的距離了,按張大華的預計,再過兩個時常,便能趕到圣魂村了,眾人便提議在山谷處的小溪間少加休憩,也補充點水源,反正晚上肯定就要住在圣魂村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這山谷坐落在圣魂村和諾丁城間,早些年圣魂村還有些年輕人進城做買賣,若是趕到一半天色黑了下來,就到這山谷間小住一晚,但近些年圣魂村都只剩下些老弱病殘,山谷間供商人小憩的茅草屋也都荒廢了。
“這茅草屋,我當年采藥的時候也住過呀!”張大華觸景生情,上前準備圍著倒塌的茅草屋轉(zhuǎn)個幾圈。
“火舞姐姐,你看這里的水好涼呀!”葉知秋向來喜歡花花草草的自然世界,到了此處自是歡喜。
昨夜的一場大雨沖刷盡了這谷道的一切,現(xiàn)如今只留下了葉知秋一行人的腳印,若天氣爽朗個幾日,這腳印便是他們來過的證據(jù),人這一輩子呀,也太難在世上留下些什么了。
張大華逛完了一圈,獨自感慨了起來。
“這水千萬不能生喝,我架些木棍起來,找?guī)灼笮┑陌沤度~來盛水煮開了再喝。”張大華不再沉湎于和兒時圣魂村的伙伴來這的記憶,瞧見了下水嬉戲的二女,立馬提醒起來。
他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了株芭蕉樹,這兒時常見的樹木,咋就那么稀少了起來,恍惚間好像還看見一旁還站著老杰克幫自己一般。
哎……我都一把年紀了,生死應(yīng)該看淡了…張大華搖著頭,嘆著氣,拿著芭蕉葉回去了。
“你干嘛!說了不要過來!”火舞立馬捂住有點濕了的身子,嬌羞欲滴。
“我用芭蕉葉幫華叔盛水。”玄機無辜地說,“我把眼睛捂上就行了吧,反正啥也沒有?!弊詈蟮穆曇舻土诵?,卻還是被火舞聽見了。
“你在說什么!”對方瞬間暴怒起來,三兩步就來到玄機面前搶著芭蕉葉,濺得溪水四溢。
玄機好不容易打上來的芭蕉葉全都撒了一地。
“你們別打了,怎么還打出血了?”葉知秋見地上灑出的水還混著些血色浮濁,連忙勸起架來。
“我才沒打那臭小子呢?說不定是他流鼻血了!”火舞回頭對葉知秋說。
“我才沒有呢!”玄機的小白臉一紅。
“??!”待火舞扭回頭來,突然大叫了起來。
原來是那溪間的大石頭后,蹦出來個七旬老漢,蓬頭垢面,雙眼全是血絲,豎著尖尖的指甲朝著天空高喊:“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