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個來一份?!标惔簨赡玫讲俗V也毫不客氣,想著江瑟瑟有錢就點了好幾道熱門菜。
江瑟瑟帶著默許,一只手撐著頭望著下方在人群中穿梭的小廝。
突然她的眼睛凝了一下。
一個身著淺黃色長裙,頭帶翠玉步搖玲瓏簪的女子走了進來,身邊圍著幾個嬤嬤。
陳嫻嫻才結婚三個月,應該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一雙狐貍眼里好像含著秋水,窈窕的身段盈盈一握。
底下的掌柜走過來和陳嫻嫻說了什么,她皺起眉,然后重重甩開袖子離開了。
江瑟瑟的手微微收緊,陳嫻嫻——一個她恨不得扒皮飲血的人。
陳嫻嫻其父親是秦國公部下,借著這層關系沒少出入秦家,也就慢慢和江瑟瑟嫻熟起來成了閨中密友。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天真爛漫處處為人著想的少女竟然盜竊了秦家的資料,幫助其父親設計秦家的通敵案。
上輩子江瑟瑟最后查到的線索就是指向他們陳家,可惜拿不到完整證據(jù),只能設計讓陳家落魄了而已。
此時看到陳嫻嫻,江瑟瑟心中除了恨之外還有一絲疑慮,她現(xiàn)在是江戶侯世子夫人,應該是風光無限,怎么會來這種一向看不上的酒樓?
“哇,瑟瑟,你吃不吃呀!不吃我可就吃完了。”陳春嬌抽空提醒了江瑟瑟一聲,免得對方回頭怪自己不講義氣。
江瑟瑟回過神,看著面前已經(jīng)被消滅了一半的菜肴無奈輕笑,趕緊拿起筷子品嘗起來。
“對了,瑟瑟,我一會兒要去城頭買點布,你要不要一塊?”
左右下午沒事,江瑟瑟干脆就陪陳春嬌去看看。
城頭最有名氣的布匹店就是金雀樓,里面的布都是稀罕物,很受追捧,陳春嬌去的也就是這家店鋪。
下午是小姐夫人們出游的好時辰,寬敞的一樓擠著不少人,一卷卷布匹被從貨架臺上取下,馬上又有新的補上。
陳春嬌肉疼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是想給自己和閨女做身衣服的,可是也太貴了吧。不怪從前江瑟瑟嫌棄他們謝家窮,因為是真的窮啊,每個月的銀子扯幾塊好布就沒了,陳春嬌也沒臉總找娘家補貼。
到底是不想丟了官夫人的面子,陳春嬌買了兩匹嶄新的云錦,絲滑的質地細看能反光,隨著搖曳頗是好看。
店小二做成了生意,推銷起來也更加熱情,買不起更多的陳春嬌一轉眼看到江瑟瑟啥也不買不由得輕推她一下。
“你也不買一匹給二少爺做身衣服?”
給謝承蘊做衣服?
這個奇怪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被江瑟瑟按下去了,且不說她女工極差,謝承蘊又怎么會需要自己做衣服。
“誒,我的好弟妹啊,二爺馬上就要殿試了,定然是要高中的,到時候可就是正經(jīng)官老爺了,沒身好衣服怎么行呢?”陳春嬌掏心掏肺地給江瑟瑟講著道理,她就是想著江瑟瑟這幾天態(tài)度不錯還帶自己賺錢,那自己也該為他們的夫妻關系出點力,最主要的是江瑟瑟再消費一點正好能湊單打折。
道理是這樣的,可是真的給謝承蘊做衣服,這個事情還是頭一回,江瑟瑟硬著頭皮在店小二的指導下選了一塊最流行的青色布料。
入手就知道是極好的料子,江瑟瑟比劃著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的手藝完全是在糟蹋布。
陳春嬌看出她的疑惑趕忙勸住了:“弟妹啊,你這都想一路了,不就做個衣服嗎,有這么難嗎?”她眼睜睜看著江瑟瑟付完錢一步三回頭地想退貨,上了馬車還盯著這塊布猶猶豫豫。
江瑟瑟尷尬放下布,拿回去給下人做就行了,看著已經(jīng)到了的謝府,直接想把這匹布送去繡房。
陳春嬌哪里能如她的意,大步走進院子,正巧謝承蘊在花園里溫書,陳春嬌也不怕下人聽到,囔囔道:“二弟,瑟瑟要給你做身衣服,好讓你高中了穿。”
江瑟瑟滿頭黑線,等謝承蘊高中那紅顏知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哪里需要自己的衣服?
謝承蘊抬起頭看向正由沁心扶著下車的江瑟瑟,她今天穿了件桃色對襟,因為馬車的悶熱使得她臉上帶有兩坨醉人的胭脂紅。
“那就謝謝娘子了?!焙芏Y貌客氣的標答,至于江瑟瑟會不會穿針就沒必要硬問了。
江瑟瑟又被謝承蘊這個稱呼雷了一下,娘子?
“不客氣,相公?!苯纹さ丶又睾髢蓚€字,謝承蘊都叫自己娘子了,那還不得回個禮。
謝承蘊曾經(jīng)覺得很陌生的詞,突然被一個想不到的人念出來,指尖微頓。
甘愿做陪襯的陳春嬌一臉欣慰,小夫妻就該這樣,看著看著不禁又想到了一些新樂趣,匆匆說了聲就打算去找謝來騁試一試。
確認陳春嬌不會再跳出來語出驚人了,江瑟瑟也松下臉上的笑意,“先聲明,我女工很差?!?p> “我知道?!?p> 三個字把江瑟瑟的話都堵住了,她神情古怪看著對方,偏偏謝承蘊還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
“你娶我之前連這個也打聽了?”江瑟瑟訕笑一下,她還以為自己流傳出去的名聲除了驕縱外應該都是褒義詞。
“嗯?!敝x承蘊含糊不清地揭過這個話題,“過段時間我的一些遠方親戚為了進京趕考會來謝府暫住。”
江瑟瑟乍一聽沒什么,忽而想到謝承蘊口中的親戚不會是那些個考不上還扒著謝家吸血的極品親戚吧?
謝承蘊敏銳地注意到江瑟瑟的眼神,直接問道:“怎么了?”
“沒事,我會幫母親一起準備的?!毙奶摰貏e開眼睛,江瑟瑟此時應當是不認識那些個極品親戚的,可不能露餡了。
“他們可能有點吵,你就在我們院子安心待著即可?!敝x承蘊沉吟開口,想來江瑟瑟也不會主動和人家打交道,只要待在院子里那些親戚也不會隨意闖進來。
江瑟瑟隨意應和著,心里暗想:那豈止是吵啊,簡直就是撒潑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