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春不是住在鋪子里嗎?她能去哪兒?”
沈時宜挑眉問道。
蘇師傅搖頭,“誰知道呢?昨天我還說這孩子坐的住,哪知道今天就不見人影兒了。聽說鐘春是您帶過來的,我還以為您知道呢。”
蘇師傅面上的惋惜不似作假,往日里也有人家心思不定,學(xué)藝畢竟是個苦差事,也有人家送了女子過來,隔天就反悔的。以前蘇師傅都沒有多說什么,這次可能真的看好鐘春吧?
沈時宜站了起來,走向蘇師傅,“您別擔(dān)心,鐘春是個有耐力的,她前幾日剛才別人府中出來,恢復(fù)自由身,可能一時心情不定也是有的,這樣,我一會兒讓人去她家里找找,看是不是她父母心疼,留她在家多待幾天。”
蘇師傅點頭,“這也倒是有可能。女兒好不容易從人家府上回來了,不知吃了多少苦,父母心疼,留在家里多松快松快也是人之常情?!?p> 沈時宜跟著附和,“誰說不是呢!”
送走蘇師傅,沈時宜讓人把石掌柜找過來,就站在堂屋門口吩咐石掌柜,“鐘春可能去看家里人了,你一會兒親自去看看。若是她父母不放心,放幾天假也使得,人倫常情嘛,可以理解?!?p> 石掌柜滿口答應(yīng),“東家您放心,我把手上的冊子改好,馬上就去,就差一點兒了?!?p> “嗯,你記得這事兒就行?!?p> 吩咐完,沈時宜回到屋里繼續(xù)忙碌,石頭也拿著冊子回到鋪上。
沈家綢緞莊一切如常。
…
回到家的沈時宜沒有按時休息,而是端了一杯熱茶,守著爐子在等著什么。
“我的人已經(jīng)拿到冊子了,若是確認(rèn)無誤,就會馬上行動。這次,牽連沈二小姐,實在抱歉?!?p> 秦景深還是昨夜那一身夜行衣,獨自前來。
沈時宜聽了,心下松了一口氣,她看著眼前之人,抱拳回禮,“山高路遠(yuǎn),希望咱們以后,不再有交集?!?p> 若是何知府的事情順利了結(jié),他們自然不會再有交集,秦景深知道沈時宜話中之意,卻還是忍不住皺眉,“二小姐經(jīng)商有成,若是說話再圓滑些,想必事業(yè)能更上一層樓。”
沈時宜聽了冷笑一聲,“秦公子說笑了,我一介女兒身,跟眾東家掌柜的談生意,本來就處于劣勢,若是我在說話圓滑,就更加被人取笑輕視。就事論事,才是我做事的原則?!?p> 秦景深被沈時宜刺了一句,卻無法反駁,她說得對,一個人想碰倒什么樣的人,首先自己就要是什么樣的人。酒肉之人談生意,也必要和酒肉場上的人談,若是沈時宜開口圓滑,那跟她談生意的人,想必也是開口圓滑的應(yīng)付。只有她直來直去,才能避免跟她談生意的人,油嘴滑舌的口花花。
想著沈時宜不僅僅是風(fēng)光的一面,平日里也可能會碰倒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要靠自己的心智來面對自保,秦景深不自覺又想到沈家父母,若是她有父母可依,就不用自己去面對這些,最起碼有父親可以替她抵擋一些惡意。
想要開口詢問,卻又想到沈時宜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提她父母,便又閉上嘴巴。
就這猶豫的時節(jié),沈時宜已經(jīng)把門關(guān)上,只有聲音傳來,“今夜還要麻煩秦公子守夜了。您那里什么時候搞定,我這里什么時候安全。在此之前,還要麻煩秦公子了?!?p> 秦景深失笑,誰能想到,他秦四公子,被一個小女孩兒這么理直氣壯的要求守夜?
“你放心吧,我會盡忠職守到底的!”
…
沈家空房間許多,沈時宜在主屋居住,秦景深就選了主屋旁邊的配房,這里雖然窄小,但是說實話,出門在外,比起家里,哪里的條件在他看來都差不多,沒什么可挑的。
黎明時分,向來是最困人的。一陣異常的腳步聲,卻將秦景深驚醒。一身夜行衣的秦景深輕手輕腳的起身,透過門縫聽著大門外的聲響。
這里是東城一個普通的巷子,圍墻不算高,主屋又靠近大門,所以,秦景深可以聽到腳步聲靠近,想了想,秦景深還是出了配房,來到沈時宜的屋里。
推開門輕微的嘎吱聲響起,秦景深手一頓,屋里沈時宜便應(yīng)聲而起。她竟然也是沒有睡安穩(wěn)。
“床后邊兒有個暗格,要先躲躲嗎?”
沈時宜沒有說別的,直接看著秦景深問。
“先躲一下。”
沈時宜聽了便帶著秦景深走向床后,這是一張拔步床,沉重的根本挪動不了,沈時宜人小力弱也做不了別的,她就是在有一次突發(fā)奇想的時候,將床后面的墻壁開出了一個空擋,并不精密,左右兩邊都有博古架遮擋,從床上后壁處開了一個類似門扇的出入口。
兩人進(jìn)入,只能并排站著。
沒多久,就有黑衣人摸了進(jìn)來,黎明時分,屋里屋外一片漆黑,這人在床上用手摸索,沒有人,便轉(zhuǎn)身點燃蠟燭,舉著燭臺在屋里查看第一個地方,就是床底。
床底自然是沒有人,此人又舉著燭臺,在屋里四處查看。
沈時宜覺得自己此時的呼吸聲比擂鼓還要響亮,秦景深站在沈時宜身側(cè),感受身旁的人呼吸放緩,扭過頭,從頭頂看下去,黑乎乎一片,只有一個朦朧的影子,他卻仿佛從影子里分辨出了她的眼睛,此時在燭火中反射著光。白日里,沈時宜的眼睛是明亮攝人的,通透到讓人不敢隨意直視,不知道此時她的眸子里,是不是收斂起了那明亮的光芒,也有些害怕呢?
黑衣人在屋里沒找多久,就被屋外的動靜吸引,走出屋子。
秦景深清楚的聽到沈時宜在人出去的動靜傳來時,小心翼翼的,慢慢的,長長的出了口氣。
“我的人…”
秦景深剛開口,就被沈時宜捂住嘴。
此時的沈時宜有些生氣,雖然人出去了,但是說不定是疑兵之計呢?說不定那個人在門口,正等著他們放松之后露出馬腳。
多年看電影的經(jīng)歷讓沈時宜覺得,這會兒才是最危險的時候,誰能繃住誰才能活的更久。
瞪了一眼放松中計的某人,也不管別人能否看到,沈時宜手上用力,務(wù)必不能讓秦景深再次出聲。
除夕獵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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