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來點宵夜
杜蘅和薛斐白換回衣服結(jié)伴出來后,肉眼可見兩人的腿腳走起路來都有些僵硬。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甚至于無形中被人當了觀眾。
一路上,他倆默默無言的結(jié)伴而行,直到薛斐白走到一處他常來的攤子坐定,杜蘅也跟著他坐下。
剛才震驚二人一整年的畫面才強行從腦海中驅(qū)逐出去。
這處攤位委實有些偏僻,灶臺上的油都黑漆漆的反光。
杜蘅都有些后悔,她這一屁股坐下,不知道會不會被粘在凳子上。
老板是個中年漢子,被曬得黑黢黢的臉上露出一口白牙,粗糙的大手倒洗的很是干凈,看見客人落座,熟練的上前招呼:
“小公子,今日還帶人來了??!”老板憨厚的開口。
薛斐白往日俊逸飛揚的臉上如今倒是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略點頭,然后說道:“老三樣。”
“這位客官呢?”老板問。
“我和他一樣就行了?!?p> 杜蘅已然身心俱疲,尤其是看了那樣的大戲,也不糾結(jié)于吃什么了。
等杜蘅看著老板端上來的“老三樣”,不禁陷入了沉思。
“鹵煮、燉吊子、羊下水。薛斐白,這就是你經(jīng)常吃的‘老三樣’?”
薛斐白一邊吃的頭都不抬,海碗隨著腦袋一起上下點。
“這樣腥臊的玩意你也吃的下去還常吃?”
杜蘅看見擺在自己面前的三樣?xùn)|西,嫌惡的撇開了眼。
“哎小客官,話可不能這么說,我估摸著您出身不錯定是不常吃這種東西吧,可是我們這些普通百姓——咱這老京城人可沒有不好這一口的;
二來呢,大家都是男人,吃什么補什么不是?”說罷,一改憨直的模樣,沖著薛斐白眉飛色舞的擠眉弄眼。
薛斐白更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不住的騰挪屁股表示贊同。
杜蘅簡直沒眼看,只遠遠的推了出去,“給我下碗餛飩吧!”
老板不無失望的走開后,薛斐白已經(jīng)連干兩碗,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杜蘅推出去的碗,說到:“你這也不吃,不好浪費啊……”
“你!吃!吧!”
“得嘞,爺就等你這句話呢!唉——”
薛斐白話鋒一轉(zhuǎn),“咱們可是各算各的飯錢??!這三碗還是得你出錢!”
杜蘅直接氣急,摔下一塊碎銀子并說到“不用找了”!
薛斐白看那份量,約莫著能讓自己再吃半個月宵夜,于是又眉開眼笑起來。
“不過話說,杜小……”薛斐白在杜蘅的眼刀中,默默地改口成杜公子。
“你干嘛又來夜探他人的府邸呢?”
杜蘅沒有說話,不過薛斐白明白她的意思:管好你自己。
薛斐白不僅不知道收斂,還特地捧著碗坐到杜蘅身側(cè),用手肘碰了碰杜蘅:
“唉,你覺得那燕……那誰,方才是他養(yǎng)的外室嗎?”
杜蘅翻了個幾乎要到天上去的白眼,
“你剛才不是看的目不轉(zhuǎn)睛嗎?怎么會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都不知道?”
“什么!”薛斐白把嘴張得約莫跟海碗一樣大,消化著這個事實。
“方才雖然沒有看清楚那卓娘子的全臉,但是燕夫人就是長了不小的腳,頗受那些長舌貴婦們的詬?。欢?,燕夫人本名就是姓卓?!?p> 薛斐白單手摩挲下巴,若有所思:“沒想到這大腳還委實好看呢~”
杜蘅:……
“可不就是啊小公子,要我說啊,女人大腳可比小腳好看多了?!?p> 給杜蘅端來餛飩的老板恰巧聽到薛斐白說的那句,就插了一嘴,約莫是覺得大家都是男人,坐而閑談罷了。
瞧著杜蘅和薛斐白都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那老板更來勁了,
“評價一雙腳好看與否可不能論長短,趾甲健康粉嫩,肚兒飽滿圓潤,足弓正常,腳趾細長才叫好看呢。
雖然女人小腳穿上鞋走路好看,弱柳扶風(fēng)的,但是哪個男人看見自己老婆腳骨斷掉的腳會喜歡的,有時候也是真搞不懂貴人們的審美……”
杜蘅這一晚的腦袋直突突,她打發(fā)遠了老板,“我敢肯定那卓娘子就是燕夫人?!?p> 薛斐白還是那般姿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燕燾學(xué)也確實是個好男人,對美女向來就是敬而遠之的,很多人也羨慕他和夫人的感情。原來,竟是他們有特殊的維系感情的手段?”
嗯……角色扮演。
不過……那他們這一趟出來真的是進展全無,除了知道他的床笫小癖好之外,對他本人對哪一黨的態(tài)度無從探尋。
罷了,杜蘅揉了揉太陽穴,見招拆招吧。
吃完了飯,杜蘅就要打道回府,薛斐白攔住了她:
“未婚妻,咱們兩口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吧,我看咱倆也都有秘密事要做,不若合作如何?”
杜蘅冷冷的橫了橫他痞笑的臉,看那桃花眼中的笑意似要彌漫到眼角去,才冷笑了一聲:“你還不夠格?!?p> 薛斐白氣的跳了起來,“那咱倆以后這樣見面你殺我我殺你的多沒意思啊,本少爺還是很厲害的好吧!”
“你下手沒我狠,主意也沒我多,被我發(fā)現(xiàn)你的企圖之后,躲在暗處都不行了,說不定哪次小命就不保,你這是怕了吧!”
薛斐白似是被說中了心事,并不搭腔。
杜蘅接著說到:
“薛斐白,殺你對我沒什么好處;但是和我合作,你還不夠格。
我可以不找你的茬,但是你也給我安分一點,若是再被我發(fā)現(xiàn)你暗中做什么小動作,休怪我手下無情。”
說罷,杜蘅起身走人。
薛斐白沖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似是想罵她兩句,也不知該說什么,也不知想到什么,小聲地說了句:
“大腳婆!惡婆娘!哪有半點閨秀的模樣,你說你娘怎么就不給你裹了腳……”
隨即細碎的話語消失在夏日的夜風(fēng)中,杜蘅自是半絲聲響也未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