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聽完陳昌的細(xì)致安排,不安道:“今晚不送藥去,這,這可行嗎?”
“這次,陳將軍會親自來驗收,若我不去,無法跟曹商戶交代,也無法給陳將軍交代?!?p> “你不這樣做,就算你把貧民窟燒了,只會得罪凌清。她接下來會怎么對付你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陳昌接著道:“若你把懸濟堂也跟著一起燒了,藥也一起燒了,既能把這事推到凌清身上,你又能避免給交代,還不用在這里急的焦頭爛額的填補藥材?!?p> “雖然還是會得罪凌清,但卻能讓凌清直接越過凌晗的計策,先一步得罪曹商戶,又得罪陳將軍?!?p> “到那時候,她哪還有精力去對付你,自己的安危都應(yīng)顧不暇了。”陳昌陳述自己的計策帶來的結(jié)果,非常滿意道。
張定一聽,握茶盞的手,不停地摸挲杯沿,嘴上也開始細(xì)數(shù)起來:“凌清今日來鬧,全獨城都知道了?!?p> “她放火燒了懸濟堂泄憤的同時,不小心把貧民窟也燒了。最好連城西這一片也燒了,原城民們也最好死在這一片火海中?!?p> “那他們就不用花費更多的心思,去想著怎么處理這些原城民。再把縱火的罪名推到凌清身上,恰好有理有據(jù)?!?p> 細(xì)數(shù)過程,是張定每次聽完陳昌的辦法,都會習(xí)慣性重復(fù)念叨一遍。
陳昌也知道張定有這個習(xí)慣。
更知道,每次細(xì)數(shù)完之后,張定就會進入下一個階段,猶豫。
陳昌看向張定,不由得想到他們剛被派來獨城的時候。
兩人之前在組織里,每天說話不超三句,要不是大家都在排行榜前三名,都不會知道對方是誰,叫什么名字。
甚至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
關(guān)系親近了一些,是來了獨城后才有這樣的變化。
但陳昌不管和張定的關(guān)系有何變化,對張定排在他前面這件事,一直心懷不滿。
有時候他真是想不明白,就因為張定的身手比他厲害了幾分?
每每想到此事,不管他練了多少年定力,又看見張定這副優(yōu)柔寡斷的模樣,心中的氣,就會習(xí)慣性的串到了門面上。
“既然你還猶豫不決,那就當(dāng)我沒有說過這些話?!?p> 張定猛然抬頭:“不不不,這是我請求三弟幫的忙,肯定不是懷疑你的能力,是我想太多了?!?p> “天已經(jīng)黑了,再磨下去,這事想要做就做不成了?!?p> “只要三弟認(rèn)為能成,那我就做?!?p> “我只出主意,決定權(quán)在你手上。而且,藥材會缺的原因全在于你。”陳昌才不會那么傻,幫張定下決定。
要是失敗了,張定一定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他身上。
這種伎倆,陳昌豈會看不出來。
張定對于被陳昌看透了小心思,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好吧!就這樣做?!绷季昧季?,張定才終于下定決心道。
陳昌面上早就恢復(fù)如初,對張定的決定也早見怪不怪了。
他用手指在杯盞旁輕輕敲了敲,張定馬上會意,捧起茶壺就為他的空茶盞,倒上熱茶。
他這才笑著問道:“送藥材在什么時辰?”
張定愣了愣,瞅著陳昌忽而笑了,戒備的面孔,顯然沒有要回應(yīng)后者問題的意思。
這模樣,看的陳昌在心底冷笑,面上卻裝的無所謂:“我對什么時候送藥材不感興趣?!?p> “會這樣問不過是想提醒你,不要接近送藥材的時候才放火,要提前放?!?p> “提前放了才能體現(xiàn)出,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要不然,不用等你去解釋,曹商戶第一時間就會先懷疑你?!?p> “因為凌清鬧懸濟堂的事,全城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在這兒要走了不少重要的藥材,黃金可以忽略不計,反正曹商戶不缺那點金子?!?p> 陳昌抿了一口茶水,繼續(xù)道:“外人不知道有送藥材這事,我們這些人是知道的。曹商戶更知道?!?p> “要是在臨出發(fā)時,懸濟堂才燒起來,曹商戶肯定會覺得,是你湊不齊藥材,才想出這個法子來應(yīng)急,又想順道坑凌清一把?!?p> “別忘了,曹商戶可是在覬覦凌清呢!既然要做,那就得做的縝密又嚴(yán)謹(jǐn)些,不給他留一點遐想的空間?!?p> 陳昌看了眼,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的天:“亥時之前動手,先把藥材點著,再點后院,再來起哄。等上片刻再去把貧民窟點著?!?p> “可聽明白了?”末了,陳昌問向聽得一臉認(rèn)真的張定。
張定點頭:“亥時,既是百姓熄燈入睡的時候,懸濟堂里也只有守夜的人?!?p> “守夜的人我會安排心腹留下來,那樣就不用擔(dān)心有人會通風(fēng)報信給曹商戶知道了?!?p> 陳昌點頭:“這回,你總算能把事情想的周到些?!?p> 張定唇角愉悅上勾:“貧民窟那邊,我也會安排幾個心腹過去?!?p> “只是,貧民窟那邊恐怕不太好控制,就怕他們會在大火之前反抗起來。城西這邊空曠,加上夜深又人靜,要是鬧起來了動靜可不小。”
“那就給他們下藥?!标惒鲋饕獾?。
張定又想到送藥給原城民們的場景,惱怒油然而生。
顯然對陳昌下藥的辦法,不要歡喜,因為又要給原城民用藥,張定只覺得他們不配吃他的藥。
陳昌瞧出了張定的厭惡,說:“不下藥,那你想要貧民窟的原城民們乖乖的等死,那是不可能的?!?p> 張定再次三思后,才決定用藥,而且還打算用猛藥,一種讓人死的不那么快的猛藥。
他得逞笑道:“燒了貧民窟,就是要讓凌清知道。敢欺負(fù)咱們懸濟堂的人,就是這個下場?!?p> 現(xiàn)在,他不用絞盡腦汁去想,怎么補上漏缺的藥材。
還能把這事嫁禍給凌清,順道出一口惡氣。
突然,張定又猶豫起來:“那藥材真的要燒了嗎?”
“肯定要燒。”陳昌堅定道:“若你不燒,一不小心東窗事發(fā),只會讓你哭到找不到東南西北?!?p> “燒就燒吧!”張定肉疼道。
兩人一頓酒足飯飽之后,就開始坐等放火的時辰。
亥時未到,星星之火落入藥材之中,漸漸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