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xiàn)實面前,一切的幻想都是虛的。
溫囡根本載不動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來時臉上就被熱出了汗,此時她又為難,面色很快漲紅,但就是不肯低頭,一直牟足了勁嘗試。
袁錚身高腿長,岔開腿坐在后座,雙腳從未離過地。
“要幫忙嗎?”他明知故問。
溫囡嘗試了好幾次車子都沒法起步,只能硬著頭皮求助:“咱們換個車吧,行嗎?”
明明旁邊好多車能送他們回家,她不懂他為什么偏要坐自行車。
這時,袁錚從后面直起腿,直接就站起來。扶住她自行車的手把,拉著她胳膊把她帶到后座位置。
長腿輕輕一邁,他坐到車座上。
原本對溫囡來說略大的自行車,此時竟被袁錚襯托得有些小巧,尺碼明顯不符。
“換個位置不就得了?!彼吡艘宦暎疽馑禳c坐上來。
沒想到大少爺是想騎自行車,溫囡聽命令坐好。沉默著等他起步,袁錚突然摘下自己的書包,塞給身后的女人。
“你背著。”
語氣頤指氣使的,他姿態(tài)很高。
對他情緒不穩(wěn)定這個特性已經(jīng)習慣的溫囡沒覺得有什么,背好他的書包,雙手扶著后座邊緣,聲音在這嘈亂路口勉強清楚:“我坐好了,走吧。”
……
袁錚從小沒有接觸騎自行車的機會,但他朋友有職業(yè)賽車手,又有經(jīng)管賽車場的老板,他漸漸也擅長摩托和方程式。
此時掌控一個簡單的自行車,他技術很穩(wěn),哪怕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騎行都不會顯得笨拙。
溫囡在后面給他指路,不得不一直說話。
車子雖小,但袁錚這一程騎得很快樂,不忘調(diào)侃身后的溫囡:“坐我的豪車會緊張,現(xiàn)在是不是好很多?”
原本就覺得他騎車載自己這一幕怪異,溫囡現(xiàn)在被他直白的問,面上更尷尬:“和車子無關……”
是袁錚離她太近,被別人誤會才緊張。
這些話袁錚當然清楚,但他不管不顧,就是順著自己的話鋒逗她:“聽說你男朋友是秦闕,那你撬走了馮翎沒見過面的相親對象,不會尷尬嗎?”
而且,在馮翎的視角,溫囡和袁錚還是戀人。如果她知道溫囡和秦闕談了戀愛,這故事就會變得狗血,她不一定怎么猜測。
但絕對會影響他們的友情。
經(jīng)袁錚這么一提醒,溫囡覺得自己得趁早和馮翎打聲招呼,把自己與秦闕假戀愛的消息和她通個氣。
這般想著,她就走神了。
原本騎得很快的袁錚突然剎車,溫囡來不及回神,一張臉狠狠撞在他硬邦邦的后背。牙齒墊到嘴唇,她給自己咬了個口子,眼眶瞬間涌出濕意。
車子早就停了,溫囡從車上下來,一手捂著嘴,蹲在路邊。
她吐著唾沫,口腔里有血腥味,下唇火辣辣的疼。
袁錚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到這女人走神這么嚴重,硬是沒用雙手緩沖,用臉轉(zhuǎn)過來。
從車上下來,他從她背著的書包里取出一瓶水。那瓶水他坐車的時候喝過,但此時沒有更好的選擇。
“漱口。”他擰開瓶蓋。
血的味道有點惡心,溫囡蹙著眉,不得不接過。漱了兩遍口,她嘴里的味道才消失。
“謝謝。”
她還水瓶的動作一頓,在袁錚含笑的目光中,把手縮了回來。
“我沒事了,走吧?!?p> 溫囡始終都沒有怪罪袁錚的意思,只認為是自己剛剛注意力不集中,才會傷到自己。
她要走,袁錚卻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到身前位置。
他什么都沒說,臉上虛浮的笑意不知何時消失,指腹輕輕撥開她水色滋潤的下唇,看到了里面的沁血傷口。
溫囡長在風沙之地,但皮膚白得詭異,甚至是哪里都白,排列整齊的小牙齒更是潔白可愛。
看著看著,袁錚突然想起之前與她接吻的感覺。
松手時,他和她說了句對不起。
溫囡以為自己聽錯了,愣神看著他,遲遲沒有起身。
道了歉,袁錚本來沒覺得掉面子,但溫囡蹲著不起來,還呆呆看著他的樣子真的太認真了,讓他由心底生出一股尷尬。
“再看,我會親你。”
袁錚一句話,把好嚇唬的溫囡嚇得瞬間起身,乖乖坐到自行車后座等他。
隨后的一路,兩人都沒有再生事。
來到溫家,袁錚瞬間成了被外婆重視的恩人,她覺得自己對袁錚好,袁家人就會對溫囡好。
袁錚待人接物有清晰的界線,但外婆是溫囡唯一的親人,他對她態(tài)度雖然冷淡,但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在日常接觸中,他一直都是禮貌得體的。
溫囡的家是平房,她和奶奶住在一間,又把對面的房間收拾出來,騰給袁錚住。
把房間打掃干凈,溫囡就要準備晚飯了。
自己不在家,這些活都是外婆的?,F(xiàn)在她放了假,就得從快七十的老人手中接過擔子。
袁錚想幫忙,但眼前的一切對他都是陌生的,他心理上抗拒,沒辦法幫忙。
來之前不知道這的日子這么苦,但要說他后悔了,好像也不算。
“我家吃的肯定不如你家,你要是不……”
“我沒那么嬌氣?!?p> 袁錚直接打斷她,別說吃什么,他現(xiàn)在連沒見過的火炕都接受了。
溫囡見他沒有嫌棄自己的家境,心中還是有些輕松的。他和秦闕都不是她在學校見過的那種人,真是幸好。
晚上吃了飯,外婆出去跟臨門阿婆散步,讓溫囡多照顧袁錚。
溫囡給他洗了水果,端到隔壁房間,幼稚的想盡地主之誼。
可進門她就看到袁錚仰著頭,手中紙巾上都是血。
“是不是我們這太干了?”
連忙把水果放到桌上,溫囡又給他扯出些紙巾,眼神擔憂地站在他邊上。
袁錚流鼻血已經(jīng)流了好久,仰了會頭,見沒再流血,他才把鼻孔處的紙巾取下。人中處紅紅的,他自己看不到,沒擦干凈。
“你等我?!?p> 溫囡轉(zhuǎn)身就回房間,從行李箱里掏出自己不離身的濕紙巾。
再回到袁錚身邊,她輕輕給他擦拭人中上的血漬。
望北這里氣候太干了,袁錚剛來很難適應,但如果流鼻血可以得到溫囡的貼心照顧,他覺得自己再流一會兒也無妨。
嘴角輕輕勾起,男人臉上浮現(xiàn)滿足的笑意。
溫囡被他痞厲的笑意晃到,手上動作一頓,后知后覺自己行為冒進,耳輪唰的一下就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