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家
秦石頭看著秦二壯那張驚怒的臉，似笑非笑的開口：“臭丫頭，少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你有證據(jù)嗎？”
“我打死你這個混賬！”
秦二壯哪里還受得住這股子氣，抄起門邊那板凳就要往秦石頭身上砸去，秦大勝卻突然冷喝一聲。
“二壯，好歹咱們也是骨肉兄弟，為了這么個來路不明的小畜生，就跟自家親戚撕破顏面，你可得想清楚了！”
圍觀的人已經(jīng)越來越多，盡都圍在秦家院門前指指點點，秦大勝看著秦二壯那漲得通紅的臉，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別讓鄉(xiāng)親們看了笑話，這事便罷了吧，不過是小孩子鬧著玩，你讓那小畜生給石頭賠個禮，我便當這事情沒發(fā)生過。”
“你哪來那么大臉說這話！”
秦露氣得再忍不住心里那股子邪火，一把將懵懵懂懂的秦鐵牛拉到身前，扯開他胸前的衣襟，露出一大堆交疊的淤青，頓時讓圍觀的相親倒吸了一口涼氣。
“喏，要證據(jù)是吧！這就是證據(jù)！你平日里來我家又吃又拿，我爹爹一回家，你們這兩個螞蟥就上趕著要東西了，誰跟你們是親戚，你們分明就是恬不知恥的吸血蟲！”
“你說是我打的就是我嗎！”
秦石頭臉上又紅又白，還待狡辯，秦二壯卻突然怒聲開口：“別甛噪了！我們家……沒你們這樣的親戚，還請大家伙做個見證，今后咱們兩家分家就是！再也不要往來！”
“分家？你當真？”
秦大勝眼底瞇起一道精光，冷笑一聲開口：“老爺子死的時候可是說了，誰提分家，誰就得凈身出戶！什么也別想拿到！這破屋子是你自個建的，也就罷了！你家的地，今后可都得歸我！”
這是什么破規(guī)矩？
秦露狠狠蹙緊了眉，正待說話，秦二壯卻已經(jīng)大手一揮，語氣里的怒意毫不掩飾：“你惦記了這么久，不就是圖那些地嗎！我不稀罕！”
“都是兄弟，有話何不好好說呢？”
人群中走出了一位白發(fā)白須的老人，臉上看上去頗為尷尬，正待勸阻，秦大勝趕忙開口：“村長，我二弟心意已決，也不好再攔他，便依他的話，分了家再不往來！”
秦二壯的態(tài)度也同樣堅決，村長無奈，只得讓人拿來筆墨立了字據(jù)，秦二壯從房里找出地契丟給秦大勝，拿過了字據(jù)寫過村長，便對著秦大勝父子怒聲開口：“給我滾！”
“滾！”
秦鐵牛有樣學樣的喝了一聲滾，那父子兩人冷哼一聲走出院門，人群也漸漸散去，方才還一臉怒色的秦二壯放下手，嘴角微微抽了抽，突然捂著臉慢慢蹲到地上：“是爹沒本事，沒法讓你們過好日子，讓你們跟著爹挨餓受窮……”
秦鐵牛茫然的拍著秦大勝的背，顯然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哭了起來。
秦露看著家里那兩個大男人嘆了口氣：“爹，沒事，我會想法子的，不會讓你們挨餓！”
“你這孩子……”
秦二壯心里一暖，臉上卻還是掛著愁苦：“你能有什么法子呢？”
秦露抿了抿嘴，左手拉著秦大勝，右手拖著秦鐵牛走進廚房，指著角落里剩下的那根山藥道：“咱們后山上還有許多這樣的山藥呢，填飽肚子沒什么問題，而且根莖我也留下了，可以自己種！”
秦大勝愣愣的看著那一根長滿了毛的棒子，表情顯然帶著些許猶豫：“這……能吃嗎？”
“很好吃。”
秦露還沒說話，秦鐵牛卻已經(jīng)拉住秦露的手笑瞇瞇的開口：“又香又甜！是媳婦找到的，媳婦真厲害！”
少年臉上笑意燦爛，那股傻氣莫名讓人覺得可愛得緊，秦露不由得也笑起來反握住他的手：“這東西在山上有許多呢，咱們一會便可以去多挖點來！”
“那等什么，咱們現(xiàn)在便去！”
秦二柱激動的握住了秦露的手，秦露不由得笑了笑，三人并肩朝著山里走去，很快便到了昨日找到山藥那處地方。
“爹爹，我再去尋尋這山里可還有別的吃食。”
秦露看著那些山藥，仔細尋思了一下，總還是覺得只吃這些怕是沒法過活，秦二柱點了點頭看向秦鐵牛：“那鐵牛，你陪著露露去吧?！?p> “好?！?p> 秦露還未反應過來，腳便離了地，胸口已經(jīng)伏在了少年的脊背上：“前面的山路不好走，媳婦，我背著你去?！?p> 少年側臉上掛著汗，笑起來眼睛像是星子發(fā)著光，秦露不由得看得有些發(fā)癡，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行，那我們先往前走?！?p> 兩人一道朝著深山里遠去，一路上景致倒是極好，卻沒看見什么能吃的東西。
秦露抬手幫秦鐵牛擦了擦臉上的汗，忽得想起了那玉佩的事情，不禁生了些好奇。
試探著開口道：“鐵牛，你一點事情都不記得了嗎？記不記得家里有什么人？”
秦鐵牛微微愣了愣，腦子里再次閃過那些零碎的畫面，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怔松，搖了搖頭道：“不太記得什么了。家人……也不記得?！?p> 他臉上的怔松被秦露誤解成了落寞，不等他回過神，一只軟軟的小手就已經(jīng)撫上了他的發(fā)頂。
“沒關系呀，鐵牛你不要難過，我是你的家人，爹爹也是你的家人?！?p> 少女的聲音軟糯嬌俏，帶著些許哄小孩子的口氣，秦鐵牛突然愣了愣，總覺得記憶中似乎也有人喜歡撫著他的頭頂安撫他。
是誰呢……
“鐵牛！小心前面！”
他一邊思索這一邊往前走，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一處低矮的山崖邊，待被他背在背上的秦露意識到危險急聲開口時，他已經(jīng)一腳踏空，直直朝著山崖下跌去。
秦露心里一緊，后背已然驚出了一聲冷汗，下意識閉緊了眼，便已經(jīng)落入了一個清瘦卻溫暖的懷抱之中。
“媳婦……別怕！”
少年死死將她抱在胸口，清秀的臉上表情堅毅：“我一定會護著你！死了都要……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