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深藏blue
慕容宛原本還在想該如何向他們解釋自己這不符合年齡的氣場,誰知阿雯一句“起床氣”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大小姐起床后脾氣不穩(wěn)定。
門外的聲音漸漸小了,料想眾人已經(jīng)聽她的安排回屋待著了,這下,她可以行動了。
她輕輕開出一道門縫,左右打探一番,瞧見無人后,方才安心貼著墻到了父親的臥室。
臥室干凈整潔,慕容宛都怕自己留下腳印。
而事實(shí)證明,確實(shí)留下腳印了。
慕容宛心中一驚,慌忙止了腳步,把鞋子脫下來,才再邁出下一步,怪不得上一世她偷偷溜進(jìn)父親的臥室時,父親總能發(fā)現(xiàn)。
原來是靠著腳印分辨出來的。
好不容易摸索著走到了隔間,隔間四下里卻月光通明,就算不點(diǎn)燈,也能把房間里的布局一覽眼底。
月光流瀉之處,卻見那案幾前有個人影!
那人身形消瘦,正襟危坐,紋絲不動,活脫脫的像個假人。
慕容宛愣了一下,試探著說道:“趙青黎?”
那張蒼白的臉忽然動了,徐徐緩緩地轉(zhuǎn)向了她,這時,他那張臉方才清晰的出現(xiàn)在慕容宛的眼眸中。
“趙青黎,你怎么在這兒?”
趙青黎氣不連喘,面不改色,只整理了兩下衣襟,淡淡道:“這話應(yīng)該我問大小姐?!?p> 他有這底氣,已然說明他來得正當(dāng)。
想到這,慕容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心虛道:“是我先問的你,你得先回答我?!?p> “侯爺要我來整理公文?!?p> 趙青黎話音剛落,慕容宛就看見了插在第二格書架上的花名冊。
目標(biāo)已經(jīng)鎖定,她心中暗暗高興,顧左右而言他:“我來找本書看?!?p> “此處都是公文,要找書該去書房?!?p> 慕容宛邁著小碎步挪動到書架旁,眼睛時不時地瞥著書架上的花名冊,那張櫻桃小嘴卻快咧到耳根子上了,只聽她道:“書房里沒有,我才來這兒的?!?p>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宛早已把花名冊從書架上抽出來,反手藏在了自己身后。
可她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手再快,也沒辦法瞞過趙青黎的眼睛。
趙青黎甚至覺得她的行為有些可笑,他微微歪頭,眉頭輕挑,道:“大小姐要花名冊做什么?”
可惡,他不光看到她拿了東西,還看到她拿的是花名冊,也就是說,趙青黎絕非是第一次來父親的隔間了,父親為什么要讓他看公文?上一世,趙青黎從未在侯府住這么久,與父親關(guān)系也從未如現(xiàn)在這般親密,慕容宛根本無從猜測父親這樣做的意圖。
“我有急用?!?p> 趙青黎輕扯嘴角,道:“大小姐,你如果說明白,我可以幫你,但如果你不講清楚,這份花名冊,是絕對不能帶走的。”
慕容宛略一思量,抬眸道:“那先說好,你不許告訴我爹?!?p> “好?!?p> 慕容宛攥著衣角,抿抿嘴,道:“偷花名冊,是為了救人,但具體要怎么救,我還不知道,但我真的沒有騙你?!?p> 月光下,趙青黎直直地望著她,許久,他才緩緩開口:“等今夜我把花名冊謄抄一份,帶給大小姐。”
慕容宛就知道,趙青黎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留在這里,只怕會生出事端來。”
趙青黎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囑咐道:“大小姐走時記得把地上的腳印清理干凈?!?p> “我知道?!?p> 然而等她灰溜溜地從父親的獨(dú)臥中出來時,她心中又暗暗后悔,方才走的著急,沒有問清楚為什么父親要趙青黎處理公文。
若說父親愛惜趙青黎的才華,想讓他提早了解朝堂上的恩怨情仇,以便日后在朝堂上能更加游刃有余,那父親要趙青黎幫忙處理公文,就不足為奇了。
慕容宛心中暗喜,若是有了父親幫忙,那么趙青黎的仕途就能無比順暢了,而且,趙青黎是有情有義之人,若是他日后能飛黃騰達(dá),也能作為慕容家的幫襯。
要早知道趙青黎有進(jìn)入父親獨(dú)臥的特權(quán),她就不在府中鬧這么一出了,這下等明天一早,眾人看清了“靈獸”的真面目,豈不是就看出是她胡鬧來了?府中下人倒是好糊弄,只是明天一早,她得想好如何跟父親解釋。
慕容宛望著床頭搖曳的紅燭,默默嘆了口氣,疲憊感忽而從皮膚的每一寸襲來,她隨手掖了兩下被角后,倒頭便和衣睡下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慕容宛剛醒,敞開房門時,父親已經(jīng)在門口等她了。
她干笑兩聲,道:“爹爹早上好?!?p> “聶凌說昨日里府上鬧得不可開交,多虧了小姐才安靜下來,此話當(dāng)真?”
聶凌與父親穿一個褲腿,既然聶凌都這么說了,多半就可以安心了。
“辛二和老六打得頭破血流,要不是我及時去說,說不準(zhǔn)還會鬧出人命,爹爹,宛兒現(xiàn)在都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爹爹怎么都不夸夸宛兒?”
聽到她撒嬌,父親板著的臉才緩和了些,父親伸手撫摸著她的后腦勺,道:“丫頭確實(shí)有進(jìn)步,只不過,這‘靈獸’怎么解釋?”
慕容宛順著父親的手指看去,夭夭正穿著她昨夜里縫制的衣服,躺在陽光下懶洋洋地舔著爪子。
慕容宛昨天睡覺之前早就想好了對策,她嘴角揚(yáng)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道:“昨天夜里一時興起,給夭夭做了件衣服,沒成想把府上的人嚇到了?!?p> 父親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笑道:“幸虧你娘親不在,若是她在,定要把老六和辛二趕出府去?!?p> “我娘什么時候回來?”
前些日子,盧氏娘家傳來書信,說老太太病重,需要人照顧,盧氏讀信后淚眼婆娑,跟慕容胥說了請愿后,二話不說就帶著丫鬟回了娘家。
慕容胥瞇著眼睛望著墻角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柳樹梢,道:“你娘親今早來信,說老太太雖然有所好轉(zhuǎn),可身體還是一貫虛弱,等明日,我就去接你娘親,與她一同去靈安寺祈福。”
“爹爹和娘親去祈福,要什么時候回來?若是待得久了,那就把宛兒也帶上吧?!?p> 嘴上說著甜言蜜語,實(shí)則是試探父親何時回來,慕容宛才方便安排自己的行程,她私心里自然是希望爹爹和娘親去的越久越好。
慕容胥眉眼彎彎,胡子翹起,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道:“去寺廟祈福,豈有拖家?guī)Э诘牡览恚垦绢^安心在家等著,等爹爹回來,就與陸老爺商定你與小衡的親事?!?p> 親事?
“什么?”
慕容胥愣了一下,笑道:“嗐,看爹爹這記性,忘記跟丫頭說了,昨天陸大人寄來書信一封,說想跟咱們慕容家結(jié)為親家,特地邀我過去小酌一杯,老實(shí)說,爹爹對這陸公子有點(diǎn)偏見,這前些日子,市井流言里說,這陸公子是斷袖,我還以為這小子是故意要騙婚——”
慕容宛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然后呢?”
“昨天夜里我去見陸大人的時候,瞧見陸公子了,嘖,這小子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姿翩翩,這眼神柔中帶剛,辦事兒也是粗中有細(xì),言行舉止彬彬有禮,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物,我這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p> 慕容宛呆了兩秒,說道:“可他是個斷袖。”
慕容胥擺擺手,道:“哪里的話,陸大人早就說過了,這純屬那洛城小旋風(fēng)胡扯,那天小衡出去玩,幫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這才被傳出來是斷袖?!?p> 慕容宛咬咬嘴唇,關(guān)于陸衡的記憶翻滾了幾十遍,忽然抬頭道:“爹爹,陸衡他——好色?!?p> “爹爹知道,這小子要是不好色,能瞧上丫頭嗎?”
慕容宛差點(diǎn)哭出來,她面露難色,繼續(xù)狡辯道:“他轉(zhuǎn)頭看見比我更清秀漂亮的,肯定就把我休了,到時候咱們侯府的臉往哪兒放?”
見慕容胥不說話,慕容宛挑挑眉,補(bǔ)充道:“爹爹,你說是不是?”
可慕容胥只是摸摸下巴,神情復(fù)雜地“嗯”了一聲,眉頭卻又舒展開來:“不怕,這天底下哪有比我們家丫頭更清秀漂亮的人?”
慕容宛終于意識到,跟父親狡辯如同對牛彈琴,毫無用處,倒不如早點(diǎn)與陸衡合計的好。
既然是陸衡想出來的餿主意,所有的鍋都讓他背好了。
上午用膳時,趙青黎也在桌上。
慕容胥囑咐他說要他好好管教慕容宛,不僅要在學(xué)業(yè)上嚴(yán)格要求她,還要限制她的出行。
慕容宛悶頭吃飯,耳朵卻直直豎著,一句話也沒有落下。
趙青黎咽下一口飯,擱下碗筷,道:“侯爺放心,青黎一定好好照顧大小姐?!?p> 慕容胥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慈父般地望著他們兩人,道:“在書房里,你們倆是師生關(guān)系,這書房外,你們倆可比親兄妹還要親?!?p> 聽到“親兄妹”三個字的時候,趙青黎眼眸一沉。
他笑得有些牽強(qiáng),起身行了一禮,道:“侯爺說得是,我待大小姐如親妹妹一般?!?p> 誰知,慕容胥接過話茬,笑道:“既如此,青黎何不拜我為義父?”
趙青黎與慕容宛同時愣住了。
若是父親認(rèn)了趙青黎做義子,那她與趙青黎就一點(diǎn)可能都沒有了。
她急道:“不行!”
慕容胥神情復(fù)雜地望著她,而趙青黎則是一臉驚喜。
但慕容宛立刻就慫了。
“要拜……要拜也要等娘親回來再說吧……”
父親不著痕跡地望了她一眼,捋著胡須大笑道:“爹爹不過是開個玩笑,丫頭怎么還急了?”
糟糕,又在父親面前暴露了。
她悻悻道:“爹爹若沒別的事,宛兒就念書去了。”
說罷,方才灰溜溜地逃離了現(xiàn)場。
青城笑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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