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詭異的微笑
兩人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急急地沖下一樓。越往下走,血腥味愈發(fā)濃郁。
“等等!”梁云霄突然停了下來,伸手?jǐn)r住身后的葉喻,向別墅正門方向揚了揚頭。
葉喻向前望去,頓時四肢僵硬,呆立在樓梯上。
一個人影正吊在門旁的玻璃窗外,在暴雨中搖曳著??耧L(fēng)夾雜著血水,正通過被敲破的玻璃窗往屋內(nèi)灌著血腥氣,窗外的閃電劃過,映出人影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陳……陳濤?。 ?p> 葉喻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眼前已不成人形的陳濤,突然有種要吐的感覺。
只見陳濤穿著塑料雨衣,耷拉著腦袋,雙目圓睜,表情扭曲。一條電纜線緊緊勒著他的脖頸,將其吊在外面,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仿佛一只巨大的晴天娃娃。
然而更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后腦上直挺挺地插著一把斧頭,鑲嵌之深使得頭顱像只西瓜一樣從頂上裂開一條兩指粗的縫,鮮血沿著腦袋縫隙流露而出,順著雨衣黏黏糊糊地滑落下來,樣子實在慘不忍睹。
葉喻捂著嘴努力平復(fù)著胃里的翻江倒海,一時不敢上前——雖然他的胃里也沒什么東西可以吐。
一旁的梁云霄倒完全沒有葉喻那么夸張的反應(yīng),只是警惕地用手電反復(fù)掃視了幾遍大廳,確定沒有人藏在暗處后,便小心地靠近懸在窗外的陳濤,隔著已沒有玻璃的窗戶,開始細(xì)細(xì)觀察起來。
從陳濤那慘烈的身體情況來看,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而且外表上,除了后腦那道裂縫,也沒有其他明顯的外傷,看來應(yīng)該是被人從身后一斧斃命。
梁云霄探出頭,順著陳濤脖子的電纜線向上看去,只見電線筆直地向上延伸而去,另一端似乎系在正上方的陽臺邊緣。
縮回腦袋,梁云霄的視線從窗內(nèi)地板上散落的碎玻璃,一直掃到旁邊的大門口。破碎的窗下,地板已經(jīng)濕漉漉一片,剛才的響聲應(yīng)該便是陳濤的尸體落下后,從外面撞破這扇窗所導(dǎo)致;而不遠(yuǎn)處的正門口附近地板倒還是很干燥,看來灌入的風(fēng)雨并未影響到這一塊。
“看來不但完成了『啖汝腦髓』,連之前沒完成的『斷汝咽喉』都補上了啊?!绷涸葡鰢@了口氣,看著依舊呆立在樓梯口的葉喻。“他應(yīng)該是被人砍死后從樓頂扔下來的,我們得去上面看看?!?p> 葉喻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上方。
“從陳濤被扔下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兇手還會在陽臺嗎?”
“不清楚,我們得小心點?!?p> 說著梁云霄撿起堆在墻角的一根裝修建材,試著揮了揮,然后順手丟給了葉喻。
“拿根棍子防防身,要是真的有人襲擊你也好擋一擋?!?p> “那你呢?”葉喻接過棍子,問道。
“我不需要?!?p> 梁云霄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走上樓梯,忽然聽見二樓傳來一句粗獷的聲音。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周浩穿著背心褲衩,睡眼惺忪地從二樓樓梯口望著兩人,一副剛被吵醒的模樣。
“陳濤死了?!绷涸葡龅f道。
“什……什么?!”周浩張大了嘴,慌忙穿過梁云霄身邊沖下樓,看到陳濤的慘狀后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肯定又是那個兇手干的!實在是太殘忍了!”周浩看著懸在窗外陳濤,滿臉痛心疾首。“我們得去陽臺把他放下來,不能讓他繼續(xù)這樣吊著,太可憐了……”
梁云霄抬眼,不露聲色地將視線掃過周浩的臉龐,隨后又像沒事人似的笑了笑:“呵呵,我們正準(zhǔn)備去上面查看呢。”
“我也和你們一起去吧!”周浩急急喊道?!瓣柵_是露天的,雨很大,我可以找兩件雨衣給你們。”
“讓他一起吧?!比~喻開了口?!艾F(xiàn)在又死了一個,不知道兇手潛伏在哪,讓周浩一個人落單太危險了。”
梁云霄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轉(zhuǎn)身走上樓,葉喻和周浩也連忙跟了上去。
陽臺厚實的鐵門將頂樓的風(fēng)雨隔離在外,三人躡手躡腳地靠近鐵門,梁云霄將手按在門把上,轉(zhuǎn)頭對身后兩人示意了一下,葉喻神經(jīng)緊繃地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木棍。
三……二……一!
默數(shù)三聲后,梁云霄猛地推開鐵門,霎時狂風(fēng)暴雨從戶外陽臺向三人侵襲而來。
葉喻被撲面而來的豆大雨點打得措手不及,不由轉(zhuǎn)頭瞇眼,等到再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梁云霄已經(jīng)一馬當(dāng)先地走上了陽臺,正拿著手電掃視著四周。
“情況怎么樣?”葉喻和周浩跟著走上前問道。
“如你們所見,半個人影都沒有?!绷涸葡鲂α诵Α!安贿^果然有根電線栓在這里?!?p> 說著梁云霄將手電光照向陽臺護欄一角,只見葉喻左前方的一大護欄上,赫然綁著一根黑色電纜線。
三人靠近護欄,小心地向下望去。在電線的底端,陳濤的尸體正在下方隨風(fēng)搖曳著。
“周隊,這根電纜線是隊里的東西嗎?”葉喻向周浩詢問道。
“這線是施工要用的東西,平時就堆在三樓雜物間里,那地方?jīng)]有鎖,理論上說誰都可以拿到?!敝芎苹卮?。
“看來陳濤應(yīng)該就是在這里被劈死然后扔下去的?!比~喻分析道?!翱蓛词譃槭裁雌x擇這里動手并特意扔下尸體呢?難道僅僅為了補上『斷汝咽喉』的預(yù)言嗎?”
“應(yīng)該是為了不留下痕跡吧。”梁云霄輕哼了一聲。“雖然不確定兇手是不是在陽臺殺的人,但這里是露天,風(fēng)雨那么大,而且已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就算有什么痕跡也被暴風(fēng)雨沖刷掉了,這正是那個兇手理想的作案環(huán)境呢。你說是嗎?周隊長?!?p> 說著,梁云霄笑著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周浩,而后者好像才剛剛從楞神中回過神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哦……對啊,這兇手太狡猾了!”周浩隨口敷衍了兩句。
“不過,雖然如此,也并不是沒有線索?!绷涸葡鲈掍h一轉(zhuǎn)。
“什……什么線索?”周浩看上去有些緊張。
“喏,你們看那扇窗臺上的是啥?”梁云霄靠近陽臺邊緣,將手電光往二樓的某個房間照去。
周浩和葉喻連忙靠了過來,伸出頭往左下方張望。
只見半截由床單撕成的布條繩子從二樓的一間房間的窗臺順延直下,在風(fēng)中飄蕩著。那間房的窗戶沒有關(guān),布條繩子的一端系在窗臺內(nèi)部,只是延伸出去的部分在中下端被撕斷了,斷掉的小半截似乎正掉落在窗臺下。
“這是……陳濤的房間!”周浩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笆怯腥藦耐饷鏉撊肓怂块g嗎?”
“應(yīng)該不是?!比~喻縮回頭,冷靜地說道。“布條的一頭是系在窗臺里的,只可能是里面的人出去?!?p> “也就是說有人從陳濤房間的窗臺爬到了出來……難道是是他本人?”梁云霄低頭喃喃自語。
葉喻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準(zhǔn)備開口,卻被周浩忙不迭地打斷了。
“話說……這里好冷啊,風(fēng)又大話都聽不清,不如我們先把陳濤放下來,回里面再說吧。”周浩提議道。
“也好……雨的確太大了?!比~喻裹了裹雨衣,然而似乎并沒什么用,雨水順著領(lǐng)口直鉆而入,把里面的衣服都打濕了。
三人冒著風(fēng)雨手忙腳亂地解開了護欄上的電纜線,樓下隨即傳來“砰”的一聲,陳濤的尸體應(yīng)該是落了地。
離開陽臺,葉喻等人直奔一樓大門外,將陳濤的尸體拖了進(jìn)來。
“嘖嘖,本應(yīng)該好好待在房里的人,為什么會死在外面呢……”梁云霄看著陳濤凄慘的尸首,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了。”葉喻轉(zhuǎn)身看著兩人?!按蟾潘氖宸昼娗?,我在房間里的時候,無意中透過窗戶看到陳濤出現(xiàn)在樓下花園里?,F(xiàn)在既然發(fā)現(xiàn)陳濤窗臺上的那跟布條,那就證明我沒有看錯,他應(yīng)該是自己偷偷溜到外面來了?!?p> “什么?”周浩頓時顯得驚訝萬分?!澳恪氵€看到了什么!”
“我只看到他一個人跑去花園一個角落,沒看到其他人?!?p> 周浩悄悄松了口氣,然而這一切都被身旁梁云霄暗暗看在眼里。
“不過這樣一來,還有個矛盾的地方。”梁云霄將視線從周浩臉上移開,同時提出了新的疑問。
“既然陳濤之前已經(jīng)爬到室外,那為什么又會莫名出現(xiàn)在別墅內(nèi)部,還被人從陽臺給扔了下來呢?我看過正門附近的地板,完全沒有潮濕,應(yīng)該不可能是從正門出入的?!?p> “會不會是又從窗臺那根布條爬回去的?”周浩問道。
“你別忘了,窗臺上的那根布條在中下截是斷掉的,應(yīng)該是在爬出來時扯斷的,他不可能再沿著布條爬回去?!?p> “那就奇怪了,他到底怎么回來了?總不見得是瞬間移動吧?”葉喻迷惑不解。
一時間,三人陷入了沉默。
屋外的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狂風(fēng)透過破碎的玻璃窗在大廳內(nèi)肆虐著,竟將那塊蓋在鄭邱肖像上的黑布給吹了下來。
閃電將昏暗的大廳照亮了一瞬,而就在這一瞬間,葉喻突然發(fā)現(xiàn)那副鄭邱畫像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副畫像……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樣!”葉喻盯著眼前肖像中鄭邱的臉,不由震驚地后退了一步。
其余兩人連忙將手電對準(zhǔn)了那副肖像畫,立刻發(fā)現(xiàn)了詭異之處。
“他在笑……”葉喻的額頭沁出了冷汗?!爱嬛械泥嵡裨谛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