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條件的惡劣擋不住這些女孩進(jìn)宮當(dāng)妃子的夢想,大家滿心不如意,但還是苦著臉逐一走進(jìn)來,嘴巴撅的一個比一個高。
晚飯是大鍋菜,一葷一素,排隊(duì)打飯。袁紫煙因?yàn)檎疹櫝`兒,等她去打飯的時候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越?jīng)]有吃的越感覺餓。
好在周珊珊吃不慣這里的飯菜,皺著眉頭拿筷子扒拉了兩下,便吃不下去放在一邊。
袁紫煙立刻拿來給楚靈兒喂飯,楚靈兒病得很重,意識含糊,讓她張嘴她閉嘴,好容易喂進(jìn)去一口,但卻不知道咀嚼,含在口中昏昏沉沉。
袁紫煙一臉擔(dān)憂,雨竹不由擔(dān)心的小聲問道:“小姐,楚小姐病得很重,會不會死啊?”
“瞎說,只不過是受到些驚嚇而已,等發(fā)了汗,退了燒就能好。”袁紫煙雖然這么說,心里也沒有底。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dú)⑽遥“。 背`兒突然直直的坐了起來,雙手緊捂胸口,雙眼直瞪前方,模樣很是駭人。
啊?!
身旁幾個剛剛躺下的女孩嚇得立刻翻身坐起,抱著被褥顫聲問道:“她中邪了嗎?”
“你才中邪了呢!”袁紫煙沒好氣的說道:“她只是患了風(fēng)寒,明天早上就能好。”
那幾個女孩膽怯的往旁邊挪動一下,不料楚靈兒又跳了起來,惡狠狠的說道:“你若敢動我,我就把你的手咬斷!”
這嗓門很高,驚動了屋里所有的人,大家都惶恐不安,更是不滿。
“分明是個瘋子,若是傷了屋里的姐妹,誰擔(dān)待的起?!”
“就是啊,還大吵大嚷,我們休息不好影響明天初選怎么辦?”
……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半天后,達(dá)成了一致共識,那就是要把楚靈兒給趕出去!
“姐妹們,咱們都是離開爹娘孤身在外,就該互相照顧……”
“出去!”
“不出去,我們就把她抬出去!”
大家根本不聽,周珊珊也添風(fēng)點(diǎn)火的說道:“紫煙,你就讓她出去吧,看她這樣子,明天肯定選不上,何苦再連累別人呢?”
是啊是??!
袁紫煙眼中冒火,所有的房間都住滿了人,連倉庫伙房柴房都住了人,她看看透過窗子還看見有幾十個人沒有屋子,被均開塞到相對寬敞的屋子去,這時候出去能到哪里?。?p> “算我求求大家,靈兒就是燒糊涂了,我給她用溫水敷一敷,很快就能清醒的。大家放心吧!”
袁紫煙話音未落,楚靈兒竟然像看到鬼一樣,口里喊著不要?dú)⑽遥嘀_披散著頭發(fā)就要往外跑。
袁紫煙和雨竹兩個人拉都拉不住,楚靈兒到底掙脫開兩人跑了出去,直嚷嚷救命,說有人要?dú)⑺?。肯定是途中被劫匪嚇出毛病來了?p> 讓人心寒的是,就在袁紫煙主仆兩人在門口拉扯楚靈兒的時候,周珊珊卻給大家伙使了個眼色,順勢一推,三個人都摔倒在地。緊接著,屋門迅速關(guān)上反鎖,幾床被褥從窗戶里扔了出來。
喂!
袁紫煙惱火的使勁拍著門窗,但是沒有一個人為她們開門,倒是旁邊幾間屋門打開埋怨她們吵得別人無法休息。
袁紫煙試探著讓雨竹去其他屋子找住的地方,要求已經(jīng)降低了,不需要一個人一個床位,三人一個就行,坐著挨到天亮就好。
但是,楚靈兒的瘋鬧已經(jīng)驚擾了大家,而且確實(shí)哪間屋子都塞滿了人,沒有一間大門為她們敞開。
“小姐,怎么辦?。俊庇曛褚踩滩蛔】蘖似饋?,即使身為丫環(huán),她也沒在袁府受過這種委屈。
“姐姐,姐姐!”楚靈兒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癡癡傻傻的只認(rèn)袁紫煙一個人。
這種天露宿在外還不至于凍死,除了門口的侍衛(wèi),這里根本沒有求助的對象。但是楚靈兒正在發(fā)燒,本就怕冷,怎么可以睡在外頭呢?
“珊珊,看在老鄉(xiāng)的份上,我在路上也幫了你不少忙,你就開門讓我們進(jìn)去吧!要不只讓靈兒進(jìn)去也行?!币姏]有答話,袁紫煙放低身段,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說道:“靈兒身子單薄,路上又受了驚嚇,若是不能好好照顧,只怕病情惡化……”
還不等袁紫煙說完,周珊珊便拋出來一句冰冷的話:“若是死在屋里,驚著了眾姐妹,你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p> 你?!
袁紫煙憤憤難耐,深切體會到了周珊珊的冷酷無情。
“姐姐,我好怕!”楚靈兒昏迷之中又抓緊了袁紫煙的手,袁紫煙心如刀割,和雨竹扶著她又敲了旁邊幾間屋子,但是大家一看是個重病又瘋言瘋語的人,都不肯接納她們。
“小姐。”雨竹眼淚汪汪的看著袁紫煙,袁紫煙自小衣食富足,哪里受過這般苦楚,若是老爺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袁紫煙也頗感無奈,一陣晚風(fēng)吹過,更覺得清冷。楚靈兒自然不用多說,凍得牙齒打顫,猶如一片飄搖的樹葉,好像隨時都能掉下來。
袁紫煙放眼望去,亭臺建在高處,風(fēng)勢更猛,小橋下倒可以安身,只是污水腥臭難聞,不利于病人恢復(fù)。
怎么辦呢?
突然,不遠(yuǎn)處的一座假山吸引了袁紫煙的目光,好在假山只是個擺設(shè),下面的水池中并沒有泉水,而且中間凹進(jìn)去部分形成了一個自然的山洞,也許可以避過晚上寒氣入侵。
“雨竹,來,幫把手,咱們把靈兒帶到那里去吧!”袁紫煙說道。
“把楚小姐送過去后,咱們還回房間嗎?”雨竹低聲問道。
袁紫煙輕聲訓(xùn)斥道:“雨竹,靈兒病情這么嚴(yán)重,要是咱們再不管她的話,她說不定就會,哎,要是你不愿意去,現(xiàn)在就可以回房間,她們不會不讓你回去。”
“小姐,雨竹豈是見死不救的人?只是我怕楚小姐病重感染你,或者晚上受了風(fēng)寒,耽誤了明天的采選怎么辦?”雨竹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個不停。
“耽誤就耽誤,我正巴不得呢!”
主仆二人將楚靈兒扶到假山山洞之中,雖然不如室內(nèi)暖和,但是好歹擋住了夜風(fēng),比睡在外面要強(qiáng)許多。
雨竹又把幾床被周珊珊等人扔出來的被褥抱來,只是楚靈兒裹著最厚的一床仍然瑟瑟發(fā)抖,袁紫煙便將自己的也蓋在她的身上。
“小姐,你用我的!”雨竹連忙將自己的被褥遞了過來。
“傻丫頭,我不冷。”
“可是晚上寒氣大,濕氣重,小姐身子單薄,我真的很擔(dān)心。”雨竹再也忍不住,嚶嚶的哭出了聲。
“放心,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袁紫煙了,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比你蓋著被子的還要熱呢?”袁紫煙笑呵呵的將手伸過去,雨竹摸了摸,驚訝的連連點(diǎn)頭。
“我爹教了我一些呼吸吐納之法,能減少熱量流失,所以可以抵抗寒冷?!?p> “可是……”
“沒有可是,你也累了,趕緊睡吧,我要是冷了,就跟靈兒合蓋?!?p> 雨竹拗不過,只得懷著擔(dān)憂睡著了。楚靈兒似乎也睡得比較平穩(wěn),身上還有了些熱氣,不似剛才那般手腳冰涼。
袁紫煙輕輕撫摸著楚靈兒的額頭,喃喃道,靈兒,熬過今夜,我天亮就去給你找醫(yī)生。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楚靈兒似乎聽到了袁紫煙的話,嘴角揚(yáng)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將頭靠在袁紫煙懷里,睡得更沉了。
袁紫煙打了個哈欠,困意上來,也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袁紫煙感覺自己掉進(jìn)了冰窖之中,凍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猛地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是一場夢。
但是懷里的冰塊依然還在,低頭一看,竟然是悄無聲息的楚靈兒!
袁紫煙大吃一驚,連忙將手探在楚靈兒鼻子下方,氣息若有若無,僅剩下一絲氣息。
“靈兒!靈兒!”袁紫煙連忙大聲呼喊,只是楚靈兒的小胳膊就像是根軟面條一般,隨著晃動無力的搖擺,一頭墨色長發(fā)披散開來,夜色之中發(fā)出凄慘的微弱光芒。
“靈兒,不要嚇唬姐姐??!”袁紫煙哽咽的搖晃著楚靈兒,只是她雙目緊閉,牙關(guān)緊咬,被褥里一點(diǎn)溫度沒有,冰涼冰涼的。
雨竹聽到聲音也驚醒,一看楚靈兒這個模樣,又搭手摸了一下,嚇得魂都要掉了,“小,小姐,她不是死了吧!”
“還沒有!”袁紫煙一臉凝重,吩咐道:“雨竹,你順著這個方向搓楚小姐的掌心,一個正常呼吸之間揉搓兩次,不要停住。我現(xiàn)在就去找大夫!”
袁紫煙剛起身,雨竹面色鐵青的拉住她,顫聲道:“小姐,你要是離開這里,楚小姐死了可怎么辦?我,我害怕。”
“放心,靈兒眉清目秀,下巴圓潤,后福延綿,肯定死不了!”袁紫煙隨口安慰雨竹,便飛快離開假山,向著院門跑去。雨竹瑟瑟發(fā)抖,還是壯著膽子閉著眼睛給楚靈兒按摩穴位。
去找誰呢?園子里都是各地前來采選的女孩,大多是舉目無親,即使有親戚也出不去,再說根本沒有人愿意幫忙。
想來想去,此時也只能求助于園門口的侍衛(wèi),讓他們找來大夫,給楚靈兒治病。
剛跑了幾步,借著月光,袁紫煙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臃腫的身影,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不停的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