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家吧
秦嘉被人打了鎮(zhèn)定劑,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幾個小護士湊在她的身側(cè),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汗,替她撫平眼角的疲意。
緊緊握在她手心里的刀被小護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取了出來,輕手輕腳的放在一個鐵盒子里面,命人扔了出去。
小護士拿著濕巾替她擦拭著手心,驀然發(fā)現(xiàn)她的手心已經(jīng)多了深紅的痕跡。
那是長時間用力握著刀柄而形成的傷痕。
鎮(zhèn)定劑加大了一些藥量,她這才沉沉睡了過去,沒有蘇醒的痕跡。
傅之堯穿著一身黑色大衣,靜默的等在病房門口,透過擦的锃亮的玻璃可以看到秦嘉幾乎慘白的面容。
幾個小護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退了出去。
張媽把門打開,輕聲看著一旁的先生開口:“先生,先去看看夫人吧?!?p> 他點了點頭,順從的走到她的病床前。
他只是靜默的站在那里,什么也沒做,準確來說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的眼神翻涌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在他的記憶里,他從小就是不受待見的模樣,秦嘉會給傅欣妍買好看的小裙子,會帶著她去趕集,會溫柔的把她抱到懷里安慰。
可是這些。
即使是微不足道的這些,他也從未得到過。
他從小就知道,他不受媽媽喜歡,秦嘉在他的眼里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名義上是他的媽媽,可是距離他卻又那么遙遠。
她從不讓他靠近。
就連吃飯的時候,他也得搬著自己的小板凳去廚房吃飯,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
久而久之。
他們不喜歡他,他也不費盡心思去討好他們了,他越來越沉默寡言,沒有人喊他回家,他就不回家。
最長的一次。
他在外面待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在那一年半的時間里,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話。
傅欣妍當時還小,只會用電話手表哭著給他打電話,卻被秦嘉惡狠狠的掛斷。
為什么不喜歡他呢?
他想不出來,他也不知道,不過后來長大以后,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他的思緒不知不覺的飄遠,而后緩緩歸籠,他淡淡的凝視了秦嘉好久。
久到秦嘉的手指忽然動彈了一下。
張媽立刻如臨大敵的要去喊醫(yī)生,傅之堯卻攔住了她。
張媽看著突然橫在自己面前的長長手臂,一時間不禁錯愕。
傅之堯轉(zhuǎn)頭過來看她,聲音很輕:“叫上秦醫(yī)生,我們回家?!?p> “什,什么?”張媽直接愣住,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現(xiàn)在這么嚴重的時機要回家??
秦嘉在精神病院里都傷了那么多人,這要回家了,豈不是更嚴重,更危險?
“你去好好的準備一下,還回上次在郊外購買的別墅。”傅之堯淡漠的吩咐著:“我會叫上秦醫(yī)生一起過來幫忙?!?p> 他不由分說的離開。
張媽愣著,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是。”
秦嘉在昏睡中被送回了別墅,因為她這幾天傷人事件實在太過嚴重。
傅之堯?qū)iT請了十幾個保鏢連連看護在她的臥室外,就連臥室的門都裝了鐵門。
就從國外請來好幾個精神病專家,不眠不休的在旁邊觀察秦嘉的病情。
為了防止秦嘉再次發(fā)病,幾個從國外歸來的醫(yī)生都穿著常服,像是客人一樣游蕩在別墅外。
別墅的后花園,這幾天開滿了鮮花,無數(shù)桃花爭先盛開,仿佛是一場春的贊歌。
傅之堯躺在藤椅上,閉目假寐。
秦醫(yī)生剛剛替秦嘉檢查完畢,拿著一份文件走到他的身側(cè):“夫人醒了,不過很好,這次醒了之后沒有發(fā)瘋?!?p>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眸色沉沉:“嗯,麻煩你這幾天好好的看護她?!?p> “放心?!鼻蒯t(yī)生拿了個凳子坐在他旁邊,而后無比配合的開口:“我自會生在這里,死在這里?!?p> 眼看著他都有時機嘴貧,那秦嘉的病情應該好了一些。
“我一直在關注歐陽老先生的動向,不過他這些年自隱退之后,便很少有人再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了?!?p> 秦醫(yī)生從面前端了杯咖啡,抿了一口,繼續(xù)說道:“但是最近從我一個友人嘴里聽說,他好像去了蓬萊仙島?!?p> “蓬萊仙島??”
傅之堯當場皺起了眉頭。
這歐陽老先生難不成這么大年紀了,還要體驗一把修仙的快樂?
歐陽老先生是國內(nèi)最為著名的精神病專家,但是在其50歲退休過后便再不插手精神病事件。
有傳言說歐陽老先生前往全球各地旅游,不過他粉絲眾多,也沒有見到人說明他的動向。
歐陽老先生治愈了不少的精神類疾病,是華國最為出名的精神病專家,這也是他們最后的一絲希望了。
傅之堯派人全球去尋老先生的蹤跡,只可惜到了現(xiàn)在才有了這么一丁點兒消息。
但是,一丁點兒消息也不能放過。
“立刻幫我去訂蓬萊仙島的飛機?!备抵畧蚩粗蝗婚_口。
秦醫(yī)生差點兒一口咖啡吐出來。
“不是,也不至于這么急。”秦醫(yī)生趕緊攔住他:“你可知道蓬萊仙島是什么地方?”
那是東部的一個小島,而且蓬萊仙島并不是旅游勝地,而是私人的一個小島。
沒有小島主人的命令,擅自上去,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秦醫(yī)生畢竟做了很多攻略,告知了他關于蓬萊仙島的事,又嘆道:“那地方,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p> 幾棵桃樹被風一吹,剛剛長出的桃花,因為跟緊松軟而順風而下。
一瓣花瓣飄飄灑灑,落在了面前的小白圓桌上。
少女在桃花下軟糯的一張臉又重新鉆進了他的腦海里,揮散不去。
他的雙眸驟然昏暗起來。
心臟又開始不可抑制的疼痛,這種疼痛過于緩慢,過于折磨,像是千萬只螞蟻在密密麻麻的啃噬。
可是這些跟她比起來——
他甚至在夜里面,將她獨自一人扔在那荒蕪的雪山。
那天。
他雖然派人跟在她身后,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一夜。
她直到昏死過去的時候還在喃喃自語,爸爸沒有殺人,沒有殺人,求你相信我。
心臟處又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痛苦的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