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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藍鯨的女孩

第八章 人與人會相逢

追藍鯨的女孩 佇立塵世 1360 2022-12-14 12:56:36

  陸凝香以為自己會抹去那段驚惶的記憶,以為她會用偷來的自由逍遙過活。如果沒有后來的那次遇見,她偷來的這段安逸時光還會繼續(xù)。

  十二年后,當她在地鐵站遇見一對情侶,男人沒有戴口罩被禁止進站,女人很是著急,四處求助,男人卻一臉不在乎,女人的過度關心喚起陸凝香的同情。她從包里拿給她一個嶄新的口罩,瀟灑地轉身離開,卻不料身后傳來一聲熟悉的問候:“假小子?是你嗎?”假小子,多少年沒被人叫過這個綽號了,只有他,會這么無禮地稱呼她。他,回來了?他,他怎么陰魂不散?

  剎那間,所有童年的恐懼記憶席卷而來,陸凝香深呼一口氣,逃命似的閃入人群中,在地鐵門將關閉之際鉆進車廂。

  十二年過去了,左銳,這個名字對陸凝香而言好像模糊不清,實則清晰鏤刻在心底,它只是被壓抑地遺忘在了記憶的垃圾簍。

  這一次出現(xiàn),他像鬼魂一樣緊追著陸凝香不放。當她跑回住所——一座山道旁的小屋,四周環(huán)抱蔚藍的大海,她無暇欣賞海景,急匆匆打開門鎖,然后迅速關上門,氣喘吁吁癱坐在沙發(fā)上,不經(jīng)意間抬頭望窗外,瞳孔卻被左銳笑嘻嘻的大臉占據(jù)。

  完了,我要栽在他手里了。陸凝香悲哀地閉上眼。

  氣魄可以失,氣勢不能輸。陸凝香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與他坦然對抗的時候,他忽而燦然一笑,“我倆可真有緣啊,在海島上還能重逢,你說是不是?”

  “有緣不稀罕,因為地球是圓的嘛??蛇@個緣分我寧愿不要?!标懩銛D出一個笑臉。

  “你怕我?有沒有搞錯,是你當年給我上了那么生動的一課,我怕你才對!可是我不怕你,也不恨你,我回內地找你找了很多年,可惜你不在?!?p>  陸凝香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無比真誠地說:“我當年惡作劇整你,不是我討厭你,是,是,是我喜歡你,只怪我當時笨,我不知道怎么靠近你,怎么引起你的注意。我只想和你多說幾句話,可惜卻被你當成壞人?!?p>  這世上竟然有人表達喜歡的方式是相反的。

  “知道我為什么能一眼認出你嗎?因為你身上有種特別的味道,鯨魚和海水的味道,我是靠鼻子才識出你的?!?p>  陸凝香半信半疑?!氨亲??你把我看成咸魚,把你當成狗?還是把我當成老鼠,把你比作貓?”

  “啊,哈哈,我更喜歡前者,當一只聞香狗!”他洋洋自得地說。

  “對了,你那只巨無霸鯨魚愛寵呢?我對它也念念不忘呢?!彼D移話題。

  “它,早走了?!标懩戕D過身,不讓眼淚流出。

  “它可是霸主啊,沒人能打敗,怎么會……”

  “你錯了,貪婪的人類,就是它的天敵?!标懩阏曌箐J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說,她從沙發(fā)上滑落到地上,蜷縮成一只落水狗的樣子,渾身發(fā)抖。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以前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弊箐J摟著陸凝香,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沒什么,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p>  “好,你爸爸呢?”

  “不在了。他,他也去世了。”

  “你一個人來這孤島,是為了忘掉過去?”

  “不,我想再遇見它——小藍。我相信它會回來找我的,它回來過,真的?!?p>  “什么時候,它在哪?”左銳緊張地問。

  “在我的夢里?!?p>  “看來你病得不輕,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yī)生?!弊箐J搖搖頭,哀憫地注視著我。

  “其實,鯨魚的事我看新聞略知一二,聽說它咬死人了,后來被趕出境病死了,啊哈哈,報應啊?!弊箐J看著海邊的那棵棕櫚樹說。

  “你怎么可以這么幸災樂禍?罪過不在小藍,憑什么要它拿命去償?”陸凝香生氣地咆哮,突然間生出無窮的力量把左銳推出門外。伴隨著“哐”的巨響,左銳被她成功地趕出小屋,她掩面不語,把自己放逐到回憶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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