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昭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葉明錦的小手輕輕按在了他的膝蓋上,問道:“還疼嗎?”
各種疼痛難受可博得她心軟同情的話在舌尖上滾了幾遍,最終,季以昭緩緩搖頭,“還好。”
葉明錦的手指在他的膝蓋上慢慢按摩,沿著小腿上下一點一點碰觸,就好像是在點燃一簇簇的火焰,讓季以昭的身體不覺有有些緊繃。
他覺得葉明錦的手指一定是帶著魔法的,否則怎么會跟其他人的碰觸感覺不同?
手指所到之處都是滾燙,讓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葉明錦一點點按摩,看著季以昭的反應(yīng),感覺到他那樣緊繃,不禁問道:“是不是很疼?”
季以昭緩緩搖頭,“不疼?!?p> 葉明錦眉頭微皺,看著他的腿滿眼疑惑,“為什么還沒好呢?”
按照她之前推算的結(jié)果,他的腿應(yīng)該是好了才對。
實在不應(yīng)該這么多年還坐在輪椅上。
她的推算從來沒有差錯。
如今季以昭的現(xiàn)狀又說明了另外一方面問題。
眼見葉明錦眉頭微皺苦苦思索的模樣,季以昭不禁心頭一軟。
他舍不得她這樣。
心頭百轉(zhuǎn)千回,季以昭沉吟道:“大概是因為,有人不希望它好。”
因為有人不希望他的腿變好,希望他永遠坐在輪椅上變成一個殘廢,所以他現(xiàn)在就變成了別人希望的樣子。
這話說得很平靜,可在葉明錦聽來,又似乎多了很多無奈。
她抬眼看著季以昭,又看看他的腿,感受到他的緊繃,忍不住安慰道:“你看,我這樣碰你的腿,你是有感覺的,那說明應(yīng)該還是能治好?!?p> 微微微一頓,她堅定而認真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治好的。”
季以昭的手撫上自己的腿,不小心與葉明錦的手指相碰。
心頭一顫,仿佛過電。
可他舍不得松開,而是很自然地把那纖細手指握入自己手中,順勢拉著她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來,這才說道:“小錦很介意我的腿嗎?”
葉明錦搖搖頭,“不是介意,是覺得你應(yīng)該更好?!?p> 這樣一個光風霽月又溫柔體貼的男人,要是能夠站起來,那該是多好!
她突然特別想看看,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季以昭緩緩笑道:“好,小錦的愿望我一定努力實現(xiàn)?!?p> 只要是葉明錦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幫她實現(xiàn)。
哪怕是葉明錦對他的期望,他也會努力去做到。
在有生之年,他絕對不會讓他的明小錦有任何的遺憾。
“好?!比~明錦說:“我們一起努力?!?p> 葉明錦說自己還有點事要回房間,卻在要離開時被季以昭叫住,“小錦,這些都交給你保管好嗎?”
葉明錦看著之前她愛不釋手的檔案袋,心頭的喜悅再次翻飛。
其實她原本就覺得自己還沒有看夠,想要帶回房間再看。
可又覺得這樣的表現(xiàn)有點不夠成熟穩(wěn)重,便沒有提出。
只是沒有想到,季以昭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葉明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不保管嗎?還有戶口本呢!”
“都交給你,”季以昭笑道:“以后我們家的貴重物品所有東西都歸你管,要辛苦小錦了?!?p> 所有貴重東西都交給她……
葉明錦不覺得辛苦,反倒是有種被人信任的喜悅感。
肩頭的擔子一下變得宛若千斤重,可她卻莫名地心生歡喜。
她心情無比復(fù)雜,心頭的喜悅莫名不好意思說出口,最后不過一句:“那我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p> 回到房間,葉明錦把那收養(yǎng)關(guān)系解除的證明和戶口本上有自己信息的那一頁再次打開,平攤在床上。
她撲到床上,一遍一遍翻看著,高高興地抱住枕頭,輕笑出聲來。
欣賞得心滿意足,葉明錦若有所思,拿過手機撥打出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她直接問:“你認識治腿的好醫(yī)生嗎?”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幾秒,而后問道:“怎么?你受傷了?腿壞了?”
“不是我。是……”葉明錦說:“是我的……家里人?!?p> 她撫摸著戶口,感覺這個用詞非常貼切。
畢竟,現(xiàn)在她和季以昭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可不就是家里人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很驚訝,“他們對你那么差,你還替他們操心?”
“不是他們?!比~明錦立即澄清。
電話那頭追問:“那是誰?”
“你別管?!?p> 簡單的三個字帶著一點不容質(zhì)疑的冷淡。
電話那頭的人頓時變成點燃的爆竹,啪啪作響,“小明明你竟然對我這么兇!讓我別管?老實說,你是不是背著我移情別戀其他狗子了,難道我不是你最愛的小寶貝兒了嗎?”
“……”雖然認識了好幾年,但葉明錦依然無法適應(yīng)這位朋友的熱情與口無遮攔,最終她緊緊握著戶口本問道:“有沒有?沒有我找別人了?!?p> “有有有!”電話那頭的人口氣很是幽怨道:“怎么這么多年還是這么不近人情?我這一顆火熱的真心被你冷冰冰的態(tài)度傷透了?!?p> 微微一頓,他聲音變得嚴肅,“我認識一個治腿不錯的跌打醫(yī)生,但有個條件?!?p> 葉明錦心頭一喜,“說。”
“下周末你過來一趟?!?p> “不確定?!比~明錦忽然有一種自己現(xiàn)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對于周末的安排好像也不是那么隨心所欲——應(yīng)該要跟某個人商量一下的自覺。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態(tài)度格外堅定,“你必須得來,不然我就不給你介紹那個醫(yī)生。那醫(yī)生是經(jīng)驗豐富的神醫(yī),醫(yī)術(shù)特別強,據(jù)說有個病人躺在床上十幾年不能運動,他妙手回春,一出手立馬站起來跑了個馬拉松都不帶喘氣的。”
葉明錦知道這話說得有些夸張,但那個醫(yī)生應(yīng)該是有點真本事的,不覺問道:“什么事?”
“過來撐場子?!?p> “說詳細點?!?p> “有人上門挑事兒,還打傷了學(xué)員?!彪娫捘穷^的人幾乎帶著咬牙切齒的語氣道:“那個東西竟然還挑釁說下周末來滅館?!?p> 手指微頓,葉明錦臉上多了幾分嚴肅,“什么人?”
“是個小日本鬼子,叫布川庫子,練跆拳道的,對中國功夫也有點研究,特別囂張,說要把國內(nèi)的武館都挑戰(zhàn)一遍,輸了的直接關(guān)門大吉?!彪娫捘穷^一股腦說完,又氣又恨,“海城屬我們家名氣最大,所以先從咱們開始打?!?p> 要是把他們這家最出名的武館打敗了,自然是名聲大振。
而后再一家一家踢館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葉明錦輕輕撥弄著手中的銅錢,“你怎么不早說?”
電話那頭的人委屈道:“你說最近忙,少聯(lián)系嘛!”
“我知道了?!比~明錦掛了電話,手指撥弄著手腕上的銅錢,若有所思。
按照師按照師父的教導(dǎo),葉明錦向來堅持的是低調(diào)行事,順其自然。
但是,任何時候都會有點例外。
好比,對于發(fā)動侵華戰(zhàn)爭燒殺搶掠并制造南京大屠殺的日本和做盡壞事只會鞠躬道歉卻死不悔改的日本人的厭惡。
而這種明明生于彈丸之地卻自大狂妄又覺得自己了不起的日本人,那更得要教他好好做人,知道誰是爸爸。
辛小作
【季大少攜明小錦感謝美人十四的打賞呀!大年初一,給寶子們拜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