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兄長
阮寧看了一眼方氏和老夫人,示意她們趕緊離開,雖然他心中也有諸多不滿,可礙于趙亦宸在場,他也不好發(fā)作。
更不要說如今的阮予澤是當(dāng)今炙手可熱的武將,那是實打?qū)嵉囊稽c一點靠著自己的軍功掙來的榮譽。
“阮輔相還真是好大的官威?!泵穭φ驹谝贿吙粗顚庎托χ_口,“阮輔相還請放心,你的表現(xiàn)我一定會如實告訴給主子?!?p> 梅劍的話一開口,眾人才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阮予澤剛回金陵城,不知梅劍乃是何人,可趙亦宸和阮寧卻識得,因為梅劍乃是沈初墨身邊四大青衣之首。
當(dāng)朝太傅沈初墨手下有八大侍衛(wèi),金銀銅鐵、梅蘭竹菊八個人。
其中梅蘭竹菊乃是青衣,而其中梅劍更是四大青衣之首。
雖說乃是一介青衣,外人不足以放在眼中,可偏偏這青衣是當(dāng)朝太傅身邊的侍候的人,那就要另當(dāng)別論。
“梅劍,你怎在此處?”趙亦辰看著梅劍蹙著眉頭。
當(dāng)朝太傅年紀(jì)輕輕,卻已身居太傅之位,雖說是個虛銜,手中的實力卻是實打?qū)嵉模瑩?jù)說錦司署和東西值衛(wèi)就是由他提出來的。
“回稟四殿下,我家主子回金陵城時,順手救下落水的阮姑娘。
如今身體已無大礙,就命我送回來。
卻不料讓我看見這一幕好戲,不愧是當(dāng)朝輔相?。 泵穭φf完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阮寧。
“阮姑娘,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就先行告辭一步?!?p> 阮予棠看著雙手抱拳的梅劍,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聽見她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放心,阮輔相的事我會如實告知給主子?!?p> 阮予棠目送著梅劍遠(yuǎn)去的身影,到最后她都沒有能知道梅劍口中的這位主子到底是誰?又為何要救她?
梅劍離開院子后只剩下幾個人,阮予棠將目光落在阮予澤身上,就聽見他的聲音響起。
“既然四殿下和父親有要事相商,末將就先退下了?!比钣铦蓪χw亦宸微微鞠躬后就帶著孟氏和阮予棠離開。
趙亦宸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阮予澤又將目光落在站在她身邊的阮予棠身上,他是得知阮予棠回府的消息后才會在下朝的時候跟著他們一起回來。
可如今卻偏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趙亦宸看了一眼阮寧,愈發(fā)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礙眼,甚至一想到剛才老夫人對阮予棠下手他就覺得此刻氣血翻涌。
“孤聽說阮卿與孟姨的關(guān)系不太好,不知是否有此事?”趙亦宸婆娑著手中的玉扳指將目光落在阮寧身上,一雙眸子里透著和煦的笑意。
“四殿下說得哪里話,我與夫人鶼鰈情深、琴瑟和鳴?!比顚幷f出這些話時就擦拭著額頭上未曾落下的冷汗。
“鶼鰈情深?琴瑟和鳴?”趙亦宸唇邊噙著笑意將這兩個字念叨了好幾遍,“阮卿,你是覺得孤眼盲,看不出你心中更在意的人是誰?”
“微臣惶恐?!比顚幵俅伍_口,“只是府中三丫頭一直不招人待見,這才引起了諸多誤會?!?p> 阮寧緊張地吞咽著喉嚨,“四殿下,你想想看,小女阿慈才是金陵城內(nèi)人人爭相夸獎的對象,三丫頭不過是個蠢物罷?!?p> 趙亦宸瞥了一眼阮寧,面上的笑容愈發(fā)地和善,“阮卿這是覺得孤應(yīng)該把重心放在阮予慈身上嗎?”
趙亦宸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可名狀的怒意,那雙看向阮寧的眸子也帶著幾分怒火,“阮予慈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棠棠相提并論?竟然還妄想讓孤放在心上?!?p> “殿下,微臣不是那個意思?!比顚幵俅尉o張地吞咽口水,“微臣只是告訴殿下,三丫頭沒有那么出眾……”他甚至緊張到找不到蹩腳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
“阮卿,你不必這么緊張,孤就和你開個玩笑,這種事怎好污了圣聽?!壁w亦宸說著就把手放在阮寧的肩膀上。
他對著阮寧露出一個笑容,“阮卿,你說對嗎?”
一行人回院子的路上又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為了方便他們直接去了孟氏所在的菘藍(lán)院。
菘藍(lán)院位于阮府最偏遠(yuǎn)的地方,他們一行人穿過一條長廊后才抵達(dá)菘藍(lán)院。
阮予棠一走進(jìn)菘藍(lán)院就看見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她只認(rèn)識幾種草藥,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孟氏常年在打理這些草藥。
她跟在孟氏的身后走進(jìn)她的房間,就發(fā)現(xiàn)孟氏的房間里非常的干凈,除了一個屏風(fēng)外,甚至連其他多余的裝飾品都沒有。
一想到方氏房間里那些琳瑯滿目的裝飾品,阮予棠頓時覺得有些心酸。
她到時候一定要把庫房里的好東西拿出來放在她娘親的房間里!
孟氏讓阮予棠和阮予澤坐下來,而她則是吩咐青黛前去準(zhǔn)備熱水和毛巾。
阮予棠發(fā)現(xiàn)就連床上的紋幔都已經(jīng)舊得泛黃,一看就知道這些年受了諸多委屈。
她又將目光落在對面阮予澤的身上,他的身上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年溫潤如玉的模樣,反而多了一種果斷殺伐,那是久經(jīng)沙場才有的一種凜然。
想到前世的那些事,阮予棠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坐在他對面的阮予澤一下就急了眼,他有些手足無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沒事?!比钣杼内s緊拭去眼角的淚水,“就是見到兄長太開心了。”
她說完就對阮予澤露出一個笑容,“沒有想到這些年兄長竟然投身行伍,仿佛像是變了一個人?!?p> “投身行伍,換了一身軍功?!比钣铦烧Z氣輕柔,深怕自己一個高聲就會嚇到阮予棠,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開口,“你放心,以后兄長會護(hù)著你和娘親。”
“這些年瘦了,也黑了?!泵鲜隙酥鵁崴叩饺钣杼牡纳磉叄⌒囊硪淼亟o她敷臉,過程中的動作又輕又溫柔。
“娘你放心,我這些年很好。”阮予澤將目光落在他們二人身上,“皇上之所以把我召回來,估計是想要我留守金陵一段時間?!?p> “娘,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因為那些話就和娘親生分。”
阮予棠微微仰著頭本想要抑制住眼眶中的淚水,可不知怎么地那眼淚就順著臉頰落下。
“傻孩子……”
“娘,我們和外祖父和好吧?!比钣杼奈兆∶鲜系氖秩崧暤?,“你不知道這些年外祖父很在意你這個女兒,你在府上之所以被欺負(fù),就是因為沒有娘家相助,若是你沒有和外祖父他們斷絕來往,按照祖母的性格才不敢欺負(fù)你!”
阮予棠看了一眼孟氏,握住她的手,腦海中想起前世所經(jīng)歷的那些事。
她嫁給傅辭修之后,幫他成為當(dāng)朝最年輕的太傅,也得新帝看重,只可惜傅辭修的目標(biāo)不限于此和新后有染后,誣陷孟家。
“娘,其實你也很在意外祖父不是嗎?”阮予棠循循善誘,她想要引導(dǎo)孟氏自己解開心結(jié),不然就算她花費再多都無法扭轉(zhuǎn)這被動的局面。
如今的她不過是尚未及笄的姑娘,縱然身邊有母親作伴,但若是想要直接和方氏亦或者是傅辭修對上還不夠格。
但她可以下一盤棋,將所有人都納入她的棋局,每一個人都要在棋局上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感覺到阮予澤上下打量的模樣,阮予棠歪頭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兄長,你說句話??!盡釋前嫌不好嗎?”
阮予棠伸手去扯住阮予澤的衣角,臉上帶著孩子氣的笑容,她的一雙眼睛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他。
阮予棠看著有所松動的神色,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容。
阮予澤總是拿她沒辦法。
“娘,我覺得妹妹說得有道理?!比钣铦蓪⒛抗饴湓诿鲜仙砩?,“你和父親之間的事,四殿下盡數(shù)告知?!彼兆∶鲜系氖?,“這些年你受委屈了?!?p> 阮予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還是孟氏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
“棠棠,我和你外祖父還能回到過去嗎?”
“娘,我們都是一家人。”阮予棠和阮予澤的聲音同時響起。
阮予棠對上阮予澤那一雙同樣的眸子,笑著彎起唇角。
至少這一次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與此同時,方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