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幾天的場次安排也并沒有好起來,花花肉眼可見的一天比一天倦怠,灌自己的速溶被熏死人,而尤微本人呢,被俞鐸那天早上一句“撒嬌”刺激得好幾天都沒緩過來,甚至都沒注意到另一個關(guān)鍵消息。
這天,凌晨又來敲門叫尤微的花花再接到人的同時接到一筆巨款,對她來說的巨款,八萬!
她小半年的工資呢!
是的,花花工資就是這么高,比她在醫(yī)院高多了,都是當(dāng)丫鬟,當(dāng)然要找個大方且情緒穩(wěn)定不折騰自己的主子啦!
只是……
“這是什么?微微微微微,你打錯款了?這賬戶是你??!”花花莫名其妙多筆錢,不太安心,抓著尤微問。
“莫慌,后半個月日子更難過,堅持一下,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想買的,等離組那天我給你報銷,20萬的額度?!庇任⒋蛄藗€哈欠,勾著花花的肩懨懨欲睡。
喜從天降,但聽起來哪里不太對。
“什、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花花扶著她,“我其實(shí)還好,把你送到了安置好了還可以坐著歇會兒,我之前也天天上夜班的,倒是你,不能這么熬了,咱們這張臉可遭不住這么嚯嚯?!?p> 花花至今不明白為什么甄臻姐這會兒不理她們了,明明現(xiàn)在連當(dāng)天來當(dāng)天走的群演都知道劇組在針對尤微了,就算是尤微不太服從公司管教,但說到底也沒闖下什么大禍,工作也從來都沒有不配合過??!
“是啊,我可是靠臉吃飯的?!庇任⒃箽獠淮?,但睡意驚人,迷迷糊糊回了一句。
“等下我再跟甄臻姐聯(lián)系,咱們……”花花說著,電梯已經(jīng)到車庫了,回頭想說讓她抬腿走兩步,結(jié)果人已經(jīng)睡著了。
花花:……這演員也好難。
打工人沒一個輕松的,哎。
一路好不容易到了現(xiàn)場,化妝師已經(jīng)很熟練了,花花給她撐著頭,她穩(wěn)定發(fā)揮,任何等人醒了再換衣服,直接就能上場入鏡。
“呀,尤老師這是怎么了?怎么天天睡不夠似的,身體不好嗎?那得看醫(yī)生啊,拖著可不行的。”另一個女演員翹著蘭花指,矯揉造作的在隔壁坐下,陰陽怪氣的張了嘴。
花花心說這是哪個二五八,說誰有病呢?
扭頭一看,好嘛,熟人。
正是本劇組的女二號白婕,之前因?yàn)閵y造為難化妝師和花花,結(jié)果被召喚來的尤微抽了一耳光的那個,也是在訓(xùn)練營里第一次分組對抗就被分到尤微手底下,然后被尤微懟了一個星期的淘汰生。
公司現(xiàn)在不管他們,尤微本人也乖覺多了,最近幾天劇組的人閑得慌就涮他們家,花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直接裝作沒聽見。
“不能演呢,就不要接嘛,阿貓阿狗都能演戲的嗎?笑死個人了,真的是。”
一陣刺耳的笑聲傳過來,句句往人心口上捅,無他,最近尤微的NG次數(shù)明顯多了,而且是直線上升。
花花專心看化妝師上妝,巋然不動。
今天這場戲很特別,因?yàn)閹С叨取?p> 也是女三人物自我性格覺醒的關(guān)鍵,雖然覺醒完沒兩集就掛了。
“老師老師,定妝多一層吧,我們待會兒要下水的,還帶加濕器吐霧的那種,拜托了!”花花及時提醒,又仔細(xì)的看了看,非常漂亮,魔女的特征被弱化,但非人異族的感覺還在,他們家微微這張臉,只要化妝師不搞事情,丑不了。
沒人搭理的白婕自討沒趣之后又不甘心,坐在旁邊盯著尤微看,聽到花花跟化妝師輕聲細(xì)語講話,更覺自己被無視了。
嘲諷道:“之前天天碰瓷人俞老板,又死皮賴臉的跟人進(jìn)了一個劇組,以為人家能多看你幾眼?”
“做夢吧!跟私生飯有什么區(qū)別?人家脾氣好沒告你就不錯了,還天天巴巴往人家面前湊,結(jié)果人家跟你說過幾句話?”
“還有楊老師,你管人家叫姐姐,也得人家認(rèn)你這個妹妹?!?p> “人不紅倒是愛蹭,實(shí)力沒有倒是愛舔,嘔?!?p> 最后這聲“嘔”得真情實(shí)感,成功把尤微“嘔”醒了,但化妝師還沒完事兒,她也不好睜眼睛,嘴都不好張。
于是,尤微伸腿,一腳踹翻了白婕的椅子,順勢抓著化妝師的手,穩(wěn)了穩(wěn),救了自己的臉。
被反作用力嚇到的花花人都彈了一下,連帶著尤微的頭,不過幸好化妝師的手被架住了,無人受傷。
“小安老師,我們還要多久?方不方便給我留兩分鐘罵個人?”
化妝師震驚,且適應(yīng)良好,迅速定了最后一遍妝,給尤微讓開了位置。
開玩笑,上次也是這個女二找事,還打她朋友!
尤微拍了拍花花的手,坐起來,抱臂看摔地上的白婕。
“真學(xué)不乖是嗎?”
“天還沒亮就來找晦氣是嗎?”
“真覺得虎落平陽任犬欺了是嗎?”
尤微不解,“你看,你又在怕我,還要來惹我,到底我有病還是你有???”
她聽見了,一開始就聽見了。
誰能在有人對自己的臉動來動去的時候睡著啊!
反正尤微不行。
“天天閑得慌嚼你姑奶奶舌根,姑奶奶沒理你們,就以為還可以變本加厲是嗎?”
尤微冷眼掃了一遍周圍湊過來看熱鬧的人,冷笑一聲:“這見鬼一樣的安排,無非是因?yàn)槟菚耗莻€總真撤資了,但我的錢還沒打過來,方成催了幾回我沒理?!?p> “不能過明面,就只能委婉,然后委婉出來了你們這群妖怪!”
“縮什么,就你,道具3組周淑怡,上回也是你。事不過三,雖然我現(xiàn)在商業(yè)價值不高,但我身價可不低,你覺得法院判了你賠的起嗎?你老板那會兒還會不會搭理你?”
一個傳灰白色防曬衫的女生瞬間僵住,臉上的慌亂一目了然。
花花當(dāng)即扭頭去看,這是什么意思?說他們家微微要回家去跟華家聯(lián)姻的是這個人?!
主演都到了,幕后自然也該到了,尤微妝都上完了,這會兒已經(jīng)來了很多人了,周淑怡瞬間被目光包圍。
“你、你污蔑我!”
“那你去告我啊,國內(nèi)司法原則是誰主張誰舉證,我有證據(jù),你也有嗎?告假狀違法的吧?”
尤微氣定神閑,楊戚點(diǎn)了她道具組,她當(dāng)即就把道具組四十來人的背景都盤了一遍,鎖定了這個人,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她。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天天都這么困。
至于證據(jù),人物、時間、地點(diǎn)都確定了,還愁證據(jù)不成?
“意外嗎?蠢貨。壞女人說什么你都信,我只是說你肢體不協(xié)調(diào)你天天在背后罵我?”
尤微是真的覺得這個人她肢體不協(xié)調(diào),第一次分組對抗,她抽到的選題就是一支高難度的舞,最簡單的part分給了白婕,結(jié)果她還是跳不過,然后她那一段直接沒了鏡頭,回頭還在背后罵尤微作為隊長不管隊員死活只顧自己出風(fēng)頭。
最讓尤微窒息的是,白婕對著攝像機(jī)吐槽的,還試圖證明自己可以,然后一跤把麥摔懷了,尤微本人當(dāng)天晚上就被攝制組請走,在攝像那兒看到了全程。
——為了節(jié)目效果。
當(dāng)然,這一段沒播。
然后下一輪復(fù)活賽里,尤微就一票把白婕投出去了。
“你能演女二,扭頭說我不配女三,憑什么?憑你后媽熟人多,還是憑我家就我一個拋頭露面上熒幕?”尤微翻了個白眼。
白婕的臉白里泛紅,這會兒氣色好的不得了。
她爸早年很有名,現(xiàn)在快有二十年沒拍過戲了,親媽是圈外人,應(yīng)該是死了,還有個小后媽,只比她大五歲,前兩年跟楊戚一起演過年代劇,算是有點(diǎn)兒名氣,但跟白婕這個繼女關(guān)系實(shí)在是不怎么樣。
尤微戳人肺管子從不留手,反正要撕破臉,也不缺這一個了,一個人是得罪,一群人也是。
而且,對他們,尤微覺得不能用得罪這個詞,畢竟這個詞適用于高一級或者是平級。
“我讓你走了嗎?周淑怡!”尤微余光瞥見這人要跑,抄起桌上的一根口紅就扔了出去,正好砸她胸口上,砸得人哎呦一聲。
“好兇啊,火氣真大,來,姐姐這兒有花茶,新鮮熱乎的,來一口潤潤嗓子再繼續(xù)?!毖劭磩恿耸至?,楊戚即使撥開人群擠了進(jìn)來。
其實(shí)也不用擠,有人要加入,吃瓜群眾只會火急火燎騰舞臺。
“我原價賠你個套盒吧,同一個品牌的你隨便挑,拿發(fā)票我掏錢,不好意思?!庇任⒏瘖y師道歉,那口紅是無辜的。
楊戚走過來,把杯子塞給尤微,這才看了眼地上的白婕,以及不遠(yuǎn)處惺惺作態(tài)的那個誰。
“姐姐,她說你根本不想理我,每回跟我說話都很勉強(qiáng),還說你覺得我在蹭你熱度!“尤微眼珠子一轉(zhuǎn),眼尖的瞥見了楊戚來的那個地方還站了個人,眼淚汪汪的沖楊戚開口。
正對面的白婕眼珠子要瞪出來了。
囂張跋扈的主兒怎么還會學(xué)綠茶告狀了?。。?p> 挨打的還沒哭,打人的先掉眼淚了???
剛才指桑罵槐懟了半句劇組的人,難道不是你尤微????。。?p> 白婕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吐不出來,更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