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不能再進了,都是影視基地!”
“哎呀,停——”尤微拉下車窗,摘了墨鏡,“我,陳導(dǎo)那個組的?!?p> 門崗放行,汽車一步三顛顛過去了。
司機小郭不敢抱怨路難走,但幸好就這一段路沒修好,再過個十來分鐘,他們就在劇組附近停了。
車走不了了,尤微得自己過去。
她戴著墨鏡,跟小郭說話:“公司派你過來,還有給別的任務(wù)嗎?”
“就我隨叫隨到?”
“那行,這邊等著,這兩天我不用車,待會兒你帶著他回市區(qū),周一晚上來這里接我。”尤微把華三的照片給司機看,瞥見對方的幽怨眼神,又補了一句:“中間的時間自由安排,公司那邊不用擔(dān)心?!?p> 小郭的幽怨一掃而空,連看尤微這個新老板都順眼了不少。
新老板得踩著點回去換裝,她回去的時候剛才在拍她前面的一場,ng之后導(dǎo)演在罵人。
女主楊戚百無聊賴,四處亂瞟呢,看見了尤微,拎著劇本就過來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微,嘖嘖稱奇,“大清早的,你剛從紅毯下來?誰家約藝人約早上的?”
“沒有,回公司挨罵去了。這個給你?!庇任烟嶂囊缓星骘灨蛇f過去,“順星旁邊賣得最好的藍莓味兒,嘗嘗看?!?p> 楊戚想了想最近聽到的流言蜚語,覺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接了盒子,一邊開一邊小聲安慰道:“男人嘛,回頭找個更好的,一看那就是個花花公子,容易劈腿的?!?p> “你們公司為這個還要罵人的?抓緊公關(guān)才是正經(jīng)事好吧,弄點兒什么蓋過去呀,你這個也不好解釋的,這么晾著算怎么回事兒,而且你這個年紀(jì),不急著談戀愛的,人容易被渣男騙……”
“不是為這個?!庇任⒀劭丛匠对竭h,而不遠處就是也在候場的其他演員,男主俞鐸赫然在列,連忙制止住她的發(fā)散思維。
主動解釋道:“我們公司還不至于下禁愛令,而且,我跟華家少爺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聊什么呢?”話音未落,有個人貼了上來,看著楊戚手上的盒子,又看了看尤微手上剩下的,扭頭問:“楊大影后有小餅干吃,乖乖等了一上午的我有沒有啊?”
啪啪打臉,尤微想說她跟華三的關(guān)系和楊戚想象的不一樣,結(jié)果這個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還用這個調(diào)調(diào)跟她說話。
啪嗒扳開華三的手,尤微伸手把他臉推走,擠出一抹笑:“我去換衣服,下一場好像就是我的,戚姐你慢慢吃,這些你幫我給大家分一下吧,這一份有粉色系帶的是俞老師托我?guī)У??!?p> “你離我遠點兒!”
“失蹤人口回歸地不在這兒!”
“男女授受不親,你給我滾出去!”
遭遇三聯(lián)拒,華三卻毫不在意,大大咧咧跟一群演員坐一起去了。
“你們怎么都不說話???微微的買的餅干好吃嗎?”華三不見外的自己伸手搶了幾塊,笑瞇瞇看他們。
只是看起來就來者不善。
可憐工作間隙透口氣的幾個主演,都不知道這人是什么時候進的劇組,就被塞了一口工業(yè)糖精不說,還得看地主抖威風(fēng)。
剛剛勸分未果,楊戚摸不準(zhǔn)眼前這個在抽什么風(fēng),尋思著這倆人要是在一起,是不是就忙著吵架去了?
大家沒什么好說的,當(dāng)著人的面總不能嘮嘮他逃婚的事兒。
一時間,居然就這樣沉默了。
直到尤微出來,發(fā)現(xiàn)這人堂而皇之的從男主袋子里摸吃的,這才把人拉走。
尚未忙起來的眾人面面相覷,又隱隱約約有些興奮。
湊近一聽:“滾吧?!?p> 這個嬌蠻的是尤微。
“你在這兒呢,我還能去哪兒啊,寶貝兒!”這個黏黏糊糊是華辭。
“愛哪兒哪兒,那個誰,那個誰才是你正經(jīng)八百的未婚妻,去吧,去找人家呀!”
小情侶跟旁邊旁若無人般吵了十分鐘,以尤姑奶奶翻舊賬翻到人華辭幼兒園同桌是個大眼睛姑娘作結(jié),最后大少爺怒氣沖沖揚長而去,姑奶奶拉著楊戚的手痛罵渣男。
圍觀群眾意猶未盡,導(dǎo)演那邊喊人了,楊戚沒辦法,轉(zhuǎn)手把哭哭啼啼的姑奶奶塞給了等下一場的俞鐸。
俞鐸:“?”
四目相對,分外尷尬。
尤微現(xiàn)在想罵楊戚。
“你先坐,先坐。”俞鐸輕咳了一聲,四周環(huán)顧,沒有異性前輩能幫忙,倒是有幾個小男生躍躍欲試。
“下一場是高清特寫,再哭的話,上鏡就不好看了???”俞鐸經(jīng)驗有限,只得干巴巴提醒一句,見作用不大,跟場務(wù)打了個招呼,把助理留下,人領(lǐng)去了自己車上。
助理曹仁一邊小群里瘋狂艾特花花,一邊目瞪口呆,這是什么鬼展開!
不是說喜歡他們俞老板的嗎?
怎么著,現(xiàn)在小姑娘喜歡的是一個,身邊陪的是另一個?
而且,那個誰,不是訂婚又逃婚?
還鬧這么一出,經(jīng)紀(jì)公司那邊要殺人的!
另一邊,房車車門大開,和緩的鋼琴曲靜靜泄出來,俞鐸看著眼睛紅紅的尤微,也想罵楊戚,轉(zhuǎn)頭去開冰箱門。
“我也不太會安慰人,但似乎也沒有別的人選了,湊合跟我聊兩句?”
“他來,有清楚明白的告訴你網(wǎng)上傳的事情的解決方案和后續(xù)發(fā)展嗎?”
尤微沒說話。
俞鐸把冰袋放進水池里,溫水慢慢化去利角,“那家里那邊是會罰你嗎?”
尤微湊過去看,搖頭。
“那當(dāng)前這個情況,你覺得你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
尤微錯過了上車就坦白的好時候,也不想現(xiàn)在就破壞氣氛,努力順著這個情景往下捋,得出一個答案。
“他喜歡上別的人?!?p> 是你喜歡上別的人才對。尤微默默更正,她總有別的事情要做,哪怕是一個劇組,想說句臺詞之外的話好像也不能太隨意。
明明有好多話要說,但臨張口了,又好像缺點兒什么。
還是感情問題。
行。
“那為什么不能接受?”俞鐸撈起冰袋,讓人過去坐好,裹了兩層洗臉巾,冰袋牢牢貼在眼皮上,“坐著想,消腫的,不影響待會兒上鏡。”
冰冰涼涼的感覺傳過來,讓人清醒,而這緩和平穩(wěn)的聲線又仿佛自帶安撫力,尤微居然真的開始思索這個問題起來了。
她為什么不能接受?
為什么呢?
可她為什么要接受?
那可是她喜歡的人!
“好了,看起來好多了,補個妝,我們該回現(xiàn)場了?!庇徼I算著時間,拿走冰袋,彎腰打量了一番,把鏡子遞給尤微。
“可我還沒想清楚?!?p> “小朋友,不是所有問題都要有答案,也不是答案都要告訴別人的?!庇徼I沖洗了一下冰袋,粗粗擦干水,重新放回小冰箱,似是無奈。
她應(yīng)該恍然大悟般道謝,或者一知半解的混過去,然后在下次找到合適機會去問劇本的間隙拿出來繼續(xù)討論。
尤微清楚的知道,但她選了另一條路。
“前輩,您陪我談心我很高興,但我覺得我應(yīng)該坦誠一點兒——”尤微伸手關(guān)上了車門。
“其實,剛才的爭論是假的,是我和華辭跟別的人玩的一個小游戲?!?p> 俞鐸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小姑娘,對方滿不在乎的口吻繼續(xù)道:“華辭是我在國外上學(xué)時認識的朋友,他不喜歡我,當(dāng)然我也不喜歡他,他那個聯(lián)姻對象今年才十五歲,從一開始就是他后媽弄出來的套?!?p> “我?guī)退菀粓鰬?,謝禮是九曲的馬場?!?p> 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逝,尤微昂著頭,問:“前輩,你有空要來騎馬嗎?新到的一批是純正的蒙古馬?!?p> 俞鐸啞然失笑,原來根本不需要他安慰。
但是,“這些不用告訴我?!?p> “但你現(xiàn)在知道了。”
“如果我有空的話,會去?!?p> 尤微心滿意足。
“不早了,我們真的要下去了?!庇徼I又看了眼時間,提醒。
尤微在車門的位置卻沒有讓開或者是打開它的樣子,她靠著車門,無賴一樣問:“那前輩會幫我保守秘密嗎?”
臉上寫著“你看我都坦白了,怎么可以不幫忙”幾行字,看著人難以拒絕,于是俞鐸點了點頭。
“那就算我們的秘密了!”尤微沒想到這么好說話,開始得寸進尺,伸出一只手,勾了勾小拇指,“拉勾?!?p> 小孩子的把戲。
“拉勾。”
俞鐸此刻還沒意識到,就因為這個,后面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有人堂而皇之?dāng)_他,并且,自得其樂。
倆人很快回到片場,尤微去補妝,俞鐸坐回了原位,曹仁立刻過來打小報告,“俞老板,咱們剛才離熱搜一步之遙您知道嗎?姑奶奶她又……”
俞鐸心說人故意眾目睽睽之下吵得架,不是熱搜才有鬼。
“不過現(xiàn)在跟咱們沒關(guān)系哈,放心,來吃個餅干。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咱們獨一份的抹茶味兒。”
俞鐸聞言多看了一眼,曹仁扒拉著袋子,笑得不像個好人,“我看了,這袋說是你托人帶的,其實不是對不對?哎呀,跟別人吵得可兇了,怎么感覺到我們俞老板面前就不太一樣了?”
“有的吃也堵不上嘴?就是我請人幫忙買的,少自作多情了?!庇徼I敲了下助理腦門,想什么呢,不過這餅干……
找個機會再謝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