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自此便在謝府住下。
江家喪葬的一應(yīng)事宜也提上了日程,定在了七日后。
只是江家本家在上京,需得送靈柩至祖墳安葬。
這期間,謝家老爺謝定方也遠(yuǎn)行歸家了。
見了云奚,自是又哭一番不必說。
又問她在此處可住得慣。
云奚點頭,“住得慣,哥哥姐姐們都對我極好?!?p> 尤其是謝霜,家里好不容易來了個年紀(jì)相仿的妹妹,每日得了空就往棠落園去尋她說話。
“那就好?!敝x定方眼中猶有傷痛,“我就你母親這么一個妹妹。你現(xiàn)下來了我家,就同我自家姑娘是一樣的。往后若是缺了短了什么,只管說。今后,這兒便是你的家?!?p> 云奚應(yīng)下,頰邊又悄然滾下兩行淚。
不聲不響,卻最是叫人憐惜。
謝定方與她道:“去上京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陽夏雖說離上京不遠(yuǎn),但路上還得遠(yuǎn)去青州一趟。你父親的案子有些蹊蹺,現(xiàn)在由青州的府衙接了手,要上報到上京去,需要你父親的公文憑證。不過你別怕,一路都有你行知哥哥陪著你,有什么事你只管與他講。”
誰家閨房里的姑娘管這些,奈何江家只剩了她一個,也只能與她商量。
云奚聽完,捏緊手里的絹帕,默默垂下眸去,“沅兒記住了,都聽舅舅的。”
這事便這么定下了。
只是第二日,云奚就病了。
夜里發(fā)了一場高熱,待高熱好不容易退了,又臥在榻上咳嗽不止。
大夫來看診,說是前段時日雪地里受寒凍著了,又加之傷心過度,這才積郁成疾。
于是開了幾副湯藥喝下去,只是也不見好。
這般病了不過兩日,整個人已然消瘦了一大圈,本就消瘦的身子看著愈發(fā)孱弱。
謝老夫人見了心疼不已,再不肯她千里迢迢去青州。
“我已經(jīng)沒了女兒,沅兒再不能出事了。她要是路上有個好歹,我日后去了底下如何向她母親交代?”
謝老夫人不管不顧,在云奚房中就說開了。
謝定方在一旁耐著性子勸,“母親,只是尋常風(fēng)寒罷了。一路都帶著大夫,絕不讓……”
“我說不許就不許!”
謝老夫人厲聲打斷他的話,又繞過屏風(fēng)坐去榻邊,一把將云奚摟進(jìn)懷里,“我不管!要去你們?nèi)ィ@事原就該你們爺們管,何苦來累我的沅兒?!?p> “母親!”
謝定方只覺頭疼,又顧著姑娘家閨房不好進(jìn),仍在外間勸,“沅兒是江家僅存的骨血,你不讓她去,這這這……不像話啊!”
“我不管什么像不像話?!敝x老夫人聲音哽咽,“我只要我的沅兒平安無事。”
“我苦命的沅兒啊……”
謝老夫人再不管他,抱著云奚,痛哭出聲。
“外祖母莫要哭了。”
云奚自她懷里抬起頭,蒼白的小臉上病怏怏的,沒有一點兒血色。
她虛弱得笑了笑,自個兒便定了主意,“我只守著您,哪兒也不去?!?p> 謝定方無法,只得讓謝珩獨自領(lǐng)著人送靈柩去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