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是英語,倪初的口語本來就不怎么樣,這么多年了,也就能讀個基礎(chǔ)的,還好不是高三,不然倪初心想要是高三直接重開吧。
傅驚有時怪矜持的,倪初回想。
讓傅驚張口讀英語,要他命。
他是那種自愿的話隨便,被動直接不吭聲。
確實是少年心氣,面子比天大,自尊常將其拖著。
背完短文,單詞記了差不多,倪初記性一貫的好,她站的吊兒郎當(dāng),心想真的累,又覺得人本性難改,她這個嘴閑不下來,莫名就有很多話題能想出來,她就心里瞎叨叨。
傅驚哪想到倪初心里的彎彎繞繞。
平常吵鬧的鈴聲在此刻顯得悅耳起來,倪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彎下身捏捏腿緩解酸脹。
“傅驚,你們組的英語卷子?!绷终圪飧糁蟀雮€班呼叫道。
見傅驚慢吞吞邁著步子走去,倪初覺得有點好笑,傅驚這種懶操心的人,偏偏因為成績好,被班主任非得扣上個一官半職,倪初高一開始都過了半年,都不知道班上有這個人,確實存在感不高,就考過一次班上第一,這是倪初對他初印象,有倆次他的作文因為太幽默了,被褚愿讀過,簡直零交流,可偏偏陰差陽錯,班主任調(diào)座位把他倆放一起,剛開始幾天,倪初每天想辦法刷存在感,希望老師給她換座位,可沒用。
他還沒完全長開,眼睛明明是內(nèi)雙,卻看著像單眼皮,眼角處有顆紅痣,不太顯眼,睫毛很密且長,眼珠很黑,墨色,暗沉的那種,算得上眉清目秀,臉上堆著膠原蛋白,全身勻稱,骨架寬大人又高,不瘦不胖,高考完后整個人骨相突出。
離得近才知他全貌。
傅驚穿衣服談不上一點衣品,倪初能看的兩眼一黑,得虧臉。
“下周期中,倪初要大展身手?。 彼迒痰拇_很沒眼色,他就純沒心眼。
倪初聽的眼皮突突跳,故意嚇唬人道:“小心我考不好全怪你身上。”
宿喬倆手擺擺,懶得理倪初胡說。
舒禾羽拿著小鏡子照著臉,右手又拿著小梳子整理著劉海,沈自亦趴在一旁補覺,梳著梳著,手一頓,她將鏡子穩(wěn)在某個方向照到后排一個人的身影,看人沒望向這邊,她大膽的將頭偏去,又立馬回頭深呼吸。
又將鏡子悄悄豎起,“啪”的一聲,沈自亦被驚起,以為課間這么快,見倪初一把扣下舒禾羽的鏡子。
嘴剛想嘟囔說什么,正在發(fā)作業(yè)的傅驚從后排踢了他凳子一腳。
舒禾羽心虛的看所有人,提溜的轉(zhuǎn)著眼珠子。
“沒收了,放學(xué)跟我走?!蹦叱蹀D(zhuǎn)著手里鏡子的手柄,趕在鈴聲響前回了座位。
她沒想干涉過多,但也不想看見失足少女再現(xiàn)。
有些人當(dāng)朋友勉勉強強,其他別想。
不過傅驚倒挺會看眼色,倪初打算今天心里就不罵他了。
高一的課還算輕松的,強度比高三真不算什么,不過學(xué)校挺嚴,所以規(guī)矩多,但不失人性。
下午一上完,倪初拉著舒禾羽就跑的沒影兒了。
“倪小豬,我累?。?!”舒禾羽抗?fàn)庍^但沒用。
倪初也沒想到就幾條街的距離,槐城就這么大,結(jié)果跑起來死遠。
前頭倆個少女跑著,書包單背在肩上,初夏的風(fēng)灌滿白淺綠色校服外套,難免揚了起來,又裹著校褲顯出少年的身姿,長發(fā)肆意飛舞,楓樹種滿馬路倆邊,遮住大部分陽,踩著單車的少年們緊跟其后。
“我靠,倪初是吃了興奮劑吧?。??”沈自亦忍不住爆了粗口,拼著力的踩。
傅驚也在使力但沒沈自亦那么費勁。
陳許白一頭霧水跟著蹬。
宿喬純屬見人一群跑了,以為去玩不帶他,硬跟著他們,直接截了別班好兄弟的單車跟著跑。
“怎么我們騎自行車還不如她倆?”宿喬吐槽。
陳許白都服了:“光咱幾個人找車不花時間?”
“也是,不過咱去哪玩?。俊彼迒烫煺鎲?。
陳許白能猜到些,看了眼傅驚。
傅驚沖宿喬揚了下巴,放聲道:“跟著倪姐走!”
話落,猛的踩下加速,三三兩兩趕忙跟上。
宿喬在后面喊著等等他。
陳許白忍不住笑了笑。
十幾歲,聽起來就鮮活充滿美好的年紀。
不管旅程去哪,身邊的人在,去哪都是去。
倪初帶著舒禾羽拐小道進了三中后墻。
舒禾羽累的靠墻蹲下,順溜席地而坐,直對倪初擺手。
倪初累的不想說話,又害怕趕不上趟。
看了看周圍,見靠最里面垃圾堆那兒墻比較低,她倆應(yīng)該可以翻墻進去。
“倪初,我發(fā)現(xiàn),你…體力好了不少,膽子更大了?!笔婧逃鹦跣踹哆?。
倪初心想,她就硬撐罷了,體力最差就是她了,想著安慰下舒禾羽:“寶,歇好了不,上吧,咱后面還有幾個跟屁蟲?!?p> 舒禾羽被她的稱呼有點羞,又聽著什么上吧,跟屁蟲整個人都懵了。
“就你同桌加傅驚他們幾個,吃錯藥了一個個。改天家長會讓愿姐好好找他們聊聊?!蹦叱踅忉?。
“要不我先找你聊聊?”傅驚最先上前。
沈自亦緊跟其后,忍不住彎腰扶著腿喘氣,抬了把眼鏡腿,陳許白慢悠悠靠近,宿喬一個人苦逼的停車,不然害怕亂停亂放給收走了。
鹿眸看向傅驚,倪初沒有絲毫意外。
沈自亦走進墻邊扶起舒禾羽,又看向倪初:“姐,你倆在搞什么?”
“噓!”倪初和傅驚同時將食指豎起,幾個人頓時禁聲。
傅驚聽著瑣碎聲響不太對,連忙捂住倪初的耳朵,舒禾羽的耳朵被沈自亦兩根指頭各一堵,舒禾羽好看的臉都快扭曲了,因為沈自亦的指頭大,她耳朵都撐紅了。
幾個男生頓時明白是什么了。
倪初作為唯一心智成年人,覺得這都不是啥。
雙手要拉掉傅驚的手,卻被傅驚反手一握,倆只手腕被傅驚一手捆在一起,傅驚算是將倪初半擁入懷,右耳靠近少年怦然心臟,左耳被大掌輕輕捂緊,倪初沒心思想什么少年心事。
況且這種方法只有倆個人心里眼里只有對方時才聽不見,倪初瘋狂想聽見,放不過任何聲響。
“蘇見,你帶我來這兒干什么???”
“你……你這是犯法!”
“……唔…”
幾段聲音傳出,倪初沒想到人居然變了,雖然多活了一輩,但有時場面真實出現(xiàn)時,還是會有很多膽怯,心里五味雜陳,不想坐以待斃。
倪初腦子快速想,直接鉆空子脫離傅驚,撿著路邊的石頭向里面盡量找沒出聲地方砸,不能砸傷人,也不能不阻止。
舒禾羽掙脫了人,一邊揉耳朵,心里雖然害怕,但身邊的人足以讓她信任,一邊又跟著倪初干。
沈自亦直接放聲:“蘇見,我們報警了??!”
傅驚在倪初開砸瞬間,就讓宿喬出去借電話報警。
亂事告一段落,幾個人才被宿喬他爸緩緩從警察局帶出來,已經(jīng)蔫了吧唧,大人先是臭罵一頓。
宿喬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說道:“走吧,去我家吃個麻辣燙墊墊肚子吧,一群人跑了一下午,飯還沒吃口呢?!?p> 大家舉雙手雙腳贊成。
幾個人都沒意見。
倪初望著警察局沒動,留了句你們先去,就轉(zhuǎn)身回警察局了。
“姐姐,蔣絮是我同學(xué),她還好吧?”
“你們幾個算是及時制止,見義勇為?!?p> “那就好?!?p> 倪初心安了。
有人證,物證,捶死這狗東西。
能改變的不是嗎?人換了又怎樣?都好好的就行。
當(dāng)年是舒禾羽同蘇見來的三中借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結(jié)果蘇見直接給舒禾羽上演活春宮,還干了些非人事。
她同舒禾羽之前只能算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沒想到,倪初就是開學(xué)多和她說了幾句話,帶她認識了些人,她就將倪初放在心上了。
舒禾羽后來心理障礙能痊愈也少不了倪初。
旅游搭子,卻成了莫逆之交。
倪初對于很多緣分并不想過早相識,因為,時間操控的不僅僅是緣分,提前或者往后,都不如剛剛好。
可今天這出,她不得不去攔。
本來今天這鏡子是蘇見扣下的。
——
“初初,我的初戀居然是這么狗東西??!”舒禾羽喝了口飲料忍不住吐槽。
“呸,他才不配當(dāng)我初戀!明天就換人!”
“禾羽,你看我怎么樣?”沈自亦立馬自薦。
舒禾羽端詳了眼前人,板寸最考驗顏值,還好這貨會長,尤為眼睛,眼巴巴的小狗眼,平常戴眼鏡,都沒仔細看,優(yōu)越下顎線。
她違心來了句:“你?不太行。”
說完這話,還不敢看人,戰(zhàn)術(shù)性喝水。
倪初看破她的心思。
“舒禾羽!你沒眼光!?。?!”沈自亦戳了戳人額頭。
舒禾羽捂著額頭,瞪了他一眼,嘴角抑制不住上揚。
宿喬靠近陳許白道:“我怎么沒看出舒禾羽喜歡那狗東西?!?p> 舒禾羽向左一偏,說道:“宿喬,你在蛐蛐我什么?!!”
“我哪有!”
“嗯?”
“就是你喜歡人挺隱蔽的。”宿喬委婉道。
說到這個,舒禾羽就起勁,忍不住得意:“看吧!”
倪初一邊用吸管喝著可樂,一邊一動不動盯著舒禾羽,眼神意味深長,舒禾羽心里發(fā)毛,有點慌,低頭干飯了。
陳許白看透了這倆人小對話。
“你是怎么察覺到的?”將可樂放下,倪初靠在躺椅上,頭向左一偏,但還得仰著頭看身旁的人。
傅驚坐的直,又不顯死板和端著,就有股隨意勁兒,他低了些頭,沖倪初笑了笑:“倪姐聰明,我也不賴。”
月光下柔意盡撒,傅驚有月亮當(dāng)背景板,星星點綴,莞爾一笑,還嘴貧。
倪初覺得,今晚的月光有點曖昧了。
驚月柒
“自尊常常將人拖著,把愛都走曲折” 月光下曖昧 借鑒 倆首歌都非常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