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謊言
一旁的姜氏,見繼子打過招呼就不說話,急忙上前拍了一下溫淺的胳膊:“茍大哥,這豬內(nèi)臟做成的鹵肉都是阿乾自個在書上琢磨出來的,你想買方子就和他去堂屋坐下細談?”
茍屠夫面上一樂,打著哈哈道:“好,就聽姜妹子的?!?p> 溫淺見姜氏如此開明,讓自己全全做主,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姜氏見茍屠夫已經(jīng)大步入了堂屋,把溫淺也攆進了屋,“快去!好好和茍大叔談,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能幫到你茍大叔解決煩惱就是功德一件!”
姜氏說完,對著繡絹帕的大閨女使了個眼色,自己卻搬起院子里的小木凳坐在了堂屋的大門旁,豎著耳朵,意圖聽到兩人的談話。
得到娘親指示的溫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額前的碎發(fā),見她恨不得把頭伸進屋的不雅之舉,微微掙扎了下。
只得放下手里的繡活,起身去廚房倒了兩杯熱茶,端著就往堂屋而去。
堂屋的方木桌處,溫淺、茍屠夫二人面對面坐著。
茍屠夫看著冷冷淡淡的溫淺,加上進門時聽到姜妹子的話,他作為長輩卻貪圖晚輩的鹵肉方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想起昨天傍晚,閨女端著一盆豬內(nèi)臟做成的鹵肉回來,說是溫家的溫秀才送來的。
全家看著平平無奇,帶著淡淡香味的豬內(nèi)臟還不好意思下嘴,還是在自己這一家之主的威嚴下,家里人才勉為其難的動筷子夾了一口。
隨后所有人差點為了這一點豬雜碎干起來,自己更是只嘗了個味,當時就給驚著了,等回神后,盆里已經(jīng)見了空!
想到溫家還有人把豬雜碎做得如此美味好吃,還取了新名叫鹵肉。
這么誘人嘴舌的鹵肉,他必須得問問,是用什么方法做成的,若是有具體的方子,用錢買過來,也是值得的!
溫淺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茍屠夫,清楚的感知到他心底泛起的渴望,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話,只怕還得跟這個臉皮薄的淳樸長輩耗著時間。
她現(xiàn)在可是著急拔山上的那一片甘蔗,時間緊迫,直接開門見山道:“茍大叔,您若是要買做鹵肉的方子就算了,我不打算賣?!?p> 茍屠夫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賢侄,你真有鹵肉方子,怎么就不能賣呢?你也知道茍叔家是祖?zhèn)飨碌臍⒇i匠,這方子在你手中又沒什么用,若是賣給我,我家賣不完的肉,就不需要自家人消耗了,做成了鹵肉省事又耐存放。”
而且我還打算把豬肉、豬腳、豬耳朵等部位也做成鹵肉,送去大酒樓試試。
最后這個想法茍屠夫卻是悶在了心底,沒有說出口。
溫淺不吭聲。
心想:這茍屠夫為了鹵肉方子,阿乾賢侄直接改口成了賢侄,村里的晚輩都稱呼他為茍大叔,瞬間讓自己喊他茍叔,關系一下就親近了很多。
這人看著臉皮薄,說的話卻很滑頭,率先對自己來了一波感情牌,話語中還藏著小九九!
不過……滑頭好??!
越滑頭,這鹵肉,甚至鹵味、烤鴨、燒烤、火鍋等吃食都是副業(yè)發(fā)展的枝椏,適合交給茍屠夫這樣圓滑又世故的中年人打理。
她只需要手握權勢,掌控核心,錢財就會源源不斷的流入自己的腰包。
“哎呀,賢侄你別不說話啊,就把鹵肉方子賣給茍叔好了,五十……不!八十兩銀子如何?”茍屠夫看著不說話的溫淺,心想讀書人就是心眼多,只能報出心中的最高價。
溫淺一愣,隨即失笑的搖搖頭:“茍叔,難道你只是想把賣不完的豬肉做成鹵肉?只是因為方便好存放?就沒有其它想法?”
茍屠夫?qū)擂我恍Γ骸昂呛?,那倒不是!?p> 這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溫秀才,也有做買賣的頭腦?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發(fā)現(xiàn)了,果然,讀書人不好騙??!
溫淺淡然一笑:“茍叔,是你想岔了,這鹵肉方子我不賣你,而是要送你!”
“什……什么?要送我!”茍屠夫驚得站了起來,搓著粗大的雙手,臉色變了又變。
這時,溫柔端著兩杯熱茶走了進來。
“茍大叔,大哥,我給你們送茶水來了。”
溫柔靦腆一笑,分別把托盤里的兩杯熱茶放在了二人的面前,假裝自然的退了出去。
“不錯,鹵肉方子我就送給茍叔了?!睖販\端起茶水抿了一大口,順勢掃了一眼走出門外的溫柔,心知她是為姜氏來打探情況的。
“茍叔,你先喝茶,我這就去屋子給你拿方子?!?p> 說罷,溫淺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屋,至于鹵肉方子,自然是現(xiàn)寫了。
她快速在宣紙上寫上普通鹵肉需要的調(diào)料,也就是她現(xiàn)在手上所有的調(diào)料品,只不過添加了一些細節(jié),比如多少豬肉需要多少比例的調(diào)料,鹵豬雜碎又需要多少比例的調(diào)料。
鹵肉剩下的鹵汁又該如何存放,以及變成另一種更好的調(diào)料后,鹵出來的豬肉更好吃等等細節(jié),一一寫了下來。
接著溫淺把宣紙放在蠟燭上烤了烤,見墨跡干后,才出了屋子。
“為什么?”茍屠夫接過溫淺手中的四張宣紙,看著上面寫著做鹵肉的詳細方法,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不急,等茍叔用現(xiàn)在的配方做出鹵肉,掙到錢后,你自然就知道答案了?!睖販\淡笑,沒有回答茍屠夫的問題,端起桌上的茶,“茍叔,茶涼了?!?p> “啊?”茍屠夫一懵,隨即反應過來,把宣紙疊好揣入懷中,抬頭笑瞇瞇的看著溫淺:“你這滑頭小子,還給我整文人墨客這一套,送客就送客嘛,還茶涼了,涼了也是茶!”
茍屠夫一邊說一邊端起桌上未喝完的茶水,一飲而盡。
“茍叔,慢走不送!”溫淺看著茍屠夫背著雙手,心滿意足的走出了堂屋,眼中笑意更深了。
她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上船容易,下船就得死!
出了溫家的茍屠夫,在走出一段路后,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漸漸被黑夜籠罩的溫家院落。
他是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也不知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不管了,如此明顯的好處,不拿白不拿!
“駕、駕駕!”
“威寶哥,你慢點,我害怕?!?p> “阿柔,你害怕就抓緊我,這天都黑了,應該沒人了,得回家了,不然家里人該擔心了!”
“哼,哼哼!你是怕我大哥找你麻煩吧!”坐在黃威寶身后的溫柔,嘟嚷著小嘴,雙手緊緊抓住他腰間的衣裳,生怕一個不小心摔下馬。
黃威寶臉上飛速閃過一絲懼意,沉靜道:“哪有,我才不怕你大哥!”
溫柔眸子閃著一絲戲弄:“快看!我大哥在前方路口處等我們!”
“吁,吁,吁吁吁!”黃威寶連忙喊停了身下的馬兒。
因為天色已黑,抬頭往路邊看去的黃威寶并沒有找到大舅哥的身影,只得扭頭問溫柔:“阿柔,在哪,在哪?”
溫柔假裝生氣的瞪著眼,語氣不善道:“現(xiàn)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你還不趕緊下馬,等我大哥走到跟前,發(fā)現(xiàn)你就是這般教我騎馬的,只怕……”
黃威寶一聽這話,嚇得臉色一慌。
想到大舅哥把韁繩給自己,應該是想讓阿柔坐在馬上,自個牽馬而行。
不想,自己沒忍住阿柔的糾纏撒嬌,兩人不僅供乘了一匹馬,還有了肢體接觸。
黃威寶俊臉一紅:“阿柔,那你自己坐穩(wěn)啊,我就先下馬了?!?p> “好,你快下去吧!”溫柔松開了手,移開點點距離,接過黃威寶手中的韁繩。
頓時,黃威寶運上內(nèi)力,飛身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恼驹诹说厣?,“阿柔,快把韁繩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