汘硲細細地講著自己知道的故事,講她的見聞,講夢里的景色,講淺紫的花瓣,講在山路上看見的螞蚱花草石頭,也講著突然的悸動,那么鄭重而那么草率,也許是禮節(jié)的跪拜,又或許,只是拾起一塊石頭,在地面鋪開了衣擺。
漸漸的,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應(yīng)和著她,“你怕,你也不怕,你只聽到有清風(fēng)習(xí)習(xí),拂過了身畔的花……”汘硲心中忽地升騰起一種感動般的歡喜,哪怕,她不曾察覺絲毫的音色,卻無師自通地明晰了語氣與感受?;蛘撸膊]有在說著什么,只是在想著,回味著,也傳遞著。
幾乎許多許多東西都是故事的,但那個地方一定是傳說的,汘硲覺得自己的靈魂和另一個相通著,分享著,那是一個超脫了觸感的境界,卻又靜謐的只存在著觸感,只不過,主體換成了靈魂。后來,她回想完了,也是講完了一個故事,汘硲覺得那個世界還在,卻又有什么失卻了,也許那是一種在回味中獨獨培育出的心情,失落在了那個時空,卻也銘刻在了心底。
由此,她也就一直屬于那個時空了。傳說在一個一個的故事中口口相傳,代代相承,而她,是見證那些通聯(lián)了天地的畫面的,一縷悠然飄過的風(fēng)。那像是一種太宏大又太平常的面對,她在那個不高不低的空間限度中流轉(zhuǎn)著,有些害怕,卻更寧靜。那本來就是她的時空,卻并不為她而清醒,只能交付于一場流水,一場傳說的夢。
汘硲睜開眼,她又重新站在了那團團的棉絮般的云霧前。云霧厚厚團團,似乎帶了一股親和的彈性,有陽光從身后的洞口垂落進來,仿佛從它們身上透了過去,給它們一種笑著鬧著的神態(tài),讓汘硲想起那種架在灶上的大鍋,一個圓子掉進去,就砸出一股團形的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