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孩子都曾幻想過自己被求婚的場景,金小銀自不例外。她人長相清秀,性格活潑,在大學期間不乏男生追,但她一概拒絕,理由是她要忙著做兼職,掙生活費。剛開始拒絕人時,好多男生覺得她是故意的,可時間一長就發(fā)現(xiàn)她除了學習外,其他時間皆在別人家的家政上。
在這個年代,年輕男女對談戀愛、婚姻看得比較開,比較少見為愛而執(zhí)著的。金小銀頻繁拒絕,漸漸的男生們放棄了追求,以至于大學畢業(yè)后,她依舊單身。后來來深城打工,圈子小,朋友少,沒機會結識男青年,她把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就擱置一邊。
每次和母親通電話,才會感受到催婚的壓力,她總是以自己會留意而轉移話題。父親金滿倉是個行動派,最關鍵是嫁女兒可以收彩禮金,對于一個愛財?shù)娜藖碚f,這是個正當?shù)膩礤X方式,所以他很熱心托鄰居們介紹。沒成想還真有鄰居上了心,連連給她介紹了幾個,金滿倉還特意叮囑她加對方微信,可金小銀從來都不主動加。倒是有一兩個男孩主動加她的,通過后聊了幾次后不了了之。
一聽林寒暉說讓她嫁給他,他就以丈夫名義幫她雕刻蝦蟹簍,金小銀嚴重懷疑林寒暉腦子進水了。
估計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林寒暉不急不躁,語氣帶著嘲諷:“怎么?沒被像我這樣的帥哥求過婚吧,激動得不能言語了?”
只有這樣的語氣,金小銀才能收回意識,“天啦,師承名門的人,怎地講話這般不計較臉面?”
“哼,是誰一天好幾次聯(lián)系我,求我雕刻蝦蟹簍的?”林寒暉不屑地說。
“可今天不是我主動提的。”金小銀反駁。
似乎和林寒暉對話,總沒有好語氣,第一次在博物館如此,第一次講電話亦如此,為了不影響其他同事辦公,金小銀來到辦公樓層的觀景陽臺講電話。
從辦公室走到觀景陽臺用了一兩分鐘,雙方都沒有啃聲,搞得金小銀以為信號斷了。
“喂,聽得見嗎?”金小銀看著手機屏幕,顯示通話中,特意開口確認。
“在聽?!闭Z氣中帶著一絲煩躁。
金小銀感到好笑,明明是他說了這么個讓人無法理解的事,煩到了別人,他倒覺得是別人煩了他。
對于林寒暉,金小銀就覺得是個被寵溺過頭了的富二代,說話無禮,行為反常。說到結婚的事,就算要找人結婚,他完全可以去找自己同學、同事,干嘛要找一個他口口聲聲稱為“陌生人”的人呢。
片刻后,林寒暉終于妥協(xié),“嗯,是這樣,我需要結婚,只是走個形式而已,不方便找熟人。恰好你比較合適,剛好人又在深城?!?p> “你是說我們倆如果結婚,是形婚?”金小銀反問,想進一步確認。
“是,形婚,正常扯證,正常住在一起,不那個啥?!?p> “為什么呢?”金小銀追問原因,要知道她和林寒暉連正式見面都沒有。找她形婚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絕不會像他那樣說的好以丈夫名義幫她完成蝦蟹簍。
對于形婚,金小銀有所耳聞,是現(xiàn)如今的一種婚姻狀態(tài),只有形式,無實質(zhì)內(nèi)容。多數(shù)人形婚,要么是為了升遷、買房、辦移民,要么是為了掩蓋性取向而自我保護的手段。金小銀怎么看林寒暉,都不像是有這些目的的人。
等等,金小銀腦子里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他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曾拉住自己的手,迷迷糊糊的說了句“你別走,阿云”。對了,一定是他的前女友離開他而嫁給了別人,他才傷心借酒消愁,現(xiàn)在又發(fā)神經(jīng)賭氣想找人結婚,以此氣他的前女友。
一定是這樣,金小銀很篤定,不然解釋不通他離奇的做法,而且還要搞形婚。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想好了回復我?!闭f完,林寒暉掛了電話,真真的無禮之極。
金小銀被氣到了,差點摔了自己的手機。她在心里狠狠地把他罵了一通,罵他神經(jīng),罵他有病,幸好觀景陽臺外有不錯的風景,才使氣憤的心情平復下來。
這通電話結束后,金小銀僅僅生了點氣,不一會她就進入正常工作狀態(tài),只當他無理取鬧,或者如她猜測的,他是為了報復他前女友。
下午多數(shù)時間,金小銀一邊忙著小家電吹風機的售賣,一邊忙著聯(lián)系陳思行提供來的幾位雕刻師。
就這樣忙了兩天,公司的大老板從外地出差回來,得知本次客訴事件,也很關注,第一時間詢問劉秉仁,爾后又單獨找金小銀了解此事。
如今跨境電商并不像剛開始那么好做,一個是做的公司多了,一個是為了引流,自然會增加運營資金投入。雖然金小銀通過第三方社交營銷平臺實現(xiàn)站外流量推廣,不斷優(yōu)化搜索引擎,實實在在為公司省了費用,也讓一些品多次爆單,但公司終究要追求利潤最大化,客訴、差評能沒有最好。
大老板比較少來公司,據(jù)說他還有另外一家公司在莞城,在那邊上班的時間多些。相比較劉秉仁,大老板明顯是個溫和隨性的人,五十開外的年紀,說話很溫柔。
金小銀將整件事情挑重點匯報給他聽,然后把目前解決方案提了下,大老板連連點頭,隨即語重心長地說:“小金呀,聽劉經(jīng)理提過你,說你的運營能力不錯,看了這幾個月的數(shù)據(jù),相當漂亮,所以我覺得這次的客訴對你而言是小事,我也相信你,你能搞定?!?p> 能得到大老板的夸贊,金小銀心里喜滋滋的,但面上還是保持一貫謙虛模樣。
“如果能順利接下這個單,你也看到了,訂單金額不小,利潤豐厚,只這一單遠超之前售賣的其他單,所以你要務必完成,為公司爭取最大利益。當然,公司的晉升和薪資調(diào)整,是不會讓有能力的人失望的?!?p> 大老板說得如此直白,金小銀心動不已。她以前從人事那了解到晉升一級,薪資上調(diào)10K,真金白銀最惹人愛。況且,本身銷售就有提成,按照訂單金額,通??梢蕴?0%!
“好,老板,我一定盡力完成此次任務,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金小銀學著劉秉仁的樣,向老板表忠心。
接下來金小銀繼續(xù)聯(lián)系其他金漆木雕工匠,之前聯(lián)系的要么表示不擅長,要么表示年齡大不方便接。好在陳思行很給力,他又給她提供了兩家,最后還特意在微信上說,實在找不到,他來幫她。
金小銀再一次婉拒,她心里很清楚陳思行是陳氏雕刻的掌門人,他父親陳泰宇基本退居二線很少過問工廠的事。他不僅要管理工廠的事,又要參與雕刻,其實很難有時間單獨幫她完成蝦蟹簍的。
這不還有其他工匠還沒聯(lián)系么,不到最后一刻不放棄。
直到最后一名工匠告知她手臂骨折無法工作時,金小銀才真正陷入困境中,而恰好今天是答復林寒暉的第三天期限。事情都往一處趕,金滿倉還怕金小銀事兒不多,特意打電話來,給她介紹男朋友。
“小銀呀,這回你得主動些,你張叔家的侄兒可是高材生,學的IT,現(xiàn)就在深城一家大公司上班,據(jù)說月收入五萬多?!?p> 金小銀不耐煩地聽著父親絮絮叨叨,最后不得不直接潑冷水:“爸,人家條件那么好,你女兒我怎么配得上?你還是省省心吧!”
金滿倉不認同,“此話差已,我的女兒長得這么漂亮,比那個演戲的女明星還漂亮,怎么配不上?你只管加人家,人家約你可別拒絕!”
成天沒完沒了地被介紹,金小銀其實很反感,可又架不住父母的軟磨硬泡。如果告訴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或者結婚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再也不會被相親了?
快下班時,金小銀才認真考慮林寒暉提出嫁給他的事。
她在紙上分別寫下“優(yōu)勢、劣勢”,然后一條條列舉。嫁給林寒暉優(yōu)勢不僅可以順順利利解決客訴問題,說不定他心情好了,順道接下后續(xù)的一百單,年底自己能晉升和加薪,父母這邊也了卻一樁心事。
嫁給林寒暉的劣勢,那就是兩人是形婚,他沒當真,她也沒當真。如若哪天要分開,她不反對??呻x婚總歸不好,父母這沒法交待,自己變成二婚女,說出去都不好聽?,F(xiàn)在的婚戀狀態(tài)呀,男的二婚還有人選,而女性就不一樣,會被人嫌棄。
金小銀看著紙上寫的那么多優(yōu)勢,都抵不過一條劣勢。
但是加薪、提成,白花花的銀子唾手可得,金小銀內(nèi)心是渴求的。不知道是不是受父親金滿倉的影響,金小銀也愛錢財,當然前提是正當途徑獲得。
思來想去,金小銀覺得還是要問清楚林寒暉,他為啥急著結婚。
隨即拿起手機給他回信息【林寒暉,請你告知你結婚的真實原因,否則我難以答應。】
消息發(fā)出去后,金小銀還在想以他傲嬌不理人的樣子,估摸著得晚上才能回消息,索性整理物品準備下班。誰知消息提示音傳來,林寒暉回復了。
【家父病危,圓他一個心愿?!?p> 真相竟是如此,原來是林光耀病危,他想圓他父親一個心愿。
金小銀輕輕嘆了口氣,雙手大拇指按在兩側太陽穴上,輕輕按揉,不禁想到事情竟如此巧,法國客戶也是為了圓一個垂危老人的心愿。
如果她嫁給林寒暉,能一下子圓了兩個老人家的心愿,感覺自己瞬間偉大起來。
然而婚姻大事不是兒戲,何況她還真心渴望自己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能遇到雙向奔赴的良人。
許是林寒暉見金小銀遲遲不回消息,他又發(fā)來一則信息【之前我跟我父親提過,我對象在深城,你恰好是;另外你不是潮州人,他們無從查你底細;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之間,陌生、不熟悉,結婚對雙方?jīng)]什么影響。】
難得見到他敲了這么多的字給她作解釋,不過最后一句話,金小銀不認同,看著手機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誰說對她沒影響!明明影響大著呢,搞到最后她是二婚女,再找都好難的!
似乎林寒暉是鐵了心的要和她結婚,很快他又發(fā)來一則信息【抱歉,我剛才說話沒深思熟慮,或許結婚對你會有點影響,為了彌補,我家會給二十萬禮金?!?p> 還真是豪氣,禮金二十萬,要是被父親金滿倉知道了,保準答應。
【我覺得我們要見個面好好談一談,或許你見到我之后說不定會改主意。】
金小銀回完這條信息,不禁笑起來,要是林寒暉見到自己,認出之前在博物館相互懟過,不知會做何感想。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來深城找你?!?p> 【好?!?p> 剛溝通完畢,前面的王楚悅回過頭來,見金小銀嘴角含笑,忙問:“小銀,什么事讓你這么高興?”
金小銀抬眸看向滿臉疑惑的王楚悅,笑說:“沒什么?!?p> 對于這次的潮州之行,金小銀只對王楚悅撿了些重點說,旁的事沒有跟她多說。
“我看見你去見大老板了,怎么樣,公司是不是要跟你加薪?”王楚悅猜問。
辦公室其實比較忌諱提薪資方面的話題,但王楚悅確實和她關系好,金小銀盡量說得委婉些:“那要看這起客訴處理得怎么樣。”
王楚悅點頭表示了然,又問:“你不是說沒找到雕刻蝦蟹簍的大師嗎?那如何解決客訴?”
“嗯,也不能說沒找到,只不過對方提的要求有些苛刻而已?!苯鹦°y說的是實話,現(xiàn)在為了請求林寒暉,可不把自己搭進去了。
“哦,對了,這次你的畫圈朋友陳思思,對我?guī)椭艽螅乙呀?jīng)謝過她了,你也再幫我道謝,說真的,我遇到陳氏雕刻的人對我都很好?!?p> “陳思思確實不錯,不過他們卻沒能真正幫到你呀?!蓖醭偮柭柤?,實事求是地說。
“沒有啊,陳氏雕刻的陳總介紹了很多雕刻工匠大師,喏,你看這些人的聯(lián)系方式,都是陳總介紹來的?!?p> “欸,這次去見陳總,有沒有看上人家?我看過陳氏雕刻的介紹,他們官網(wǎng)有這位陳總的照片,是個大帥哥也,小銀,說老實話,心動沒?”王楚悅一臉八卦,笑瞇瞇看著她。
“少來,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好了,少八卦趕緊下班?!苯鹦°y佯裝怒瞪她一眼,收拾好包包,麻溜著離開,生怕多和王楚悅待一分鐘,被她繼續(xù)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