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色的光罩內(nèi),數(shù)十道人體整齊排列,這些人都是煉氣五層以上修為,中間的十六人更是清一色的筑基修士,現(xiàn)在卻意識盡失,宛如尸體一般。
一旁站著一老一少,兩人身上則魔氣四溢。
“少主,陣已布好,現(xiàn)在就算有金丹修士發(fā)現(xiàn)此處,至少也要一炷香時間才能破陣?!崩险呒莱鲆粋€血紅玉瓶,繼續(xù)道,“那時血祭完成,我們也能輕松遁走,應(yīng)該是萬無一失了?!?p> “好,奪了這些人的生機氣血,我定能在魔功上更進(jìn)一步,等到結(jié)出三紋魔丹,元嬰、化神都有可圖,哈哈?!鼻嗄昴凶哟笮?,“等回到族中,我就讓老祖解了你的血誓,還你自由之身?!?p> “老朽誓死追隨少主?!崩险吖硪话?,“還是盡快開始吧,這些人生機散去,效果會大打折扣?!?p> 青年也不多言,直接盤膝坐下。
突然,老者眼神一慌,四肢和靈氣都不受控制,一道紅光射入他的胸膛。
在老者不可思議的眼光中,青年男子神色陰冷,“萬無一失?那是從外面來說,現(xiàn)在唯一的威脅在這陣法之內(nèi)?!?p> “你我身上有血誓約束,我如何背叛你?!崩险呱鷻C流失,卻沒有放棄求生,“少主若是有什么閃失,我也活不去。而且以我接近金丹之力,還能再為少主……”
“血誓連著你我的命,可不保了你不動歪心思,誰知道你的心思呢?”
隨后利器穿胸而過,老者一命嗚呼。
“你也知道你是假丹修士,加上你的生機氣血,我會不會成就六紋魔丹呢?哈哈哈哈!”
青年開始施法,所有人的生機在這一刻徹底斷絕,一道血霧出現(xiàn)他和眾多尸體之間,其中的光華朝他源源不斷涌來。
儀式剛一開始,一道人影便從眾多尸體中爬出。在青年驚愕的眼神中,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嘴里念叨著,“**媽,給爺死……”
血光這頭的青年慌了,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現(xiàn)在要是中斷施法,反噬之痛不是他能承受的。
青年帶著悔恨的眼光望向老者的方向,迎接他的卻只有一具尸體。
“?。 ?p> ……
……
正氣宗山腳的坊市內(nèi),一少年忽然感召到一股神秘古老的力量,順著這股感覺過去,是一個靠在墻邊擺攤的老頭,修為全無,形如乞丐。
“性命有道,先知不惘,小伙子,算人算命,試試?”
居然絲毫靈氣波動都沒有,哪怕是凡夫俗子,只要是食五谷之人,體內(nèi)多多少少都有一絲靈力,“此人好生奇怪”。
“老人家,你修為都沒有,也敢在這兒坑蒙拐騙,真不怕人把你扔出去?”少年試探問道。
“那你以為是為何呢?”老頭不屑一笑,隨后慢悠悠念道,“窺天機,可不靠靈氣?!?p> “第一卦折半,五塊靈石?!笨瓷倌赀€在猶豫,老頭帶著慫恿地笑道?!跋雴柹叮焐系叵?,古往今來,只需五塊靈石,有求必應(yīng)?!?p> 五塊靈石不少,放幾個月前,他還拿不出這么多靈石。正常情況他肯定轉(zhuǎn)身就走,但想到剛才那讓他心悸的神秘古老氣息,“行,算一算我出生何方,家中人口?!?p> “西北山陰下,寒暑無兩樣;兄弟成二人,一凡一不凡。如何?”
少年不動聲色地擺出十五塊靈石,這是他一半的身家了?!斑€請前輩幫我算下,這次的三大宗門,哪座才是適合我的去向呢?”
老人眼含笑意,沒有先接靈石,而是默默算了起來。
過了一陣,老人的表情從悠閑到疑惑,再到凝重。
“怎么樣?”
“噗~”老者一口鮮血吐出,滿臉震驚,“居然……”
少年心中暗流涌動,自己有什么不同之處嗎?連忙扶起老者,“前輩你怎么了?”
“咳咳,無妨?!崩险卟潦醚E,臉色依舊蒼白,“奇怪,奇怪,怎么會看不透呢?難道是和那東西有關(guān)?”
“什么東西?”少年追問道。
“別急,容我再算一卦。”說著神色嚴(yán)肅,從懷里摸出一個玉環(huán),使之懸浮于胸前,雙手不停變化手訣算了起來,頓時給人仙風(fēng)道骨之感,完全不見之前邋遢模樣。
少年目光落在玉環(huán)上,正是這股神秘而古老的感受召喚他過來。
“原來如此!”
玉環(huán)突然化作一道精光,在少年震驚的眼神飛入他的眉心。
少年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神色精彩。表情很復(fù)雜,但含義很簡單:原來我就是天選之人,我果然不凡,我命必不簡單,不愧是我……
老者胡須下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神色他見了太多了。少年人不怕刀山火海,蓋世妖魔,就怕某天意識到自己平凡普通。
“前輩,這是怎么回事?!?p> “天機不可泄露”老者搖搖頭,“剛才你說三宗該拜入哪一座,在我看來,你的命途在更遠(yuǎn)處,這三宗都不適合你?!?p> “嗯?”
“那玉環(huán)就交于你吧,不過在你金丹之前,應(yīng)該都沒辦法喚醒它?!崩险呤掌鸬財?,遞給少年一個玉簡,“去山岳門吧,那里更適合你打下基礎(chǔ)?!?p> “前輩什么意思?”少年一頭霧水。
“我的意思是,三宗教不了你,但你現(xiàn)在還……”老者揮揮手“算了,等你到金丹期就明白了?!?p> “金丹?我現(xiàn)在才練氣,那得等多久呀!另外山岳宗不是二等宗門嗎?”
“呵,山岳宗,沒你想得那么簡單。”老者拍了拍少年肩膀,伸出三根手指,“不要小瞧自己。三十年,如果這個時間你都還不能突破金丹的話,就不要想玉環(huán)的事了,這場浩劫與你無關(guān),安心做個普通人?!?p> “??!”少年心中的震驚還未平復(fù),又聽到這么大的消息,“什么浩劫?”
“對他人來說是浩劫,對你而言,就不一定了。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便化龍?!?p> 面對老者的謎語人行為,少年追問道:“老前輩,能否說得詳細(xì)些?!?p> “天機不可泄露,拿著這塊玉簡,去找山岳宗,如果有人能讓此玉簡發(fā)光,那就是你要找的人,他會告訴你怎么做。否則就是機緣不在,你就先拜入正氣宗吧?!?p> 少年顫顫巍巍接過玉簡,“前輩……”
“不妙,那群老家伙追來了,我得走了。”不等少年發(fā)問,老者恢復(fù)邋遢老頭模樣。
“等等~”
“后會有期。”
“前輩,你的靈石?”老者已然消失不見,少年看著手里的靈石怔怔錯愕。
“留著吧,就當(dāng)欠我的?!崩险呷艘呀?jīng)遠(yuǎn)去,聲音卻在少年耳邊想起,“小子,日后記得要還。”
山岳宗,真的要去嗎?少年有些猶豫,仿佛站在命運的交叉路口。
“三十年金丹,做個普通人……”這個詞觸及到了少年心中某處。
“去了!”少年下定決心,向周圍的人打聽起山岳宗的地址。
……
……
另一側(cè)巷道,老頭悠悠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張帶有正氣宗印記的《新人登記簿》。
某一行清楚寫著:
“背景:十五歲,家住涼州春城,父母雙亡,家中有個長兄在官府當(dāng)差?!?p> 最后資質(zhì)一欄的“優(yōu)”字尤為顯眼。
老頭卸下偽裝,正是當(dāng)年魔道血祭中的唯一幸存者。準(zhǔn)確來說,這巨身體的原主人也死在了那場祭祀中,取而代之的來自藍(lán)星的陳實。他繼承了身體原主的記憶,并且趁著那魔頭虛弱之際完成反殺,替身體的原主人報了仇。
如今這身易容之術(shù),也是從當(dāng)日的魔頭身上獲得。
“年輕人呀,修行看個人,和宗門關(guān)系不大,有山岳宗全力栽培,也不算多埋沒。”陳實自言自語道。
陳實感覺自己的良心真正譴責(zé)自己,但力度不大。
他干這事兒雖然也算是拐賣人口,但說得好聽點就是中介,再好聽點就是獵頭。
這種行為就類似于把一個能考上985的學(xué)生,忽悠去了說唱學(xué)院。
不過對這種資質(zhì)優(yōu)異的弟子,山岳門應(yīng)該會把他當(dāng)繼承人來培養(yǎng),將來修成金丹的可能性不小。區(qū)別在于,拜入正氣宗,他的下限是金丹,而拜入山岳宗,估計上限就是金丹了。
“修行在個人,萬一他真三十年內(nèi)修成金丹了,還真欠自己一個人情。”做了虧心事,陳實這樣安慰自己?!吧皆雷诘幕囟Y想必很豐厚,這波大賺。”
陳實熟練地抹去登記簿的臨時標(biāo)記,將資質(zhì)改為‘中’。隨后再次偽裝成一個練氣三層的少年模樣,又找了一個角落,擺出一堆靈礦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等待新的獵物。
“大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