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宋靈澤飛快地掙開孟郊，把小孩抱在懷里，捂住她的眼睛。
小孩順從的窩在懷里，宋靈澤把她拉到馬車上，然后帶回客棧，一路上寂靜無聲，沒人說話。
連最話癆的石密，都沒有說一說，只是眼睛在宋靈澤和小孩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下車的時候，已經(jīng)有大夫等著給人看病，在包扎的時候，宋靈澤一直都沒有放開小孩。
等到孟郊把大夫送出去，宋靈澤才看著小孩說：“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何，叫招娣。”小孩怯生生的看著她。
宋靈澤嘆了一口氣說：“你幾歲了？”
“我，九歲了。”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讓她看起來很瘦小，像是五六歲的孩子。
“那我就直接告訴你吧，你母親拿命給你換了一絲生機。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去京都，從今以后做我的丫鬟。第二，我給你找一家收養(yǎng)你的好人家，而且會讓人時時關(guān)照你，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宋靈澤就是有私心，她私心的希望女孩可以不跟著她，她可以不用時時提醒自己，因為自己一條命沒有了。
何招娣眼神亮亮的，卻不知道選什么。
“不用現(xiàn)在就選，我給你三天，三天之后給我答案?，F(xiàn)在，讓人帶你去吃點東西，洗個熱水澡，換一身衣服好不好，”
何招娣點點頭，等到孟郊回來后，宋靈澤讓她把何招娣帶出去。因為各個店鋪的掌柜都來了，女子雖然極其稀缺，但是還是有幾個。
在把孩子交給掌柜后，孟郊就看到另一邊院子里，沈思把大夫送出來。孟郊禮貌的點點頭，卻被攔住，“孟兄，現(xiàn)在有時間聊兩句嗎？”
孟郊本想拒絕，沒想到他接著說，“孟兄，依照嫂子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以后絕不會少。如果你接著置身事外，你還能護的住她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孟兄應該比我還明白這個道理吧?！闭f完，他緊張的看著孟郊。
孟郊目光沉沉，最后點點頭。轉(zhuǎn)身回到房間，沈思簡直高興的想要原地起跳，義父交給他的任務，他終于完成了一項了。
“你打算怎么安頓這個孩子？”孟郊一邊給宋靈澤后背墊了個枕頭一邊問。
“我給了她兩個選擇。留在我身邊，或者找個人收養(yǎng)。”
孟郊點點頭，尊重她的選擇。
“這次被綁架的事，和張端訾的父親脫不了干系?！泵辖冀又f。
“張訾端知道嗎？”
“沒告訴他，但是既然是他爹的青樓，他現(xiàn)在肯定知道了。”
“沒事，等咱們走的時候，我送他一份大禮。”宋靈澤對政治博弈沒有什么興趣，但是也不是看不懂。
晚上，一陣小小的敲門聲把淺眠宋靈澤驚醒?！罢l??？”
“姐姐，是我?！焙握墟?？
宋靈澤起身把門打開，就看到小小的人抱著枕頭站在門口，凍的瑟瑟發(fā)抖，看起來已經(jīng)站了良久。
宋靈澤趕緊把人抱進來，放進被子里。沒有看到隔壁孟郊的房間把窗關(guān)好。
“姐姐，我今晚能和你睡嗎？”小人緊張的看著宋靈澤。
“可以，在我這里睡吧。”宋靈澤沒太糾結(jié)，讓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自己一個人睡，是她欠考慮了。
等到宋靈澤讓她躺在里面，蓋好被子，自己才躺下。
“姐姐，我選好了。我想跟著你?！迸⑤p輕的說，生怕被拒絕。
“姐姐，對不起。你不用感覺愧疚，也不用擔心我恨你。娘的死，不是你的錯，我懂得。”小孩認真且鄭重的說完，宋靈澤沒有接話。
“姐姐，我沒有騙你。”何招娣怕宋靈澤不信她，強調(diào)道。
宋靈澤點點頭，“姐姐信你。”
“姐姐，我出生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家是租田的。因為大旱，今年沒錢給那些人，所以大家都逃了，在路上就餓死了好多人。如果不是姐姐，我和娘本來就該死的。所以不該怪姐姐。娘說，是我們命賤，怪不得別人?！焙握墟返穆曇羧旧峡耷?，但是還是努力的說清楚。
“是我們命賤，不怪姐姐。”
“不是的，乖乖，不是的。你們只是想活著，你們的命不賤。生命沒有貴賤?！彼戊`澤忍者哭腔說，她在這一刻突然好像融入了這個社會一些。
“那為什么，為什么大家都死了啊，大家都死了?！痹趺椿卮?，告訴她，是這個時代的錯，還是說是國家的錯。怎么解釋，這個時代連思想都有問題？
宋靈澤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年僅九歲的小孩的問題。
最后只能拍著她的背強調(diào)：“從今以后，你的命不賤了，你會和其他孩子一樣，去上學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姐姐，上學堂，是不正經(jīng)的女子才去的。”只有家里沒有男丁了，才會送女子去上學堂，來支撐門戶。
“乖乖，不是的，不讓女子上學堂，是因為男人害怕，害怕女子發(fā)現(xiàn)，其實很多很多女子比男子還要優(yōu)秀的多。他們不讓女子讀書，不然女子出門，禁錮腳步，禁錮思想。就是為了控制，因為他們害怕。”何招娣迷茫的看著她，但是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宋靈澤拍著她的背，說：“睡吧，睡吧?！?p> 在客棧住了三天，幾人登上去京都的馬車。
這幾天，宋靈澤輪番見了青州城里所以的店鋪掌柜，總結(jié)賬目，做好計劃，還灌了灌雞湯。
到了馬車上，石密興致勃勃的給何招娣編頭發(fā)。宋靈澤一直覺得她是個姑娘，就沒有阻止她，也沒看到沈思看她時，譴責的眼神。
青州，張端訾房中，張端訾拿著一本書，看著上面的名字。
各種店鋪的改行，出賣出買通知，里面還夾著信件，提醒他加快處理。
她就不怕自己會把資產(chǎn)一鍋端了嗎。里面又掉出一張紙條，“我知道了不少張大公子的秘密，希望這些秘密不會公布與眾?！毕旅孢€有一枚章，是最大的酒館的私章，想到自己在酒館談過的事情，他突然覺得后背發(f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