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悅整日郁郁,倒是一連過去了好幾日。
這一日被秋韻幾番相勸,她這才肯出府去逛逛。
可走在街上,心中到底因著牽絆緣故,瞧見什么都提不起興致來。
街上熙熙攘攘,小販吆喝不止,人聲鼎沸。
可她只覺眼前一切皆空,耳中一片嗡鳴。
心中目中,一切皆空。
“錦悅?”
一匹棕色高頭大馬,迎面而來,馬背上的少年一身朝服,俊秀無雙,少年垂眸看向一旁少女,輕喚了一聲。
秋韻上前行了一禮,這才輕輕扯了兩下自家小姐的衣袖,在小姐耳邊喚道:“小姐,秦大人?!?p> 宋錦悅的視線這才漸漸交匯在一處,緩緩移目望去,這才瞧見來人正是秦晟。
她心中微動(dòng),皺了皺眉,垂眸應(yīng)了一聲。
秦晟下馬,將馬繩遞給身后跟著的小廝,一步邁到宋錦悅跟前,滿是寵溺看向心中記掛多日的少女,柔聲道:“這幾日怎地了?瞧著竟這般憔悴?”
宋錦悅猛地抬頭看向秦晟,搖了搖頭答道:“昨兒沒睡好罷了。”
說完便抬腳正要離去。秦晟猛地扯住她的袖擺,“錦悅?”
宋錦悅回頭冷冷盯著那扯住自己袖擺的手,沉聲道:“秦大人,松手!”
見她如此這般疏離冷淡,秦晟心中震了震,哪里肯松手。
不顧宋錦悅掙扎,拉著她就尋了一處偏僻的巷子說話。
秋韻正要跟上前去,就被跟在秦晟身邊的小廝給攔了下來。
那小廝勸道:“我家大人這幾日一直惦念著你家小姐,還望你發(fā)發(fā)善心,叫我家大人同你家小姐說上幾句體己話才是。”
“可……”秋韻原想拒絕。
可那小廝又道:“不必?fù)?dān)心,我家大人同你家小姐本就有婚約在身,再則婚期將近,你不必太過擔(dān)心?!?p> 那小廝言之有理,秋韻這才作罷。
她看向那小廝,這才想起,近來跟在秦大人身邊好像一直都是此人。
先前秦大人初入朝中時(shí),身邊跟著的小廝時(shí)常更換。
如今幾回都是此人。
不由問道:“你叫什么?近來瞧著你似是總跟在秦大人身邊?!?p> 那小廝咧嘴笑的憨傻,撓了撓頭,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小的叫輕舟,是前兩日才跟在秦大人身邊伺候的?!?p> “秋韻?!?p> 禮尚往來,她自是報(bào)上了自家姓名,隨口又問起,“先前你在何處做活?”
秦大人并不是京城之人,秦府又是圣上所賜。
府中下人皆是外頭采買來的,那些人,秋韻也都是稍有耳聞,只這輕舟,倒是不曾聽秦府人提及過的,不由有些好奇。
輕舟愣了愣,許是沒有料到秋韻會(huì)追問此事,面色也略顯為難,支支吾吾,隨意解釋道:“先前不過在城中做些散活計(jì)罷了,不值一提。”
說罷,又恐秋韻繼續(xù)追問,故而轉(zhuǎn)頭移開視線。
秋韻了然,挑了挑眉,便不再追問。
秦晟拉著宋錦悅?cè)肓讼镒印?p> 那巷子里頭并無一人。
他這松開了手,看向宋錦悅,追問道:“錦悅,你對我好似有有什么不滿?可是因著我這幾日沒去見你?
我這些時(shí)日,忙著瑣事脫不得身,對不起!”
少年眸子里盈滿了歉意。
宋錦悅冷冷盯著他,氣氛頗有些僵持。
良久,她這才開了口,“我只問這一次,你可曾瞞著我什么事情!”
秦晟怔了怔,不知她為何突然問起這事兒來,自是不解,“錦悅,我不知你所指何事?”
“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她一字一頓,語氣中透著幾分寒意。
秦晟張了張嘴,半晌卻不曾說出一字來。
今日她問起此事,他不想哄騙于她。
可此時(shí)亦不是能同她說細(xì)細(xì)說來的合適時(shí)機(jī)。
見他如此,宋錦悅心中只覺得冷意寒涼,輕笑一聲,她到底是對自己太過自負(fù)了些。
“秦大人,告辭!”
“等等!錦悅,日后、日后我定會(huì)同你詳說。”
秦晟伸手擋在宋錦悅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秦晟,你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我今日既然能問起此事,定然是我已知曉你的身份。
我不過是想親口聽你同我說起罷了,
沒成想,你到底還是想要瞞我!
當(dāng)真是先戶部尚書杜大人家的好公子!”
她一口氣說完,沒有半分猶豫,此事她本就打定了主意要同秦晟問上一問。
可誰知,他這般提防于她,竟是不肯說。
秦晟瞳孔猛地一縮,心中雖有揣測,卻也未曾料到她竟知曉的這般清楚。
“錦悅……”
可他依舊不愿多說。
宋錦悅負(fù)氣轉(zhuǎn)身離去。
秋韻見自家小姐歸來,忙迎了上去。
宋錦悅沒有多說什么,帶著秋韻就快步而行。
可她并未走遠(yuǎn),而是尋了一處僻靜茶館候著,她心中存了心思。
秦晟方才是往這頭來的,而這條路便只有這一條,他必然要路過的。
不知為何,她就忽然想瞧瞧,秦晟今日會(huì)去何處。
“小姐,咱們這是?”
“我想看看秦大人會(huì)去何處,咱們靜靜等著就是了?!?p> 不多時(shí),就見一陣馬蹄聲傳來,秦晟當(dāng)真路過此地。
宋錦悅吩咐秋韻留下了茶錢,這才悄悄跟了上去。
她遠(yuǎn)遠(yuǎn)跟著,秦晟騎馬漫步而行,她倒是也能遠(yuǎn)遠(yuǎn)瞧見他的身影。
只是越往前走,宋錦悅心中便越發(fā)有些不安。
這是通往五皇子府的必經(jīng)之路,她心中隱隱不安,秦晟可是要去五皇子府?
直至那匹棕色高頭大馬停在了五皇子府門前,證實(shí)了先前宋錦悅心中猜想,她心下一空,仿佛什么東西從心口漫了出來,叫她有些氣短。
心尖上一股刺痛,叫她緊緊皺起了眉頭。
直至秦晟的背影沒入五皇子府內(nèi),她這才捂著胸口長長嘆了一聲,
秋韻自是不解,可見自家小姐這般,心中不安,勸道:“小姐,咱們先回府可好?婢子瞧著小姐的臉色不大好,若是……”
秋韻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宋錦悅扯了扯唇角,擺了擺手,道:“我無妨的,咱們回府去罷?!?p> 只是,她萬萬沒有料到一件事兒。
就是她帶著秋韻回了國公府,還沒入府,門口的小廝就同她說道:“二小姐,杜夫人來府中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