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夕面上神色異樣,宋錦悅便猜到。
自己許是猜中了宋錦夕的心思。
“五皇子殿下、沈夫人,我瞧著是大姐姐不愿帶你們前去見父親呀,若是實在不行,我就吩咐下人帶你們前去可好?”
宋錦悅一句話輕飄飄,賀元幀同沈氏卻同時看向了宋錦夕。
見她不知何時,往后退了一步。
見二人看向她,宋錦夕立時有些慌了神,急忙連連搖頭,為自己辯駁,“我沒有、殿下、我沒有,母親、母親我沒有?!?p> 說著宋錦夕從眼眶里擠出了兩行清淚來,那模樣瞧著就惹人心疼。
“宋錦悅,你莫要挑撥我們母女之間的關(guān)系!你自己沒了娘,就見不得旁人有母親,你如此心思狹隘陰毒之人,遲早會下地獄!”
沈氏仿佛失心瘋一般,沖著宋錦悅咆哮了起來。
這番姿態(tài),真真是半點上不得臺面。
不知是在院子里囚禁太久的緣故,還是如何,沈氏如今竟這般沒有半點穩(wěn)重之態(tài)。
三言兩語,便能將她激地怒火沖天。
宋錦夕大驚望向自己的母親,她記憶中的母親,何曾這般失態(tài)過?
她又看向賀元幀,心中暗暗祈禱著五皇子莫要瞧見方才母親的失態(tài)。
可顯而易見,她的想法極為可笑。
沈氏方才那般的姿態(tài),怎能叫人沒有察覺到?
只見賀元幀雙眉緊鎖,板著一張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可眼中的憎惡卻是清晰可見,即便他同宋錦悅之間發(fā)生的種種事情。
可他何曾會這般咒罵于她?
這等市井潑婦一般的吵鬧,叫賀元幀打心底厭惡起了沈氏。
秦晟卻是黑了臉,看向沈氏,半點沒有好氣斥責(zé)沈氏道:“沈夫人在國公府這般失了儀態(tài),莫不是失心瘋不成?”
宋錦悅挑眉看向沈氏,仿佛如同看著一條喪家之犬再做著最后的掙扎一般。
嘲諷道:“沈夫人這般,也不怕叫大姐姐學(xué)了去,日后大姐姐嫁入皇家,若是學(xué)了您這性子,怕是要丟了性命,說到底,這皇家可不同平常百姓人家?!?p> 宋錦夕卻沒理會宋錦悅說的那些話,上前挽起母親的胳膊,就想將母親先帶回自己的院落。
可誰知沈氏聽見宋錦悅?cè)绱酥肛?zé)于她,哪里肯善了。
還只當(dāng)拉著自己胳膊的,是身邊的趙嬤嬤,頭也不回地猛地一抬手,將那挽著自己胳膊的“趙嬤嬤”給猛地推了一把。
賀元幀因著沈氏方才的失心瘋,一時心中在想著旁的事情。
并未察覺到沈氏的異樣來。
“啊……”
只見一身驚呼,沈氏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轉(zhuǎn)頭去瞧。
賀元幀也看了過去。
宋錦夕卻是一個不穩(wěn),早已重重摔在了地上,因著臀部先著地,她眉心深鎖,一臉吃痛,抬手扶著腹部。
一股撕心裂肺,仿佛五臟六腑在她的腹部被人打了死結(jié)一般,揪扯的她立時面色慘白。
額頭上頓時冒氣了一層薄汗。
沈氏心慌,急忙蹲下身子,去瞧女兒,口齒不清,道:“夕、夕兒,你、你、你可還好?”
宋錦夕早已哭紅了眼眶,連連搖頭,緊咬著牙忍受著腹中的劇痛。
賀元幀皺起了眉頭,心中也尤為擔(dān)心。
“殿下、母親、我、我肚子疼——”
就這一句話,都是宋錦夕拼盡了所有力氣才說出來的。
這一下子,沈氏慌了神,賀元幀也跟著擔(dān)憂起了宋錦夕的肚子來。
沈氏想要抱起女兒,可奈何女兒有些抗拒自己,且她如今身體竟是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夕兒莫要擔(dān)心,有本皇子在,你不會有事的。”賀元幀急忙抱起宋錦夕,就這般招搖過市地將宋錦夕一路抱去了她的院落。
秦晟回頭瞧見宋錦悅正盯著方才宋錦夕倒下的地方,一直瞧著。
不由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方才宋錦夕摔倒的地方留下了一片鮮紅的血漬。
他不由皺起眉頭,拉著宋錦悅離開了此地,眼中滿是晦氣,“悅兒,吩咐人去請了大夫來,咱們也過去瞧瞧?!?p> 宋錦悅點了點頭,這才吩咐秋韻去命人請了大夫來。
二人這才往宋錦夕的院落并肩而行。
宋錦悅心中大致揣測到了宋錦夕的結(jié)果,方才她那般吃痛的模樣,再聯(lián)想到方才那地上一片鮮紅的血污。
宋錦夕府中的胎兒,怕是難保。
宋錦夕的院落里的婆子婢女瞧見大小姐被五皇子抱了回來,各個都垂下頭不敢去看。
誰知五皇子一聲厲聲斥責(zé),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事情怕是不妙。
立時上前去查看,湊在前頭的婢女,一下子瞧見大小姐裙擺下的血跡,一時也慌了神。
眾人慌亂著將宋錦夕抬回了屋內(nèi)的軟榻上,忙為她蓋上棉被。
沈氏吩咐人去燒了熱水,又囑咐人將女兒屋里的地龍再燒的暖和一些。
眾人瞧見沈氏出來,還只當(dāng)沈氏是偷跑出來,哪里還聽見沈氏吩咐的事情。
“一群廢物,平日國公府養(yǎng)著你們,竟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不成?”沈氏見眾人沒有反應(yīng),一時呵斥道。
這時宋錦悅同秦晟已走了進來。
“去,按著沈夫人的吩咐去做?!?p> 眾人得了二小姐的吩咐,這才立刻散去,各自去忙碌。
沈氏一心記掛女兒,怒瞪了一眼宋錦悅,便不想同她爭論,轉(zhuǎn)身掀開了帳子,去了里間去瞧女兒。
賀元幀守在宋錦夕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宋錦悅進去查看大姐姐的情況,囑咐秦晟在外頭候著。
她并未湊上前,只隔著一段距離看著宋錦夕。
宋錦夕面上的氣色漸漸暗沉了下去,整個人一副昏死狀態(tài)。
任由沈氏如何哭嚎,躺在軟榻上的宋錦夕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
賀元幀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沈氏,道:“沈夫人,可否小聲些,夕兒現(xiàn)下需要安靜!”
見賀元幀面色不善,沈氏這才止住了哭意。
國公府的小廝不僅請來了大夫,還將產(chǎn)婆一并請了來。
賀元幀被請去了外頭,沈氏因著一直在里頭吵鬧,也被宋錦悅吩咐婆子將她“請”了出來。
大夫先為宋錦夕診了脈,這才一臉惋惜地從內(nèi)間走了出來。
“可惜、可惜了!”那大夫幽幽說道。
這一句,卻聽的沈氏當(dāng)下便昏死倒在了地上,宋錦悅便吩咐人將沈氏先挪去了一旁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