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太后寡淡,可宋錦悅卻清楚。
雖然太后娘娘深居簡出,瞧著性子清冷孤傲。
可這宮中發(fā)生的大事小事,怕是沒有一件能逃過太后娘娘的發(fā)眼。
雖然前世今生,她同太后的交集都不曾算多。
可是杜家最后落得個那樣的場景,在如此險象環(huán)生的局面之下,當年還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已然能憑借自己保住她得后位,保住兒子的太子之位。
靠的不單單是先帝的心,還有前朝的籠絡(luò)人心之術(shù)。
這樣深居簡出,將自己藏的極深的人,才是最為叵測之人。
宋錦悅沒有吱聲,只是面色平靜恭敬地垂下頭。
皇后笑了兩聲,這才道:“世家大族女子,多以身段瘦弱為美?!?p> 太后搖了搖頭,面上卻是極為不贊同,她松開了宋錦悅的手,笑著看向宋錦夕的位置,抬手為皇后指了指宋錦夕,道:“哀家瞧著,這國公府的大小姐看著是個好生養(yǎng)的。就是可惜了些……”
太后娘娘面帶失落,垂下手,又搖了搖頭。
后頭的話,雖沒有明說,可落在心思各異的眾人身上,卻是聽出了不一樣的門道兒來。
沈氏心中暗喜,先前討得太后歡心,沒想到,太后娘娘這么快就給她了這么大的回報,借著拉踩宋錦悅抬高了自己女兒的身份。
宋錦夕心中一喜,太后娘娘這話?是暗示她才是合適的五皇子妃人選?
此刻,她全然將前幾日自己求上宋錦悅門前之事,給拋諸腦后,前些時日,還對這位妹妹心存感激,如今聽了太后娘娘的話,心中只恨透了宋錦悅。
因為她是自己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嫁入五皇子府最大的絆腳石。
皇后心中不喜,對于這位婆母,先前只覺得她性子孤傲清冷,雖然不大待見她同陛下,可如今在瞧著,太后心中怕是也不喜她吧?
宋錦悅起身跪在地上,回道:“臣女叫太后娘娘失望了?!?p> 見她跪在地上,太后不由皺了皺眉,眼中盡是不喜,“好端端的聊些家常,哀家又沒讓你跪著,你跪在地上叫旁人看去,還只當哀家欺負你呢!”
說著太后擺了擺手,看向皇后,吩咐道:“皇后,你帶著她們先退下吧!”
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
皇后面色一僵,起身行了禮,這才走到外甥女宋錦悅跟前,親自彎下腰,將外甥女給扶了起來,“悅兒,走吧。”
如今瞧著,太后喜怒無常,皇后面上也不大好看。
謝氏自然帶著女兒章定芝跟著皇后一道兒離開了太后的宮殿。
誰能料到,今日,去覲見太后娘娘,為其賀壽,竟然得了這么一個下場?
皇后真是越想越氣,平日里,外甥女千嬌萬寵,金尊玉貴養(yǎng)大。
何曾叫她受過如此屈辱?
她緊緊握住宋錦悅的手掌,寬慰道:“悅兒,你不必將此事擱在心上,太后……她、她向來性格如此?!?p> 宋錦悅自然能聽得出來,姨母這是在寬慰自己。
隨即點了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
只是心中,到底將此事記下了,太后面上擺明了不喜她,只是不知,沈氏這才見了太后一面,又是如何籠絡(luò)住了太后?
這其中又發(fā)生了何事?
皇后帶著她們?nèi)ヒ娏吮菹?,因著陛下特意囑咐皇后,一定要帶宋錦悅?cè)ニ扒粕弦磺啤?p> 自打宋錦悅歸來,皇帝還不曾仔細瞧過。
記憶中,宋錦悅還是小小一團,嬌軟可愛。
如今長大了,已不知變成了什么模樣。
御書房內(nèi),皇帝特意擱下了手中冗雜的奏折,身上那繡著八爪龍紋的黃袍,雖笑著,可端坐在書案前,卻天然有一股天家威嚴之氣。
“陛下,妾身帶了嫂嫂同兩位外甥女來給您請安了?!被屎筇撔辛艘欢Y,皇帝起身走上前,扶起皇后。
謝氏帶女兒章定芝同外甥女宋錦悅跪下行禮。
“臣婦見過陛下。”
“臣女見過陛下。”
“……”
“快起來罷,這位就是宋二吧?”皇帝的聲音洪厚響亮,語氣中略帶了幾分欣喜。
宋錦悅緩緩抬頭,半垂著眸子,微微點頭應(yīng)“是”。
“嗯,不錯,不錯?!被实圩屑毚蛄恐五\悅不由款贊道,“瞧著倒是同皇后有幾分相似?!?p> 皇帝將視線落在皇后身上,這才轉(zhuǎn)身牽起皇后的手,一同落座。
宮人早已為謝氏同兩位小姐搬來了軟凳。
皇帝示意三人就座。
宋錦悅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疑惑,前世皇帝忽然暴斃,可算著時日,不過還有半年就到了皇帝暴斃之日。
可是如今她瞧著,皇帝身體康健,又如何會忽然暴斃?
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只是那時,京城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眾人都慌亂著,只想顧好自家的事情,姨母又因著章家的事情,以及太子表兄之事,怕是有什么地方遺漏了不曾發(fā)現(xiàn)吧?
又說了幾句,皇后這才帶著她們告辭。
皇后還要去幻月閣招呼眾位夫人小姐,雖然在太后宮中受了冷落。
可皇后還是依舊為太后的壽辰操持著。
因著宋錦悅不喜熱鬧。
謝氏陪著皇后先入了幻月閣,章定芝便陪著表妹宋錦悅在外頭多待一會兒。
只見表妹正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人。
章定芝好奇問道。“悅妹妹,你在找誰?”
“找我大姐姐宋錦夕?!彼五\悅脫口而出。
章定芝不由撇了撇嘴,不滿道?!皩に魃酰俊?p> “我新做了個荷包送大姐姐?!彼五\悅回頭答道。
章定芝忽然來了興致,好端端的,怎地忽然要送荷包了?這其中一看就有貓膩。
不由湊到表妹身邊,一臉壞笑地示意她快說。
“我聽說大姐姐這幾日寢食難安,新得了一個藥方說有助于醒神提腦,我將那藥方做成了荷包,原想著等今日同大姐姐一道兒入宮時,再給她,誰知……”
后來的事,不用她說,章定芝自然是明白的。
“真的?”章定芝自然是不信表妹這一番鬼話。
她若是信了,那她才是傻。
她可不信她那瞧著嬌弱人畜無害的表妹,是個愿意讓人蹬鼻子上臉之人。
“芝表姐。”宋錦悅皺著眉,喚了一聲。
可只這一聲,章定芝便明白了。
這其中,果真是有貓膩。
只是因為現(xiàn)下在宮中,有些話,不能說出來罷了。
等回頭出了宮,她再好好問問就是了,到時不信表妹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