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再見到三師兄時,它正被困鎖在地牢中動彈不得。
阿蠻盯著它身上的玄鐵鏈,赤金鎖,眉頭皺了皺。
“鑰匙拿來?!彼焓窒蛲踝影?。
“你確定要放了它?我可再沒法器來救你?!?p> 阿蠻懶得說話,只把手固執(zhí)地伸著。
不多時,王子安摸出了鑰匙,捏在手中糾結(jié)了片刻還是放在了她的手心。
阿蠻二話不說就去開鎖,而開鎖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給原身形態(tài)的三師兄交代了。
【我開了鎖,你便先隱匿而去,夜里來尋我,我有要緊事要和你說?!?p> 【他們可有傷了你?】
【沒,倒是你,險些砸死我、疼死我。】
鎖頭開,鎖鏈去,赤豹姿態(tài)的三師兄立刻沖出地牢振翅而去,天空中只留下一道紅色的殘影。
“你將妖魔放掉,就不怕它來報復(fù)你?”王子安一臉探究之色的看著阿蠻,阿蠻卻是迎著他上前一步,昂著下巴反盯著他:“說說吧,這出戲是誰給你安排的,又圖的是什么?”
王子安眨巴著眼睛,一臉懵懂:“什么戲,什么安排,我聽不懂。”
“你知道它是什么對不對?”阿蠻懶得陪他演,直白道:“玄鐵鏈,赤金鎖,還有壓制它獸力的法器,明明是蓄謀已久的算計(jì),裝什么裝!”
阿蠻說完這話就出了地牢,對于王子安的回答已是渾不在意的模樣。
不過她沒走出院子,就聽到了王子安的回答:“猙,它是猙?!?p> 隨后,王子安快步追上了她,并抬手揮散了跟著的下人們。
“兩個月前,佑族靈婆卜出百日內(nèi),我瑯琊王家將有覆滅之災(zāi),同一日,王都國師觀星兆,得見瑯琊命星撞破軍,也是極兇之兆。我祖上善舉千百年,有仙庇護(hù),故托夢族長,告知需族中未婚男子入冀州求娶靈女帶回瑯琊,方有機(jī)會消此劫難?!?p> “你就是那個未婚男子?!卑⑿U哂笑著,她就知道,王家有問題。
“不錯,王家現(xiàn)今未有婚約者就是在下?!?p> “行吧!那夢里說了要你抓猙?”
“族長說,夢里仙人要我們準(zhǔn)備好玄鐵鏈,赤金鎖,還有去天一觀里求得靈符,說待到冀州靈女拒婚后,便在猙捕食靈女之時丟出靈符,用此兩物困鎖猙即可?!?p> 阿蠻聽到此處,哂笑消失,她煩躁地搓了搓手指:“夢里那神仙,長什么樣?”
“這……”
“他是不是左手抱著一把傘?”
“這個真不知道,族長說,醒來他就想不起仙人的模樣了。”
阿蠻盯著王子安,左看看右看看,確定他說的是真話后,擺了擺手:“行了,你去吧,別來煩我!還有,收集你全府上下所有人的生辰八字,明兒個出發(fā)前拿來給我!”
“沒問題!”王子安答應(yīng)著,難得的恭敬之態(tài):“一準(zhǔn)兒準(zhǔn)備好?!?p> “還有,休書,明早也一并送來!”
王子安聞言有些遲疑:“你確定要休書?”
“怎么?你還真想和我做夫妻?”阿蠻翻著白眼:“實(shí)話和你說,本姑娘是仙門之徒,這些人間事與我無關(guān)?!?p> “蘇姑娘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和離是不是對姑娘更好些?”
“撲哧。”阿蠻笑了:“不愧為世家公子,周到。行,那就和離書吧?!?p> ……
夜深人靜,阿蠻埋頭抄書的時候,三師兄如約而至。
“明日你就回宗門,告訴師父,三十天后,瑯琊王氏府邸會有天雷劫現(xiàn),讓他老人家務(wù)必安排重鳴師兄帶著他那些個要淬天雷火的仙兵前來,哦,記得叫上五師兄和六師兄,我記得他們卡進(jìn)階有些年頭了,別錯過了?!?p> 三師兄聞言激動得直蹦噠:“天雷劫?你確定是天雷劫?喊你五師兄來倒也合適,小六就算了吧,低于九道對他來說沒用?!?p> “叫上吧?!卑⑿U一臉平靜:“不出意外的話,會有十二道?!?p> “什么?”三師兄和凳子一起摔去了地上。
可阿蠻依舊是波瀾不驚的低頭抄書。
“我的天吶,十二道……”
“所以你可得快去快回,晚了,怕是會趕不上。”
“可是……”三師兄不安道:“我若離開了你,誰來保護(hù)你?師父可交代過,絕不能讓你一個人,你會被妖魔之物吃掉的?!?p> “看看吧?!卑⑿U伸手把自己抄寫的內(nèi)容遞給了三師兄。
三師兄接過后念到:“《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時之水……”三師兄錯愕地看向阿蠻:“你這是打算收了那只英招?它可還沒進(jìn)階!”
“我知道,可眼下我也沒得選,行了,把它的尸體拿出來吧!”阿蠻說著抓回了紙,低聲道:“趁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住,得趕緊收了它?!?p> “可用的時候你想不起背不出怎么辦?”三師兄一臉不信任:“你那狗記性,不成不成。”
“放心吧,我準(zhǔn)備了小抄?!卑⑿U說著一撩自己的裙擺,指著上面還沒干透的字:“我照著念總行吧。”
天才有天才的驕傲,笨蛋有笨蛋的辦法。
記不住就抄,抄都不保險,那就作弊唄。
阿蠻毫無負(fù)擔(dān)的樣子,看得三師兄只能嘆氣:“說真心話,小師妹,你真的是宗門之恥?!?p> “少廢話,趕緊!”
就這樣,三師兄不情不愿的把英招的尸體從芥子囊里拖了出來。
阿蠻咬著巾帕,鼓足勇氣才用繡花針在自己的指尖上扎了一下。
這一下,扎得阿蠻眼淚鼻涕一起流不說,更是臉色發(fā)白滿頭大汗,不知情的怕是以為她被人一刀扎中了心臟,痛已入骨髓。
而事實(shí)上不過是指尖被扎后,擠出了一滴血。
這滴血抹在了英招的被穿刺的胸口處。
與此同時,阿蠻開口背誦了起來:“《山海經(jīng)·西山經(jīng)》”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時之水出焉,而北流……實(shí)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狀馬身而人面,虎文而舄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p> 阿蠻的話音落下,只是一息而已,那灰白的傷口驟然消失,再而后,英招睜開了雙眼,繼而在看到阿蠻的一瞬間,就曲跪了馬腿。
【英招拜見主人?!?